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手。”
高慕寒伸手輕輕地拍了下我的手，扯過安全帶扣上。
我僵硬着身體看了他一眼，到嘴邊的謝謝最後也沒有說出口。
……
幾十分鐘後，車子一個順路漂移停在了醫院門口。
我鬆開緊緊攥着安全帶的手，僵麻着手指推開車門，忍着腦子的眩暈感從車子裡下來。
反觀高慕寒，整個人看起來怡然自得，完全沒有一點影響。
我壓下心裡的反胃感，步履匆忙地走進了醫院。
到了父親所在的病房，史蒂芬醫生已經在裡面了。
我走進病房後，空間裡立刻變得更加擁擠了。
踟躕了一瞬，我一方面想確定父親的情況，一方面又有些不知所措。
“沒事的都出去。”
高慕寒低沉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站在我前面的醫護人員齊刷刷地看了過來。
他們的目光越過我看向我身後，緊接着三兩個一點點退了出去。
人走了大半以後，病房裡面立刻空了不少，我也能夠看清父親的情況。
史蒂芬醫生在忙着檢測數據，我擔心開口打擾了對方的工作，強忍着心裡種種的疑惑和希冀站在一邊。
父親身上的儀器仍舊在，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父親的臉色似乎看起來紅潤了不少。
等到史蒂芬醫生檢查完後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的事情了，我眼睜睜地看着一旁醫護人員把儀器撤走，眼巴巴地站在一旁等着史蒂芬醫生開口。
“史蒂芬，情況如何？”
高慕寒走了上來，問出來我心裡一直想問的問題，惹得我鬆了一口氣。
“很好，比我預想中要好很多，估計這段時間他每天都會醒，醒來的時間也會一點點變長。適應一段時間後就沒什麼問題了。”
“我爸他現在已經有自主意識了對嗎？”
我實在擔心父親的情況，慌忙地湊到了史蒂芬醫生身邊。
“對，這段時間我會讓醫護過來給他做康復，相信要不了多久，你父親就能夠下牀了。”
“太好了，真是不知道該怎麼感謝您。”
聽到父親的好消息，我有些抑制不住地眼眶泛酸，激動地看着史蒂芬醫生。
史蒂芬笑着揮了揮手，擡手指着高慕寒，“不應該謝謝我，要謝謝你的男人。”
一句話惹得我微愣，我看向高慕寒，男人神色如常地回望着我，並沒有因爲史蒂芬的話有半點異樣。
我笑着點了點頭，心裡也清楚要是沒有高慕寒的幫忙，我父親現在的情況還說不準什麼樣。
送走了史蒂芬醫生後，我低下頭看着腳上的鞋子輕輕地蹭了下地面，遲疑了一瞬轉過身。
高慕寒站在我身後不遠處，他仍舊是那副淡淡的模樣，除了那雙細長晦暗的眸子以外，我還真沒發現他有什麼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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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
三個字在我嘴裡咀嚼了半天，最後我還是硬着頭皮說了出來。
明明是很容易的三個字，不知道爲什麼在面對高慕寒的時候，說出來這麼艱難。
“你先進去看看，一會兒我們再談剛纔談過的事情。”
高慕寒擡起手臂看了下手錶後，順勢把手放進了衣兜裡。
我看了他一眼，心裡驟然涌起來一股莫名的情緒，低低地應了一聲，走進了病房。
……
看着護士給父親換了補充營養的藥劑以後，我幫着父親蓋好身上的被子，輕聲走出了病房。
高慕寒背對着我站在走廊的窗邊，一路有不少的女護士扭頭盯着他。
這男人全身上下都透漏着優秀，每一點都足可以吸引無數的女人。
我不是個蠢人，在這段時間的相處下，我也多少明白了自己近日來的異樣。
大概我是愛上高慕寒了。
不同於三年前的心動，這一次我對高慕寒的感情更像是一種全身心的依賴。
三年前得那種感情可以讓我肆無忌憚，沒有任何後悔地離開。
可如今，我實在不能確定自己還能不能有那樣的勇氣。
捫心自問，高慕寒貌似沒有做過什麼讓我受傷的事情，他更多得是在試探着包容我。
“過來。”男人低沉的嗓音喚醒了我，我怔愣地擡眸看了過去，目光在男人擡起的手臂上看了一瞬，擡腳走了過去。
透過窗戶，可以看見醫院後面的花園，有許多患者和家屬在那裡散步。
我看了一會兒，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男人棱角分明的側臉上。
“我的臉這麼好看？”男人忽然扭頭看向我，眉眼間含着淡淡的笑意，惹得我微微一愣。
貌似他最近經常對着我笑。
“啊，那個你不是讓我做什麼事情嗎，現在可以說了。”
我的眼睛在男人的臉上掃了一眼，倉皇地收回了視線，爲了避免各種尷尬，我順勢看向了窗外。
有的病人坐在輪椅裡，被家屬推着在公園裡慢悠悠地散着步，也有一些坐在椅子上懶洋洋地曬着太陽，看起來分外得安靜和諧。
然而我的心卻不像外面那般寧靜，“咚咚”跳得厲害。
我能夠感覺到高慕寒正盯着我，我卻還要故作鎮定地看着窗外。
這比想象中要讓我難受，就好像一條繩子纏着我的脖子，明明可以直接要我的命，卻只是不痛不癢地拉着我的皮膚。
“那個你是沒有什麼想說的，那我就先進去了。”
被高慕寒的態度弄的我有些心煩氣躁起來，氣惱地扔出這句話我就要走進病房。
剛邁出去一步，我的手臂就被人拉住了。
我低頭看向抓着我手臂的大手，抿着脣瓣把腳收了回去。
沉默了一瞬，我擡眸看向高慕寒。
“明天去領證。”
“啊？”縱然我想過高慕寒的無數種要求，也沒有意料到他會說出這種話。
我呆呆地盯着高慕寒看着，整個人都有些懵。
“你在開玩笑嗎？高慕寒，這個笑話沒意思，別鬧了。”
我苦笑着說出這句話，語氣裡夾雜着連我自己都沒有在注意的無力。
高慕寒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怎麼會說出這種話？
他難道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嗎，難道不清楚我們之間的差距嗎？
最重要的是，他就算對我動了心，可是領證……有些太出乎意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