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嫿兒呢?你把她變到哪裡去了?還有我那可愛的薰兒!”蒼一副不依不饒的樣子。
“什麼你家嫿兒!那只是另一個....”石碑自知多嘴了,趕緊轉移話題。
“第一關算你通過了,答應你的功法自然不會食言。”
蒼撇嘴輕哼,一屁股坐在石碑前。
“此功法名爲《一夢一華年》,剛纔你也體會到了它的威能了。”石碑頗有些自豪。
“什麼?你是說我是處在功法的修行中?”蒼猛地跳了起來,抱着石碑一臉驚訝。
“還有…還有…你說剛纔?”可我清楚記得幾十年間發生的所有事情啊!
“傻孩子,告訴你了,《一夢一華年》,當然只有一場夢的時間啦!”石碑笑呵呵說道。
“那我夢了多久?”蒼緩緩坐下。
“額…三年吧?”石碑有些不確定。
“我擦…三年?你一場夢夢三年?”蒼大驚失色,又再次跳了起來。
“哦…我沉睡一次都是按百年計算的!”石碑似要故意氣他,語氣中都透着一股驕傲。
蒼:“………”
話題中斷,四周陷入沉寂,蒼有些呆立無神的癱坐在石碑前。或許這真的只是一場夢,但一場幾十年間都歷歷在目的夢境,也與真實無異了吧?索性挪了挪屁股,靠在了石碑上,懶散的望着一片灰濛濛的天空。不知他在想什麼,似乎是在回憶,因爲嘴角始終掛着幸福得微笑。
不知過了多久,他只覺脖子都已經麻木了,纔不舍的收起那抹幸福得微笑。
“傻孩子,你對那句“天地長久,天地.....”理解有誤。其實應該如此解釋。”石碑頓了下似乎思索了一番。
“前輩,我是如此理解的,也是如此去做的,又有何不可?”他重新恢復了那副波瀾不驚的面容。
“額...額....好吧!也罷!呵呵....倒是老夫有些古板了!”石碑啞然失笑。
蒼對石碑深鞠一躬,轉身大踏步離去。
“如果那一切都曾真實發生過,你又將如何?”石碑最後一句話說完,整個竹林消失在霧靄中。
蕭蕭的夜風打着惺鬆的臉,蒼感到輕微的瑟縮,夜晚顯得幽沉、朦朧,大地像被輕紗罩着。
“那怎知眼前的一切是否真實呢?”蒼看着飄緲的夜空說出如此一句無邊際的話。
第二天一早。輕嗅到空氣中飄來一絲淡淡血腥味,蒼隨即猛然睜開眼警惕的四處打量,發現那氣味是從森林方向飄來的。蒼找尋一圈發現詩藍還抱着那隻兔子沉睡。昨晚他便發現這裡只不過經歷幾天光景,遠不是石碑所說的三年時間。同時他又對《一夢一華年》這部功法有了更多敬畏。看到詩藍氣色不錯,只是眼圈紅腫,不是還囈語幾句,想必是這幾日看到蒼幾日都沒有甦醒,驚嚇加上無措哭泣造成的。
起身輕踏幾步進入了森林,朝着氣味傳來方向掠去。進入森林後,蒼越發堅信自己的判斷,
“有魔獸的氣息,也有人類的。”蒼暗自思量。
“我擦…不能說話的感覺真的很彆扭!”
開始蒼以爲是意識出了問題,不能說話,如今看來,應該是肉體承受了太過嚴重的打擊,損傷了聲帶。不由想起石碑說的話。“你該換副肉體了!”
“你以爲我是茶壺桌子,說換就能換一套!”蒼惱怒咒罵。
心中思緒萬千,速度卻越來越快,縱身間已然前行十餘米丈,不多久便來到血腥味最爲濃郁的地方。站在樹梢向下望去,有幾處打鬥痕跡,剛剛長到小臂粗細的幾顆幼苗被從中折斷,有些暗紅的血液被大量淋灑在小樹上,在一處坑窪地帶還發現一具胸膛深深凹陷的屍體,內臟化作碎片散落一地。
“應該是被魔獸踏碎了胸膛!”蒼輕輕撥弄了下屍首心中便清楚了整個過程。四周搜尋後沒有發現其他奇怪情況,便回到石碑旁。一場夢境過後,蒼的思維似乎在悄悄發生變化,心緒的波動越發輕微,或者說隱藏的更深了。
詩藍看到晃悠着從森林裡出來的蒼,眼圈頓時紅了,不過眨眼間,一道驚天地泣鬼神的哭嚎響徹雲霄。
“啊…大哥哥,你…你沒死…啊?原來你…沒…死啊?嚇…死…我了!”一下撲在蒼懷裡,把鼻涕眼淚口水都抹在他身上。
“額…我怎麼感覺你是盼着我死一樣!”蒼不禁腹議。
“大哥哥我錯了!不應該用幻境嚇唬你!都怪這隻兔子!都是她出的主意!”說罷把那隻兔子舉到蒼面前。
“那…要殺要剮她隨你處置!”
