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別墅離開前,天寶抱着黑豆千叮嚀萬囑咐,臨上車前還是有些不放心地回頭。
惠姨都被天寶逗笑了,抓起黑豆的小爪子衝着天寶揮手。
“小少爺你就放心吧,我一定會照顧好它的。”
天寶得了肯定的話,這才上了車。
醫院裡,我牽着天寶的小手走在住院部的走廊裡。
到了父親的病房,我意外地看見了一個熟悉的人。
王楠靠在病房門邊的牆上,衝着我揮了揮手。
我淡淡地抿了下脣瓣,牽着天寶走了過去。
“這就是你的兒子,長得可真像你。”
“我更像爸爸。”
天寶忽然語氣傲嬌地開口,惹得我詫異地看向他。
畢竟是我懷胎十月養育的孩子,天寶臉上哪怕有一點細微的表情,我也能發現。
此時小傢伙的目光裡含着濃濃的戒備,見我看過去,忽地咧嘴笑了起來。
“你怎麼在這裡。”
我伸手捏了下天寶帶着嬰兒肥的小臉,擡眸看向王楠。
前幾天我和王楠見過一次後,便沒有在醫院見到,還以爲上次只是個意外。
“這醫院我有認識的人,問了才知道叔叔居然在這家醫院裡,所以過來看看。”
說着,王楠擡起另一隻拎着水果籃的手,衝着我笑了笑。
我倒是想把王楠攆走,可是眼下的情況明顯不可能。
先不說王楠拎來的果籃,就衝着他的藉口只是過來看我爸,我也沒有理由把他攆走。
躊躇了一瞬,我還是道了聲謝,卻沒有接他遞過來的果籃。
“這些東西就沒有必要了,先進來吧。”
王楠沒有迴應我,拎着果籃跟在我身後走進病房。
他默不作聲地把果籃放在牀邊的地上,彎腰在裡面拿了根香蕉出來,遞給了天寶。
“我也沒想你會帶着孩子過來,你先吃點水果。”
天寶似乎仍舊對王楠很防備,這讓我心裡疑惑的同時,做主把香蕉接過來塞進天寶的手裡。
王楠明顯就是不打算把果籃拿走,我要是再客氣就顯得有些矯情了。
我照例打了水給父親擦臉,等到忙乎完,已經過去了一個多小時。
天寶倒是很安靜,一隻小手攥着香蕉,垂着腦袋拿着我的手機不知道在幹什麼。
我甩了甩手走到牀邊,瞥了眼我的手機,才發現天寶在玩貪吃蛇。
小傢伙的現在是最大的一條,輕易地就把周圍的蝦米之類的吞了下去。
我看了一眼便過去給王楠倒了一杯水。
“叔叔昏迷多久了?”
“三年多了。”
我拿過牀櫃上的剪子修剪着有些幹了的花,把快要枯了的花朵剪掉。
王楠有一句沒一句的問着,我也一句一句迴應着。
這一說就不知不覺到了中午,護士過來查看父親的情況了。
我站在一邊問了護士一些問題,等到護士離開後,我便問王楠想吃什麼。
我和他現在的關係總有些模糊,心裡更加不想欠他的人情。
“天寶想吃什麼?”
王楠看向坐在沙發上擺弄手機的天寶,小傢伙聽見叫他的名字,立刻擡起頭。
“我和爸爸吃得一樣。”
我愣了一瞬,尷尬地衝着王楠笑了笑。
這小傢伙今天怎麼回事?
我走過去把天寶手裡的手機奪了過來,眼神微微眯着威脅他。
“我就是要爸爸吃什麼,我就吃什麼。”
看着天寶一副倔強的小模樣,我捏了捏手指,在他的頭上按了按。
“我們出去看看吧。”
王楠出聲提議,我趕緊點了點頭。
醫院門口,我抱着天寶走了出來。
小傢伙這段時間長了不少,我抱得手都有些酸了。
“是不是沉了,我來抱吧。”
王楠看出我的窘迫,衝着我伸過手來。
我搖了搖頭,謝了王楠的好意。
“我們就在附近吃點吧,下午我還要過來陪我爸。”
“好。”
王楠自然地收回了手臂,溫潤着衝我點了點頭。
我舒了一口氣,抱着天寶慢慢走下樓梯。
“媽媽,我下來走進可以。”
天寶埋在我的頸間,悶聲地說着。
我正想說些什麼,眼前忽然籠罩過來一大片陰影。
下一秒,我的懷裡一空,眼見着天寶被站在我面前的男人抱了過去。
就在那一刻,我幾乎下意識地要把天寶搶回來,可是撞進高慕寒那雙暗沉的眸子,我忽然間清醒過來。
“爸爸,你來了。”
天寶欣喜地窩在高慕寒的懷裡,小臉在高慕寒的懷裡蹭來曾去。
男人俊美的面龐快速地劃過一抹笑容,看向我的時候臉上的笑容便消失了。
他清冷地掃了我一眼,又緩緩看向站在我旁邊的王楠。
“要去哪裡?”
我詫異地看着高慕寒,心底快速地劃過一抹疑惑。
高慕寒剛纔不是還一臉氣勢洶洶的模樣,結果卻問出這麼一句話,我總覺得有哪裡違和。
“欣然,我忽然想起來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先走了,改天在約。”
“哦,好。”
我怔愣地點了點頭,看着王楠急匆匆離開的背影,擡手撓了撓頭髮。
“人都走遠了,還看?”
高慕寒忽地伸手拽過我的手臂,惹得我腳下一個不穩,衝着男人栽了過去。
腰上忽然纏上男人強有力的手臂,惹得我微怔。
我怔愣地眨了眨眼睛,手掌杵着男人的肩膀,踉蹌着從男人的身上爬了下來。
“媽媽,我們去吃飯。”
天寶伸着胳膊要來抓我的手,整個身子往外傾斜着。
我擔心他不小心倒下來,趕緊把手伸了過去。
……
醫院附近的餐廳裡,我用叉子纏着面前的意大利麪。
高慕寒爲什麼會突然來醫院呢?
“媽媽?”
天寶稚嫩的聲音忽然把我叫醒,我猛然間回神。
小傢伙捂着嘴巴指着我的盤子,我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才發現整盤子的麪條都被我捲了起來。
我無奈地笑了笑,把卷着麪條的叉子遞到小傢伙的嘴邊。
“藍先生的情況這段時間好了很多,我打算給他換家醫院更好的治療。”
“什麼醫院?”
我欣喜地看向高慕寒,只是因爲聽到他說我把的情況好轉了。
高慕寒單手握着杯子,細長額眼睛看着我。
“我會聯繫。”
“確定好麻煩你告訴我,醫藥費我會自己解決。”
這三年父親的醫藥費一直是高慕寒負責的,我不想再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