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玉梧桐?可在你身上?交出來!若有欺瞞,今日無論是誰,都救不了你的性命!”贏科王瞬間變了臉,狠厲盯着蒼燈茗。
衆人聽之,皆怒目而視,似有殺妻奪子之仇。若不是有贏科王在一旁,怕是幾名青林六人便能將蒼燈茗撕碎。好在贏科王尚且理智,沉思片刻,漸漸隱去怒火,盯着蒼燈茗道:“孩子,我給你兩條路,一則留下寒玉梧桐,你即刻離去,我保證不去追究!二則便是你我都不願見到的結果!想必你應該有自己的判斷!”
“與他選擇作甚!竟然拿寒玉梧桐做籌碼!直接殺了罷了!哪個不知寒玉梧桐乃是絕種之物,他怎麼可能擁有!”混雜的聲音從身旁傳來,蒼燈茗側目冷視之,卻沒有分辨出是誰的聲音。
蒼燈茗咧嘴壞笑,嘴角勾勒出的一抹弧度,衆人望着,心頭竟隱隱有些發寒。
“好啊...你們殺了我吧!呵呵....至少寒玉梧桐你們是見不到了!”蒼燈茗張開雙臂,朝着四周炫耀似的轉了一週。
只聽到四周咬牙切齒傳來“咯嘣”作響的聲音,若是眼神可以殺敵的話,蒼燈茗怕是要粉身碎骨了。
贏科王見狀,竟有些隱隱發笑,撩起衣袍,身後憑空出現一把檀木椅子。只瞧見贏科王雙手交叉,略帶慵懶,依靠在椅背上,頓時,傲然的霸氣收斂起來,蒼燈茗倒是呼吸順暢了些。蒼燈茗雖然表面十分平靜,心中卻時起時落,忐忑異常。畢竟眼前坐着的是貨真價實的冰鳳族族長,一個傲視三大界的巔峰強者。
望着蒼燈茗,贏科王淡然道:“孩子,你不用抱有任何幻想,也不要有任何可以依靠別人的想法。我承認,的確因爲巨靈族朱庇特那個老傢伙的一番話令我對你有所忌憚。”
突然,贏科王雙手擱在扶手上,身子微微前傾,語氣突轉,喝道:“但是,寒玉梧桐絕對不能成爲你要挾的籌碼!”
蒼燈茗眨了眨眼,看着贏科王微微挑起的眼角,似乎在眸子的深處,一團怒火正悄然燃起。思緒萬千,無數念頭跳出腦海,又被否決。
倏然間,一道嫣紅倩影走入眼簾,頓時吸引了蒼燈茗的目光,只瞧見嫿兒緩緩走到了贏科王與蒼燈茗中間,淡然道:“將寒玉梧桐給他們吧!我不會與你走的,交出寒玉梧桐,你去瀟灑度日吧!從此我們再無半分聯繫。”
或許是嫿兒厭倦了這裡,說罷,回身便欲離去。蒼燈茗瞧見了,心臟狠狠抽搐,痛的幾乎窒息。虛擡手臂,試圖挽留,無數言語哽咽在喉嚨處,卻不敢開口。
贏科王眉眼微跳,掛在嘴角的最後一抹弧度漸漸平直了,冷若冰霜。
蒼燈茗驟然起身,三兩步跨出,試圖抓住消失的倩影。卻是身子突然止住了,眨眼間,似被重物迎面撞擊,撒下一片猩紅血污,翻飛出去百丈,捲縮在地上不知死活。
贏科王一根手指輕輕敲擊扶手,節奏逐漸加快,卻在蒼燈茗落地的剎那停止。
衆子面面相覷,卻緘默不言。因爲他們看到贏科王略微扭曲的表情,已經很久未見到他這般樣子。顯然已經內心已經是怒火叢生。
“蒼燈茗!你已經將我的耐心消磨殆盡!”贏科王陡然起身,注視着奄奄一息的蒼燈茗,目光森然。
奈何蒼燈茗實力微弱,無論如何,也受不住贏科王一擊。捲縮在地上,肩膀微微顫動,眼見着已經察覺不到了呼吸。
就在贏科王欲要痛下殺手時,蒼燈茗突然揮手揚起一道光幕,一番別緻的風景映於半空。似乎是在一片汪洋中,海水清測透明,不時涌上的雪白浪花。令所有人精神一震的是,在這片汪洋的中心,有一棵勉強稱的上樹的枯木正在無助的漂泊着。最令人驚訝的,此樹無根無土,漂浮在海面上,竟似牢牢紮根土地一般,任憑風浪飄搖,卻巋然不動。
鳳族衆人看呆了,無論認得與否,都能感到此樹對自己有着一種奇特的召喚。
“是寒玉梧桐!真的是寒玉梧桐!”鳳族衆人陷入癲狂,不知是誰帶頭,齊齊朝着空中的虛影跪拜,虔誠伏在地上。
贏科王重又起身,淡然的面孔下,眸中竟悄然閃動出了淚光。蒼燈茗瞧見,心中暗自有了主意。手臂輕揚,映在空中的虛影頓時消散,不待衆人驚狂,先行撐着身子坐了起來。
蒼燈茗看着漸行漸遠的嫿兒,竟無一刻停留。嘴巴張了張,強壓下堆積在胸口的鮮血。眸中的精芒頓時暗淡了許多。
喃喃自語道:“我放下了尊嚴,放下了個性,放下了固執,都只是因爲放不下你。”
魂海中,寒玉梧桐四下飄搖,隱約間竟有些顫動,一根不起眼的枝丫上,一抹翠綠正悄然綻放。
贏科王幾次擡起手臂,看着癱坐在地上,卻依舊昂首挺胸的蒼燈茗,最終還是忍住了怒意。不得已,他再次喝退了衆屬,勉強擠出一抹微笑,問:“說出你的要求!我們可以再商量!”