蒼看着陰沉中帶有一絲驚慌的兔子,伸出舌頭舔了下乾裂的嘴脣,一副看見美食的眼神看着兔子。剛想伸手去接。詩藍搶先把兔子抱回懷裡。
“大哥哥你看小兔子多可愛!如今也只有她跟我相依爲伴了!”說罷瞪着一雙淚汪汪大眼看着蒼。但是蒼卻看到她嘴角勾起些許弧度。
“嗯…那個紅衣姐姐也不會讓你欺負我的!”詩藍又得意的加了一句。
“幾天了?”蒼隨手在地上寫了幾個字。如果再不錯開話題,他怕會被小丫頭氣個半死。
“嗯…應該有三天了!”詩藍揪着懷裡兔子的耳朵思索了半天道。
詩藍突然小臉紅撲撲的,用一種好像看到什麼羞羞畫面的眼神盯着蒼。
“大哥哥,你…在夢境中到底看到了什麼?”
蒼連生退後兩步,眼神飄忽不定,努力躲避小丫頭那令人抓狂的目光。
他是絕對不會告訴她他看到嫿兒自殺後發狂了。他實在擔心小丫頭再冒出什麼奇特想法。
不過這次詩藍的確沒有再搞出什麼幺蛾子。她正擔憂的看着森林深處,小腳丫在森林邊緣來回踱步。似乎要下大的決心進去一探究竟。
蒼拍了拍詩藍的腦袋,疑惑的指向森林。
詩藍擡頭看看有些灰濛濛的天,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麼。
“這.....這....已經是第五天了?我爺爺還沒有回來”。詩藍抱起兔子閉上眼便要衝進森林。那模樣,就像女子在拒絕自己最喜愛的胭脂。一臉的決絕和糾結。
蒼笑吟吟的看着小丫頭胡鬧,也不做阻攔。眨眼功夫,她又以更快的速度衝了出來。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裡面又黑又冷,更有許多討厭的魔獸!我想要爺爺!嗚嗚…嗚嗚…”
蒼也坐在一旁面色平淡看着小丫頭,不做任何表示。
“有一隻神秘的魔獸,深諳幻術之道。一個十二歲的小丫頭敢在這荒郊野嶺獨自生活五六天。”蒼細細思索,眉頭不由皺了起來。
“哥哥…詩藍求求你,帶我去找爺爺好不好?”小丫頭淚眼婆娑輕輕拉着蒼一角袖子。
這一刻,蒼感覺小丫頭整個化作一汪清水,柔情,卻在落日餘暉下散發絲絲悲意。
他突然想起夢境中的薰兒,看着面前同樣可愛精靈小丫頭,一種叫做親情的種子在心底慢慢發芽。
蒼輕輕拉起詩藍的小手緩步向幽暗的森林走去,天空陰沉無比,厚重的雲層似要將人壓在下邊。預示一場狂風暴雨即將來臨。詩藍茫然被一雙大手牽着走進她恐懼的森林,感覺着那雙堅實有力的手,陣陣溫熱從大手中傳來。突然她感覺似乎面前的陰暗都被沖淡了許多,被一種踏實感逐漸包裹。
詩藍不知道要被帶到何處去,她爺爺告訴她萬不可離開石碑百丈,但如今她卻沒有任何猶豫和疑惑,彷彿只要跟着蒼,一定沒有問題。
擡頭透過茂密的樹叢看了看已經陣陣雷聲轟鳴的天空,蒼俯身將小丫頭抱起來放在背上,並用衣服將她牢牢綁上。詩藍透過蒼棱角分明的側臉看到他溫柔溺愛的笑容,那一刻,她發現自己心裡又多出一塊位置,而眼前這個大哥哥正出現在那裡。
詩藍把頭緊緊埋在蒼堅實的脊背上,感到被呼嘯的勁風颳得生疼。只感覺幾個呼吸間,蒼便穩穩的停下了。詩藍緩緩擡起深埋的腦袋,便看到一片狼藉,正是清晨蒼前來偵查的地方。
