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燈咬了一口水嫩的桃子,香甜的汁水噴涌而出,不由得讚歎不已。
“甜!真香!”
蒼眼巴巴望着他,吞嚥了近半斤口水了。
“茗燈!大師!師傅!美男子!你給我留一個吧!我也…我也想吃!”
茗燈吧唧吧唧幾口將一個拳頭大的桃子啃食乾淨。
“想吃?自己摘去唄!嘿嘿…”
“我…我上不去!太高了!而且十分陡峭!”蒼平素不肯在茗燈面前服軟,但涉及到吃,便沒了底線。
茗燈掏出一本錦緞封裝的古書,遞給蒼。
“那…這是一套身法技能!練至大成可上天入地!摘顆桃子更是不在話下!”
蒼接過精美的古書,卻見上寫着幾個娟秀的字。
“水月鏡花”
“這也是那藏經閣中的修技?在第幾層?”蒼拿着古書翻來覆去問道。
“嗯…你練不練吧?不練我再放回去!這是我找的最後一本完整的身法!哈…”
“練…練…練…”
蒼見茗燈需要收回,忙不迭一下竄到一旁,忘我的學起來。
寥寥幾幅圖,幾百個字,水月鏡花便介紹完畢。蒼仰天長嘆,“一本錦緞封裝,如此精美的古書,竟然只有三兩頁!奢侈!無用功啊!”
茗燈湊過來看了一眼,突然驚呼道:“哎呀…我忘記了!這本技能適合地靈初期以上的修者修煉!還不適合你!嘿嘿…”
蒼默不作聲,將古書遞還回去。頓了片刻問:“那人傑期和地靈期有什麼明顯的區別嗎?”
茗燈吃驚望着他,說“很簡單啊!修者分爲人傑、地靈、天精三個級別,每個級別又分初期,中期,和圓滿期。人傑跨入地靈一則需要磅礴的真元支持,二來需要功法的進階,如果能領悟大道,那精進速度將會更快。修者不像武者,界別比較模糊,修者每一個大階都有着雲泥之別,相差甚多!”
略微思索片刻,蒼掰着手指算了算,臉色有些難看,問道:“那我從人傑初期升至天精圓滿需要九個小階,按照《一夢一華年》的特質,我需要進入九個夢境纔可以?”
茗燈攤開手,有些幸災樂禍,“而且有些夢境並不能助你提升修爲!嘿嘿....還有永遠沉淪的風險!”
“額...那...那...我現在換一套功法還來得及嗎?”蒼祈求的問道。
“呵呵...爲何在你還是武者,如此弱小時便讓你初步嘗試《一夢一華年》?就是因爲這種功法要求太高,進步緩慢,需要長時間的磨練!現在想換,沒門了!”茗燈笑呵呵的說。
“那我每天睡覺!每天做夢!哈哈...”
“強者的道路沒有捷徑!更沒有投機取巧!所有的技能功法無論好壞,都有它存在的意義,更有不爲人知的一面!這就需要後來者去改進!去傳承!”
說罷,茗燈望了蒼一眼,突兀的消失了。
“哼...什麼嘛...有病啊!”
蒼氣急敗壞一陣叫嚷,呆呆的坐在一塊巨石上發愣。
身後傳來一陣吵鬧,還有拳腳打鬥之聲,引起了蒼的好奇,一骨碌爬了起來,拍拍身上的泥土,嘀咕道:“走啦!走啦!強者之路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
距離佛塔不遠,一處人爲開闢的空地上,圍攏着好幾百名僧人,力士。
蒼的毛髮被燒灼一光,現在還未長出,所以擠在其中並不突兀,且那些力士和常人無異,皆身着普通麻布一副,長髮綰成了髮髻。
蒼故意自言自語道:“怎麼了?是不是有人打起來了?嘿嘿.....”
一個清秀如女子的小沙彌仰頭望着一臉壞笑的蒼,緊張兮兮的說:“三層天王殿和賢安堂的弟子打起來了~!”
蒼略顯失望,哦了一聲,便躋身向前,穿過重重人牆,以他看熱鬧不顯事大的性格,這種事必須得參與參與。
茗燈一臉嫌棄,不懷好意的說:“喂喂...你現在可身陷囹圄,可別忘了你的處境!”
