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捂着臉,緊緊地咬着嘴脣,高母的怒火劈頭蓋臉的向我襲來,而這一切,都是我應該承受的。
“怎麼樣,想好了嗎?”高母冰冷的聲音將我拉回現實,她就像是一個審判者,在審判着我的罪行。
“高夫人,對不起。”我很抱歉,可是我什麼都不能做,我不敢挑戰高慕寒的權威。
我知道,高母擔心我的存在會成爲高慕寒的污點,她只是做了一個母親該做的事,我沒有立場反駁她。
屏住呼吸,我做好了任由他們處置的準備。
“我給你三天時間,三天之內處理好一切,拿錢走人。還有,今天的事我不希望除我們三人以外的任何人知道。”我明白她的意思,她不想讓高慕寒知道這件事情。
“可是我……”我想解釋,三天之內,我怎麼走的了?即使不用顧忌高慕寒,光是病重的爸爸,我就沒有辦法在三天之內離開。
高母冷着臉打斷了我接下來的話,她似乎不想在我身上浪費時間,“沒什麼好可是的,據我所知,你父親還在這家醫院。你最好早點兒收拾了離開,不要逼我出手。”
高母說完,就帶着羅琪珊瀟灑地離開了。
我狼狽的看着高母離開的背影,心裡百味雜陳,一時之間,不知道未來應該怎麼辦。
就在我沉浸在自己的想法裡的時候,卻發現眼前出現了一雙熟悉的高跟鞋,一擡頭,發現是跟在高母身後的羅琪姍去而復返。
她笑意盈盈朝我走來,在我面前停下,拿起手提包在我眼前晃了晃,“差點忘了,我的東西向來不喜歡被人染指,如果有人非要來搶的話,我會……讓那人生不如死。”
羅琪珊一邊說着一邊朝我靠近,直到我退到牆邊,她才停了下來。
羅琪珊笑盈盈地看着我,但我卻瞭解她笑裡隱藏的威脅。
“三天之內,你可要做好準備哦。”
羅琪珊走後我一直坐在病牀上,我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我要怎麼才能安全地帶着爸爸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呢?
那件事我並沒有告訴高慕寒,因爲我知道,這沒有任何的意義。
我理解高母的擔憂,誰會允許一塵不染的高慕寒和我這樣結過婚的女人扯上關係呢?
我和高慕寒的交集本來就是意外,他肯幫我,我很感激他,可我沒道理拖累他的人生。
而羅琪珊……我也沒有理由恨她,畢竟在她面前,我卻是是一個第三者。
因爲擔心出門遇見楊玉華,我一直沒有出醫院,高慕寒連着幾天也沒有再過來。
“把衣服換了。”
這天我正在吃飯,高慕寒突然進來,將一個袋子仍在了牀上。
我撿起牀上的袋子一看,是一套平常穿的衣服。
“我們要去哪裡嗎?”看着高慕寒扔過來的衣服,我以爲他要帶我去哪裡。
“出院。”高慕寒冷冷吐出的兩個字嚇了我一跳。
“出院?”太突然了,我出院了,我爸怎麼辦?
高慕寒像是能看清我的疑惑,讓我不用擔心,“藍老先生這邊我安排了人手,不會有事的。”
“可是我不放心。”猶豫再三,我還是說出了我心中所想。爸爸上次那個事情嚇得我不輕,我真的不敢離他太遠了。
在這世上,爸爸是我唯一的親人,我已經沒了媽媽,再也承受不了失去爸爸的痛苦。
我祈求的看着高慕寒,“我真的想多陪陪我爸,能不能讓我再住一段時間,住院費我自己付。”
我希望我的示弱能打動高慕寒,而高慕寒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樣看着我,“藍欣然,在你眼裡我高慕寒像是很缺錢?”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看着高慕寒被氣笑的樣子感覺有些丟人,高慕寒怎麼會在意住院費呢。
高慕寒不再多說,拉着我的手朝門外走去,我不明所以地問他,“你要帶我去哪兒?”