指了指遠處露出一處衣袍的屍首,詩藍有些不確定的努力探頭想看個清楚,蒼只得輕輕向前挪了幾步,儘量不讓詩藍看到悽慘噁心的畫面。可那近乎整個上半身碎成肉泥的屍首豈會如此遮掩,詩藍還是低聲驚呼,死死抓着蒼的衣領,已經在不停顫抖,蒼趕忙輕挪幾步,輕輕抓住詩藍的小手以示安慰。
“嗯…看樣子像是跟爺爺一起的獵人隊打扮!”詩藍緩了口氣沙啞說道。
蒼稍作停留,便朝着淡淡血跡追去。一路追尋到四五處打鬥痕跡,十幾具慘不忍睹的屍首散落四周。詩藍忍着強烈的眩暈和恐懼仔細挨個辨認,慶幸的是沒有爺爺屍首。
兩人已經可以感到瀰漫空氣中的殺意波動,甚至聽到了幾聲不甚清晰的嘶吼。
詩藍帶着強烈的疑惑與不安,不停提醒蒼小心戒備。
“哥哥,小心一些,一會…一會發現危險你就遠遠躲開!”詩藍聲音顫抖卻異常堅定。
蒼感覺有一股暖意緩緩流淌。人在此等情況下才是最真實的,一切心機與陰謀都無所遁形。
蒼輕輕點頭,詩藍隨即緊緊抱着他以掩飾不停顫抖的身體。
突然,詩藍感覺蒼停了下來,不由的悄悄把探出了小腦袋。卻看到讓她膽寒的一幕,四隻有成年男子高度,通體遍佈巴掌大火紅鱗片的魔獸分立四個方向,嘶吼連連。強大的獸威令空氣都凝重了許多。被圍在中間幾人已是強弩之末,被威嚇的不斷後退,直到幾人背靠背站在一起。
詩藍被嚇得不知所措,直勾勾看着眼前一幕。突然如同發瘋一般,便要衝上去。
蒼也被嚇了一跳,忙一把抱起小丫頭躲在樹冠後,感受着懷裡被憤怒和驚懼摧殘的不住冷顫的小丫頭,他突感心中莫名火起,潛伏在體內吸收精血後留下的暴戾情緒蠢蠢欲動。
“爺爺…我要爺爺!”詩藍聲嘶力竭的撲在蒼懷裡叫喊着。不過似乎還保留些理智,臉死死貼在蒼胸膛上,聲音被悶在衣服裡只傳出嗚嗚的低吼。
四隻火雲獸體型碩大,明顯處於成熟期。雖然有些力竭。但以蒼目前的身體素質一博四也是危險重重。正思索着,突然,一隻體型稍小的火雲獸弓腰蓄力。發出陣陣低吼。空氣肉眼可見的一圈圈波動攪的四周天翻地覆,中間有兩人終於受不了如此壓力,癱坐在地上。蒼對這種攻擊前的信號再熟悉不過,電光石火間,他踏斷一根小腿粗的樹枝,身體瞬間閃過十多丈,來到那幾人面前,抓起一根紮在地上的長矛。蒼感覺血液沸騰了,兩臂筋脈爆凸,一股兇悍的氣息席捲四周。彷彿重回金戈鐵馬的戰場,
“躊躇不前者,焉能必勝哉?雖千萬人而吾往矣!”每次立於戰陣前衝鋒時都會怒吼的一句話,此刻下意識的跳出腦海。
靈識外放後,對每一寸土地,每一縷空氣都瞭如指掌。蒼擡手全力擲出長矛,火雲獸嘶吼的聲音還沒停歇,長矛已經沒入體內三分之一,留在外邊的矛杆劇烈的顫動“嗡嗡”作響,火雲獸吃痛不已,急迫的要拔出長矛卻因爲晃動導致更加疼痛。蒼不敢停留,提氣踏在被長矛折磨的奄奄一息的火雲獸頭上,轉身奔向距自己最近的的那隻。磨盤大的獸頭近在咫尺,一陣腥臭撲面而來。蒼甚至看到血盆大口中還有一截人的手骨沒有吞下。來不及思索,一拳打在它胸口的一道巴掌長的傷口上。兩者的慣性加之蒼鋼鐵般的拳頭,泉涌般的血液噴濺出來。咔咔的骨裂聲刺耳異常。火雲獸哀嚎一聲,惡狠狠地咬在蒼肩膀上,半個上身都被火雲獸瘋狂的撕咬,鮮血瞬間噴涌而出。這更刺激了它的兇性,不由雙目赤紅,四蹄發力,便要把蒼甩出去。蒼暴怒悶吼,
“啊….吼!”