“嘿嘿....越亂越好!只有都打起來,我才能瞭解其中的矛盾!”蒼嘴角上揚,露出一抹奸詐的笑意。
待擠到最前面後,他才驚訝的發現,這根本不是什麼他想像中的兩方弟子的切磋,完全便是生死之戰。
望着已經倒在地上的兩名弟子,一人半邊身子已然碎裂,另一人更加悽慘,下半身被利刃攔腰斬斷,躺在地上大口吐着鮮血,眼看便要死去。
蒼瞪大眼睛,望着雙方好似殺母弒妻的仇人一般,招招致命。當他掃視一週,發現圍觀的弟子卻都習以爲常,面對如此血腥竟面露興奮。蒼渾身如觸電,險些站立不穩。低頭瞥見那個清秀的小沙彌也跟着他擠了進來,一眼卻看到如此血腥的場面,險些嚇昏過去。
蒼一把攬住他的肩膀,卻沒想到小沙彌顫抖的更加厲害,試圖擺脫蒼的大手。
“別害怕,是我!”蒼輕聲安撫。
小沙彌臉頰透出一抹紅暈,但卻十分聽話,安靜下來。卻始終不敢再看一眼場內的景象。
“我問你,爲何身爲佛宗弟子,會如此弒殺?又爲何他們會對同門弟子下殺手?”
一連幾個問題,小沙彌揚起頭懵懂的望着蒼,那模樣甚是可愛。
“我問你....”
“哦...我也不知道!我剛剛拜入師門兩天!”
蒼還想再重複一遍,小沙彌便出聲解釋。
蒼撇撇嘴,他似乎有些明白,爲何那名鳶聖禪師身上有濃郁的血煞之氣。
“走吧!別看了,此地會玷污你的佛心的!”
蒼拖着小沙彌,躋身出了人羣。卻見小沙彌單手撫胸,一副驚悸的樣子,臉色慘白,僧袍都被汗水浸溼。
“也不知你師父爲何要收你如此單純的孩子,哎!真是委屈你了!”蒼摸了摸小沙彌光禿禿的腦袋,轉身離去。
小沙彌撅起小嘴,拍了拍腦袋,輕聲叫住了蒼。
“你...你...叫什麼?”
蒼回身望着他,輕笑說:“問別人之前是不是要先介紹自己?”
“哦...哦...我叫瓏玲!師父給我起的法號叫智萌!嘿嘿....”
“哦...我叫蒼!”
說罷,蒼欲要離去,卻望見小沙彌欲言又止,擡起的小手似乎又落下。
“你可以來佛塔那邊找我!”蒼留下一句話,便離開了。
小沙彌搖頭晃腦的在手心中寫着幾種“蒼”字。小嘴不停的嘀咕:“蒼?蒼?是哪個字呢?嘿嘿....”
茗燈坐在樹杈上,啃着不知從何處順來的一隻魔獸大腿,焦酥嫩黃,香氣撲鼻。
蒼指着他叫嚷道:“喂喂...此地可是佛宗!你這明目張膽的吃肉可是犯戒的!”
“呵....這個佛宗已經與佛法背道而馳了!一心撲在世俗上!我想如若不是那尊金光大佛鎮壓,很多弟子的心智都會迷失!”茗燈望着那尊幾乎與山平齊的金光大佛,感慨道。
蒼手捧一本竹簡古書問道:“清禮說那尊大佛乃是一位大佛禪師留下的金身,你知道嗎?”
“幾萬年了,我記得他叫了空,他的修爲並不算高深,但佛心卻無比堅韌純淨!所以他的留下的法身才經久不衰!”
“哎...這才幾萬年,佛宗就被他們搞的烏煙瘴氣!哪還算什麼萬佛之宗啊!”
茗燈狠狠咬下一口肉,嗤嗤冒油的大腿不多時便被他啃食的只剩下一根大腿骨。
蒼已經習以爲常,定如老僧,眼睛掃過,不會起絲毫波瀾。
“恩...不錯!不錯!讀了這麼久的佛經,本心已經堅韌許多了!那...現在可以煉這本修技了!”
茗燈扔過一卷竹簡,有些脫線的竹簡隱隱泛黃,不知經歷了多少歲月。蒼認真辨認了上邊的字後,才分辨出三個字
“擒龍訣”
“我擦,這名字霸氣啊!你從哪裡找的?”