從我的視線看過去,恰好能看到他棱角分明的側臉,男人的臉和他的脾氣一樣,永遠給我一種冷冷的感覺。
“去了就知道了。”高慕寒帶着我來到爸爸的病房前。
爸爸在重症監護室,雖然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但還需要觀察。
我站在門外,手撐在玻璃窗上,看着爸爸安詳的臉失去了以往的神采,心底驟然一痛。
眼淚不爭氣的掉了下來,忽然,一件衣服披在了我的身上,“孕婦不能流淚,對胎兒不好。”
他的衣服很溫暖,但他的話卻讓我感覺到冰冷,我知道他只是爲了孩子纔會對我這麼好。
聽到身後有腳步聲,我擦乾眼淚,回頭看是爸爸的主治醫生王主任。
“高先生,藍小姐。”王主任客氣的和我們打招呼。
“王主任,藍老先生的情況怎麼樣了?”高慕寒看着醫生走進,冷聲詢問着他。
“高先生放心,藍老先生目前已無大礙,身體各項指標都很正常,之所以還沒醒過來是因爲身體比較虛弱,還需要留院觀察一段時間。”
聽到醫生這麼說,我鬆了一口氣,只要爸爸沒事就好。
“這樣可以回去了嗎?”高慕寒低頭看着我,雖然是詢問的語氣,但是我卻從他的話裡聽出了不容拒絕的意思。
“我……可以再想想嗎?”
得知我猶豫的想法,高慕寒有些不快,“難道你還想被人找上門羞辱?”
“啊?”我呆呆地看着他快要發怒的臉,隨即便明白了他在說什麼,“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這話問的太多餘了,醫院裡到處都是他的人,有什麼來過他還不清楚嗎?
只是,他不去找鬧事的人,反而讓我這個受害者做出退步,孰輕孰重一目瞭然。
高慕寒把頭偏向一邊,好像不願意再多看我一眼,“我不想你的情緒影響到我的孩子,所以你必須出院,你爸這邊我會派人守着。”
真的是這樣嗎?只是爲了孩子,難道不是因爲我的存在影響了他和羅琪姍的感情,所以纔要把我藏起來。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我變成了那個見不得人的人,這真是嘲諷。
“好,我答應你。但是我想再陪我爸最後一晚,明天搬走,可以嗎?”我選擇讓步,因爲我知道在這件事情上,我沒有選擇權,但是我也希望他能答應我最後的這一個要求。。
送走高慕寒以後,慧姨就帶着飯來了。
吃完飯,我有些疲憊,眯着眼睛睡了一會兒。
忽然感覺到一陣涼意,我猛地睜開眼,看見穿着環衛工衣服的楊玉華用她那雙惡毒的眼睛瞪着我,活像一條充滿毒液的毒蛇。
“你來幹什麼?”我警惕地看着她,害怕她發瘋傷害我和我肚子裡的寶寶。
“我來幹什麼?我來看看你着不知廉恥的女人是怎麼在我兒子被判刑的情況下享樂的。藍欣然,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聽到楊玉華的話,即使我害怕,我還是嘲諷地笑了,“這句話我原封不動的還給你吧,在你們利用我和我爸的時候,你們的良心難道就一點兒不會痛嗎?”
我想起來了,今天是趙允善“豆腐渣工程”一審的日子,看楊玉華的樣子,情況似乎不容樂觀。
“藍欣然,一日夫妻白日恩,你和允善好歹也是夫妻啊,做事不要太絕了。你想想,你們曾經那麼相愛……”楊玉華見我態度強硬,一改往日惡毒的嘴臉,想讓我心軟替趙允善求情。
可世界上有這麼便宜的事情嗎?
“不可能的。”我打斷楊玉華的聲音,我現在一想到趙允善就覺得寒心,又怎麼會幫他。
我不是聖人,做不到以德報怨,一想到昏迷的爸爸,我恨不得趙允善一輩子都在監獄裡度過。
楊玉華見我軟硬不知,又恢復本來面貌,指着我破口大罵,“藍欣然,你個不要臉的女人,我告訴你,我不會讓你好過的。要是你不替我們家允善求情,你一輩子都別想拿到離婚協議書!”
楊玉華拿離婚協議書威脅我,我沉默了。
如果沒有離婚協議,法院判決的時候,我會因爲這個身份受到牽連。
“怎麼,沒話說了吧,藍欣然,我要是你,我就乖乖聽話,折騰來折騰去何苦呢?”楊玉華得意的看着我,好像料定我會答應她一樣。
正當我不知所措之時,高慕寒的聲音從門後傳來,“呵,你真的覺得我高慕寒沒辦法讓他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