蒼燈茗呵呵笑了,只是笑容卻有些苦澀,緩緩道:“我只要嫿兒!只要她!”
贏科王頗爲無奈,似乎只這一會,便消耗了他大半經歷,重重坐回椅子,輕喝道:“不行!獨獨這個絕對不行!”
蒼燈茗一拳重重捶在地上,翻手將寒玉梧桐握在了手中,乾枯的好像輕輕一捏便會碎裂的寒玉梧桐,已經不足盈盈一握。或許因爲蒼燈茗受傷後對力度把我不夠,只聽“咔擦”一聲,險些將樹幹捏碎。驚的鳳族衆人大氣不敢出,額頭上冷汗密佈。
齊齊喝道:“你...你小心一些!混蛋!”
蒼燈茗瞧着這滑稽一幕,不由裂開嘴笑的很是開心,隨即望着贏科王問道:“贏科王,你能不能告訴我,一定要留下嫿兒的原因?以她的實力,怕是根本不如你的法眼!若是說他背後的勢力,皇甫家族與冰鳳一族相比,差的也很遠吧?”
贏科王嘴角劇烈抽搐,盯着宛若玩物一般在蒼燈茗手中翻動的寒玉梧桐,怒喝道:“你先將寒玉梧桐放下!不然若是有一絲一毫的損傷,我必將你靈魂拘禁,讓你受盡折磨!!”
蒼燈茗將寒玉梧桐握在手中,在別人看來,乾枯脆弱的寒玉梧桐根本經不住他的稍稍用力,但蒼燈茗卻是有些異樣的感覺,彷彿手中的枯木正漸漸回春,有了些生命舒醒的跡象。
由於感到驚奇,不由再細細打量,那一抹翠綠映入眼簾,是一根青翠的嫩芽,正用力的鑽出枝丫。或許是感受到鳳地熟悉的氣息。
贏科王見蒼燈茗耍起了無賴,頭疼不已,沉默良久,哀嘆道:“難道冰鳳一族就只能以這般屈辱活着嗎?是我這個族長的失敗啊!”
“就像你所到的,我強留下嫿兒的原因是她體內流淌這金烏血脈,而這血脈與冰鳳一族雖然勢同水火,卻同爲一宗,是可以誕下強悍一代的,若是真的成就了鳳凰威名,族地的寒玉梧桐,也可以藉助鳳凰之火重新綻放!這下,你滿意了吧?”贏科王看着蒼燈茗,確切的說是死死盯着他手中的寒玉梧桐。
而蒼燈茗的視線,卻是極力落在遠處的嫿兒身上,雖然那抹倩影已經遙不可望,卻還是依舊極盡眺望,期待着再次出現。
贏科王搖了搖頭,說:“我不知你與嫿兒之間發生了什麼,但作爲一個前輩來說,我能感受到嫿兒心中的失望,若是一個女人連看都不願意看你一眼,我想你應該反思一下自己了!”
蒼聽到此話,似有些羞愧的低下頭,贏科王已經安撫起到了效果,不由森然一笑。奈何不過三息,蒼燈茗瞬間暴起,漲紅了臉,青筋爬滿了脖頸,由於激動,嘴角溢出了幾縷鮮血,他也全然不顧。
“你懂什麼,你什麼都不知道!嫿兒的記憶根本不完全!若是她的記憶完全了,絕對不會這般對我!絕對不會!不會....”
不知怎麼,最後蒼燈茗聲音越來越小,似乎對自己這番反駁都沒有了信心。
贏科王冷然一笑,心中已經瞭然,撫順了衣袍,對蒼燈茗換了一種態度,柔聲道:“這些也不是不可以挽回的.....”
諄諄善誘,贏科王彷彿化身一位知心前輩,以過來的身份對蒼燈茗教育安慰一番,終於,暴躁的蒼燈茗漸漸安靜下來,頹廢癱坐地上,望着寒玉梧桐愣神。
贏科王見時機恰當,正要出**奪,蒼燈茗卻突然擡起頭,倒是將贏科王嚇了一跳。只見他咧嘴傻笑,將手中的寒玉梧桐直接拋給了贏科王,傻笑道:“給你吧!我留着也沒什麼用!”
