車子裡,我的目光追隨着車子外面拎着藥袋走過來的高大身影。
駕駛座的車門被打開,高慕寒冷着臉色彎腰坐了進來。
他沉默着掏出藥袋裡面的藥水,“手臂伸過來。”
我看了他一眼,把青紫了一圈的手臂伸了過去,抿着脣沒有說話。
冰涼的藥水抹在手臂上的時候,我深吸了一口涼氣,差點沒叫出來。
被抓紫了的地方還是有些疼的,我的鼻子有些泛酸,眼眶也熱熱的。
“疼?”敏銳如高慕寒,他捏着棉籤的手停下了動作,擡眸掃了我一眼。
我抿了下脣搖了搖頭,避開他看過來的視線,低頭看着手臂。
高慕寒沉默了一瞬,也沒再說什麼,捏着棉籤繼續在我的手臂上擦着藥水。
比起剛纔的力度,他此時的力道幾乎微不可察,就好像被羽毛掃過一般。
抹完藥水,高慕寒拿出紗布在我的手臂上纏了一圈。
“謝謝。”我的聲音幾乎低如蚊音,也不知道高慕寒有沒有聽清。
把袖子放了下來,我看了高慕寒一眼,男人低着頭把藥袋扔到後座。
車子的引擎聲響起,男人修長而乾淨的手握着方向盤,緩緩地駛進車流。
車廂裡一下子陷入了沉默,我靠在椅背上坐着,盯着窗外飛速駛過的街景看了一路。
猶豫了一瞬,我小心地扭頭看向身旁的男人。
車子裡沒有開冷氣,可我卻還是能夠清晰地感受到空氣中的低氣壓,好像冷氣一隻縈繞在我的身旁。
我艱難地嚥了一口口水,到底還是沒有開口說話。
高慕寒心情不好,和他相處了這麼久,我多少也清楚他的脾氣。
車子停在了一家西餐廳門口,便立刻有侍者走了過來幫着開門。
我從車子上下來,看向高慕寒。
男人把手裡的車鑰匙拋給侍者,視線落在了我的身上,惹得我下意識地想要轉移目光。
心裡的理智讓我迎上了高慕寒的眼睛,垂在身側的手卻是下意識地緊緊地攥了起來。
“兩位裡面請。”
高慕寒剛走過來,門口候着的侍者便走了過來,做出邀請的姿勢。
餐廳裡播放着悠揚的音樂,侍者帶着我們到了靠窗的位置。
“兩位看看想吃什麼?”
放下手裡的菜單,侍者就轉身離開了。
高慕寒拿起桌子上的菜單低垂着眉眼看着,神色淡淡的。
不一會兒侍者又回來了,手裡還按着檸檬水杯子。
“牛排兩份,一份七分熟,一份……”,話沒說完,高慕寒忽然看向我。
“八分。”我慌忙地開口。
高慕寒又點了幾個小菜後,把菜單遞給侍者。
等到侍者離開後,我們這桌就陷入了尷尬的境地。
我端起檸檬水抿了一口,眼睛一時不知道該看哪裡,只能四處看着。
“以後離榮臻遠點。”
高慕寒聲音低沉,我愣了一下,收回了四處亂瞟的眼睛,看向他。
我放下手裡的水杯,牙齒咬了下脣瓣,悶聲應了一句。
想要解釋一句,可是話到了嘴邊我又覺得實在多餘。
“我很生氣。”
“我知道,我以後不會和榮臻有任何牽扯和聯繫。”
我的話音落下,高慕寒忽然不說話了,末了,他忽然伸過手來捏住我的下頜。
我驚愕地看着他,眼睛瞟了眼周圍,發現已經有人看向我們這邊。
臉頰頓時像被火烘烤了一般,熱得滾燙。
“你知道我爲什麼生氣?”高慕寒眯起了眼睛,帶着一股莫名的強大氣勢。
我緊緊地抿着脣,看着高慕寒,一時間不知道怎麼開口。
他生氣無非不就是因爲我和榮臻的問題,難道還有什麼難的。
“怎麼不說話?你因爲別的男人受傷,我沒殺了榮臻都是手軟了。”
“嗯?你……”
高慕寒兀自自言自語似地說出來的話讓我一愣,我呆呆地看着榮臻,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他是因爲受傷生氣?
像是爲了證明我的想法似的,高慕寒捏着我的下頜向他靠近了幾分。
“你是我的女人,因爲別的男人受傷,難道我不應該生氣?”
我有些啞然,瞪着高慕寒看了半天,不知道該說什麼。
心臟一瞬間有些亂亂的,好像被人擾亂了心房,有些六神無主。
“兩位,你們的牛排好了。”
四目相對了一瞬,侍者的聲音忽然響起。
我扭頭瞥了一眼,才發現侍者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過來。
“放旁邊。”
高慕寒卻沒有鬆開我的意思,語氣冷冷地開口。
侍者也不敢多廢話,把手裡端着的餐盤放到餐桌上就急匆匆地離開了。
“記住了,要是再有下次,我不敢保證我會做出什麼事情。”
牛排的香氣在我的鼻尖飄蕩着,工作了一個上午的胃瞬間被這股香氣勾醒了。
我艱難地嚥了一口口水,看向高慕寒。
男人沒有什麼表情,眸子晦暗,薄脣緊緊地抿成了一條直線,使他整個人看起來有些清冷。
“嗯,我餓了,可以吃飯了嗎?”
話音落下,高慕寒原本面無表情的臉龐似乎裂開了一道縫隙。
他微微眯着眼睛,有些危險地掃着我,捏着我下頜的手緩緩鬆開。
我慌忙地在椅子上坐好,舌頭頂了頂被捏得痠麻得腮幫子,感覺整個人都有些不好了。
好在高慕寒後來再沒說話,沉默着捏着刀叉吃着牛排。
他吃得不多,點的那些菜幾乎都被我吃進肚子裡。
吃完午飯後,我得肚子明顯有些漲漲的。
高慕寒結完賬帶着我出了餐廳,車子已經停在了餐廳門口。
回到高氏的時候,距離公司門口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又一羣人圍在門口。
透過窗戶,我微微眯起眼睛,疑惑地看着那邊。
“你在車裡等着,我下去看看。”
高慕寒把車子停在一旁,解開身上的安全帶下了車子。
我的目光追隨着他的身影看了過去,人羣密密麻麻的,大多是被吸引的行人。
高慕寒走過去的時候,人羣分開了一條人行道,透過縫隙我隱約看到包圍圈裡面的人。
猛地瞥見那個熟悉的面孔,我的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手指摸上了門把手就要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