一股血色能量順百脈瘋狂運行,體外甚至冒出蒸騰白煙。一團猩紅色氣旋噴涌而出,濃烈的血腥氣達到讓人窒息的地步。火雲獸彷彿察覺到這氣旋的異常,想要脫身而去。蒼沒有給它機會。蒼雙腳發力,拳鋒包裹在一層猩紅光澤中,探入體內的拳頭再次衝擊。一聲悶雷般炸響,火雲獸的身體瞬間被穿透。碗口大的血洞貫穿前後。銅鈴大的獸瞳漸漸失去光澤,變得灰白無光。那倒氣旋似有靈智一般,旋轉加快,一團散發淡淡香氣的精血被吸出來裹入蒼體內。一股充斥殘暴,兇狠,暴怒的情緒捲入腦海。蒼感覺天旋地轉,口鼻出血。他知道,這種感覺只是裹挾了一縷殘魂,轉瞬即逝。果然,那股情緒在衝擊蒼的心智無果後,便逐漸消散。
蒼有些吃力,意識已經開始模糊起來。搖晃着走向剩餘的兩隻,或許剛纔蒼的狠厲讓它們有些不安,只是兇威連連看着他。
蒼突然發現,這兩隻火雲獸有些不同,不過此刻他的狀態也沒有能力去思慮異常。
兩道震天獸吼,蒼只覺眼前一晃,兩道火紅虛影便衝向自己。恰好身邊有一顆正茁壯成長的小樹。
蒼暗道一聲:“得罪了!”
擡手劈斷只有小腿粗的小樹,掄起朝着兩道虛影便掃了過去。
“嗚…嗚…”小樹的樹葉也隨着呼嘯的風聲化爲粉碎。
兩隻火雲獸似乎也是畏懼,繞過虎虎生風的小樹,來到蒼身後。
“哈哈…兩隻畜生!讓老子砸幾下!”蒼強忍眩暈在心中大吼。
“啊…啊…救命…救…救我!”幾聲淒厲的尖叫,伴隨着不甘和恐懼,在蒼心中狠狠的撞了一下。
帶着強烈的不安,提着小樹便要轉身去追兩隻火雲獸,卻看到倖存的幾人被壓在雄壯的獸蹄之下,只見得已是進氣多,出氣少了。
“爺爺…爺爺…死畜生!你還我爺爺!”詩藍不合時宜的從樹叢中衝了出來,聲嘶力竭的吼叫。
蒼陰沉的看着兩隻頗有些得意的火雲獸,忽然他想起,此刻的兩隻火雲獸與他看到詩藍懷裡兔子時的感覺一模一樣,皆靈動十分。眼眸中閃爍着人性化的光芒。
一把抱起舉着石頭要衝上去的詩藍,緩緩後退了兩步,警惕看着兩隻似乎有些恐懼的火雲獸。他趁機打量着獸蹄下的幾個倖存者,一位白髮蒼蒼,衣服已經破的看不出樣式和顏色的老者竟然比其餘幾位青壯年還要有些精神,一副慈愛的望着蒼懷裡的詩藍,勉強擠出一絲和藹的微笑,嘴脣微動,卻只能發出“咳咳”的聲音。
此刻,積蓄已久的大雨終於傾盆而下,伴隨閃電後悶雷炸響,眼前已經形成了一層水幕,僅相距幾丈遠便已分辨不清。
小葉在盡力的碼字,《殤情一曲》不是單純的打怪升級。或者升級並不是主線。主人公的愛恨情仇,性格的改變纔是我想表達的。稱不上史詩,但我在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