茗燈甩手扔出十幾片竹葉,眨眼間飛射至蒼眼前,驚的他一身冷汗,習慣性的拿起手中的竹簡,卻在即將揮出時停下了,只得咬咬牙,翻身將後背暴露在竹葉擊打範圍內。
只聽:“嘣嘣嘣”幾聲沉悶的聲響,如木棍擊打在人身上一般。
“我說過了,要想我教你,就要喊我老師!要親切!要尊敬!要向看到傾城女子一般諂媚!”茗燈把玩着幾片樹葉,懶洋洋呵斥。
“師父再上!請受徒兒一拜!”
蒼恭恭敬敬的拜了下去,擡起頭,讓他看到自己笑的擠在一起的五官。
“咦?蒼哥哥,你們是在幹什麼?拜師嗎?”
脆生生的聲音從竹林邊緣傳來,一個青衣小沙彌蹦跳的鑽了出來。兩隻大眼珠滴溜溜望着四周,驚呼道。
蒼一骨碌站了起來,望着茗燈,眨巴眨巴眼,示意他快消失。只是茗燈卻一言不發,自顧自的坐在樹杈上,只是意味深長的望着小沙彌。
“呵呵...智萌,你怎麼來了?”蒼尷尬的上前摸了摸小沙彌的頭。
智萌想躲,卻還是無法躲過蒼的大手,任由他揉着自己光禿禿的腦袋,兩頰紅彤彤的。
“來...來找你玩!”智萌說。
“恩?那你師父不管你嗎?”
“師父讓我潛心念經,在大殿中侍奉佛祖,我自覺枯燥,便跑來找你玩了!嘿嘿...千萬不要告訴我師父!”智萌一副犯錯孩子模樣,站在蒼面前低着腦袋。
蒼與茗燈對視一眼,心中所想出奇的完全一致,相互點了點頭。
“沒關係,在此地也能唸經,來.來..”
蒼將智萌領到空地一角,那裡有他用採巨石打磨的一座小石臺,上邊整整齊齊碼着一摞竹簡經文。
智萌瞪着黑漆漆的大眼,眨巴眨巴,指着這一摞經文說不出話。蒼以爲他被嚇到了,隨後安撫道:“莫怕,哥哥陪你一起!嘿嘿....”
智萌憋了許久才憋出一句話:“這...這些都是你從藏經閣中搬出來的?”
蒼迷惑的摸了摸腦袋,點點頭。
“師父告訴我,藏經閣是佛宗禁地,只有得到神位以上的長老許可才能進入,而且不得帶出來!你...你...們怎麼進去的?”
茗燈望着遠處露出半截塔身的藏經閣,陷入思索。蒼隨手拿起一本竹簡經文,眉頭緊皺,露出一抹殘忍的笑意。
“上當了!”
蒼和茗燈異口同聲的叫到。
智萌仰着小臉迷茫看着兩人。
“嗯?嗯?怎麼了?上誰的當了?”
蒼一把抱起智萌,讓他坐在自己懷裡,低聲問道:“智萌,你師傅住在佛宗第幾層啊?”
智萌小臉紅的快要滴血了,將頭埋在蒼肩膀上,用如蚊子般的聲音哼哼道:“第六層…你先放我下來!”
蒼瞧了智萌一眼,有些意外,手指輕點他的小巧的鼻尖嬉笑着說:“你瞧你個小和尚,有什麼可害羞的?”
不過還是說着智萌的話將他放下來。
“我們想去見見你的師傅,可以嗎?你第一次從何處見到的你師傅?”
智萌揉了揉肉嘟嘟的小臉,脆聲說道:“嗯…在一片草地上被救下的!只記得有兩條醜陋的大狗追我!被師父打跑後就帶着我了!我便一直跟着師父四處遊歷,直到前幾天才我把帶回這裡,對了…師父說不許我出門,不許我與外人接觸!尤其是血煞之氣濃郁的人!”
蒼看了看智萌,俯身靠近,便指着自己問道:“你看我…血煞氣不濃郁嗎?
智萌圍着蒼左三圈右三圈,搖搖頭說道:“蒼哥哥身上沒有血煞氣啊!倒是很中正祥和,只是與師父的有些區別,嗯…什麼區別呢?好像…師父是金色的!你的是黑色的!”