如此一幕,竟將贏科王驚的手足無措,一衆人等望着在空中劃過一個拋物線的寒玉梧桐,努力張大嘴巴,驚掉了下巴。
好在贏科王畢竟經歷過大風浪,翻手接下了寒玉梧桐,入手便覺一股濃郁的生命氣息不可抑制的涌出來。呆愣片刻,呼喝道:“來人!立刻將寒玉梧桐移栽到後山!鳳棲山谷!”
青林與薩武立刻領命前來,揮手間真氣翻涌,將寒玉梧桐託了起來,宛若稀世珍寶一般,小心翼翼的託着它一步一步走向了後山,竟連飛行都不敢。
就在離開不久,那一抹翠綠徹底鑽出了枝丫,綻放一簇拇指粗細的嫩芽。青林興奮的高呼:“哈哈....父親!父親!寒玉梧桐活了!真的是活了!”
贏科王止住掩飾不住的笑意,喝道:“哪裡有這般簡單!寒玉梧桐需要鳳凰精血的溫養!不然即便綻開,也只是一顆普通的神樹罷了!”
蒼燈茗看着一衆人喜笑顏開的場面,似乎暫時忘記了自己的存在。但是唯獨一個人沒有忘記,那便是贏科王,被蒼燈茗戲耍了幾番的他,心中早已怒不可遏,此時哪裡還會在意他的真實身份。
一隻無形的鳳爪牢牢擒住了欲要離開的蒼燈茗,贏科王森然冷喝:“混小子,我說了,你已經將我的耐心消磨殆盡!雖然你將寒玉梧桐還給了我,作爲回報,我也不留下你的靈魂讓你受盡折磨了。只是你的這條賤命,就此結束吧!省的爲害世間!”
蒼燈茗十分驚愕。呆愣片刻後咒罵道:“你大爺的,最討厭你們這種整日將仁義道德掛在嘴邊的人!弄的這麼冠冕堂皇,不就是被我氣得忍不住了嗎?呵呵....”
銀色鳳爪在贏科王緊皺的眉頭下緩緩禁錮,蒼燈茗疼的臉色慘白,幾欲暈厥。只是眸子卻瞪得大大的,只爲那抹倩影再出現時,可以看得清楚。
只是那抹嫣紅倩影沒有出現,身前倒是顯現一着華麗藍衣的女子,剛一落地,便直接撲倒在蒼燈茗身邊,抽泣的驚呼道:“蒼哥哥,蒼哥哥!你怎麼樣啊?”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詩藍哭成花貓的俏臉,面若梨花帶雨,嬌弱桃花迎風。他還從未見過詩藍這般樣子,不由心疼不已,盡力擡起手,替她擦拭了下滾滾而落的淚珠。
“傻丫頭!你回來幹什麼?”蒼燈茗嗔怪道。
“我若再不回來!就再也見不到你了!”詩藍抓着蒼燈茗的手掌,緊緊捂在胸口。
贏科王認得詩藍,知若是詩藍出現,詩玉與哈利王必定在附近,所以也鬆了對蒼燈茗的壓迫。
“詩藍,你來幹什麼?這裡沒你的事!”贏科王怒衝衝的喝道。
詩藍聽罷,回身便寒着一張俏臉,喝道:“這寒玉梧桐是我從鳳地盜出去的!有本事你就殺了我!”
話音未落,詩藍身邊突然顯現兩道身影,正是那急急追來的詩玉和哈利王,但是爲時已晚。贏科王聽罷,更是驚訝萬分,呆呆的望着詩藍,印象中那個俏皮可愛的詩藍似乎與眼前的完全無法重合。那個經常撅着小嘴追着自己亂跑的詩藍,似乎只存在於了記憶中。
贏科王見哈利王出現,臉色漸寒,厲聲問道:“哈利王,這個事你要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你可知寒玉梧桐乃是我冰鳳一族聖物!看得比性命更重要!”
一邊說着,手中已經握緊了拳頭,一股股冰寒的氣息瀰漫,背後隱約顯現一隻振翅冰鳳。
哈利王將詩藍護在身後,負在身後的手掌中,一座小型旋風正悄然成型。
“小孩子的話怎可相信!詩藍不過是爲了保護蒼燈茗,這種怒而脫口的話烈兄也會相信?”
贏科王虛指詩藍,輕喝道:“可是我鳳地的寒玉梧桐的的確確是被偷走的!這些只有少數幾個人知道,爲何這麼巧,你家女兒也知道呢?”
詩玉突然踏出一步,衝贏科王請施一禮,笑道:“既然寒玉梧桐完璧歸趙,而您又得到蒼燈茗這個罪魁禍首,爲何不就此罷休!於我兩族都是皆大歡喜!您說呢?贏科王!”
詩藍聽罷,頓時怒而大吼,卻突然被身後一隻大手捂住了嘴巴,一道沉重的男聲附在耳邊道:“傻丫頭,不要鬧了!這關乎兩族的安危!莫要讓血流成河!”
詩藍雙眼含淚,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