茗燈如一片羽毛似的輕輕飄落,身形落下,竟沒有帶動一片竹葉,沒有揚起一粒塵土。
智萌看的目瞪口呆,崇拜如神一般看着茗燈,兩眼閃爍着無數小星星。
茗燈作陰森狀,說:“那是因爲蒼哥哥的心是黑的!專抓小孩,然後蒸煎炒炸煮,他每天都要吃上一個小孩的!嚯嚯嚯…”
智萌撇撇嘴,一副很誇張的樣子,“哇…我好怕!好怕呦!切…幼稚!”
明燈被噎的臉一陣紅一陣紫,最終到嘴邊的話都化作一巴掌重重拍在蒼頭上。
呵斥道:“你笑個毛線!!”
蒼:“…老師…你大爺的!…”
茗燈將蒼拉到一邊,低聲詢問:“你怎麼看?我感覺這小沙彌不一般,在我的記憶中,似乎有一個種族善於分辨生靈的本質!只不過早已被斬殺殆盡了…”
蒼立刻作出噓聲手勢,說:“智萌還太小,不足以保護自己,還是不要揭露她的身份爲好!”哈哈…
“我猜測,那個清禮開始是想殺了你,但鳶聖或許發現了你的不同,想留你做弟子,或者想養肥了再吃!”茗燈對着蒼比劃了圓圈,意思是長肥。
蒼邪漂了茗燈一眼,哼哧哼哧生氣了悶死。
智萌拉着蒼說:“那走吧,我帶你去見師父,不過師父應該在閉關,不知能不能見到”
茗燈攔下了急火火的二人,沉聲道:“既然他故意帶你來藏經閣,就肯定打算將你留在佛宗,不多學一些多對不起他們呀!”
說罷,又轉向智萌,掏出兩個乳白**澤誘人的桃子遞給他她,說:“智萌,等你師父出關後,立刻來告訴我們!好不好?”
智萌兩眼放光,只有兩顆桃子的影子,哪裡還聽的進茗燈的話,一把搶過桃子便狠狠咬了一大口,嘴裡含糊應道:“好的!好的!交給我吧!”
蒼盯着心滿意足大塊朵穎的智萌,嘀咕着:“你說再給她兩個她會不會把自己也賣了?”
“好了…你現在任務便是能學多少便學多少!身法,修技,心法,佛經!只求記下,不求甚解!以後有的是機會讓你消化!”
一天後,清晨。
蒼立於平地中央,雙手自然垂在身側,一呼一吸間,肉眼可見的天地元氣如涓流般進入身體,漸漸的,身體與自然形成一種微妙平衡。周圍的竹子也跟着統一頻率搖擺。
“擒龍訣!”
一聲大喝,右腳後跨一步,張開手掌,五指聚成鷹爪。一道黑色氣旋沿周身盤旋環繞,片刻以後,龍頭,龍身已經初見端倪,隱約能聽到嘹亮的龍吟。
一刻鐘後,丈許的黑龍的盤於蒼後背上,龍頭挺立,五爪虛抓,足有腰身粗的軀體在霧氣中若隱若現,兩顆墨玉龍晴不時劃過赤紅色電弧。
右腳猛踏地面,蒼如離弦之箭衝出幾十丈,在虛空狠狠一抓,虛無像紙張一般出現褶皺,不過很快便消失,恢復如初。
當黑龍消失,籠罩全身的黑氣散盡,蒼驚得嘴巴險些掉下來,只見身前幾十顆綠竹盡數扭曲,變形,就如同被一隻巨手團在手裡狠狠蹂躪一番似的。
“現在懂得爲何佛宗修身前必先修心了吧?威力巨大,如若殺心大起,根本無法收手,長年累月之下,便與佛祖的慈悲之心漸行漸遠,逐漸淪爲只會殺人的魔頭!”
茗燈適時走了過來,手中把玩着兩顆被磨的光滑如水的桃胡。
“呵呵…藉口,爲何同爲修者,其餘人便沒事?單單佛宗如此?”蒼憤憤得說。
“物極必反,放在信仰上也一樣!”茗燈回答。
突然,茗燈哧溜一聲鑽進蒼體內。一名強壯的僧人從小道走了出來,雙手合十,說:“蒼施主…清禮師叔找您!”
從此開始,小蒼便踏入了正式修煉之路,未來還有多少生離死別,艱難險阻等着他呢?敬請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