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少爺和小姐，兩位王爺和羅公子、羅小姐回來了。”
“快請進來。”
韓珍起身，王爺是皇家的人，要出去迎接。
“董夫人。”
“伯母。”
一行人走進來，這頂樓裡面是一個極爲寬敞的地方，沒有牆壁，用膳的和歇息的地方簡單用屏風隔了出來。
來的人多了，又從邊上拿來幾個屏風把地方分一下。
董城朔和賀深奕起身迎接兩位王爺，賀深奕見到董城朔，又派人去找自己的幾個侄子和兒子。
和董城朔不一樣，賀深奕自己沒有嫡出兒子，只有庶子。
“表姐。”賀仙汐直接上來把董青禾拉走了，完全不搭理旁邊的羅釗。
羅釗輕笑，只管和秋葦她們說話，又往韓珍那裡湊趣。
對於羅釗和董青禾一見如故這種話韓珍是不會相信的，目光在自己女兒和羅宸身上打轉，笑了笑，看羅釗的眼神就有了兩分意思。
“這下面是禮部的幾位大人？”
“對，沒想到今晚恰好就選在了這裡，我和姐姐一早就來這兒想找姐姐的，還真是巧啊。”
董青禾笑了笑，誰做皇后，她不予置否。
“表姐，你看，那個最大的，據說是太后讓人做的，也是太后賞賜出來的。”
賀仙汐小臉泛着紅光，現在對於太后，後宮的掌控者而言最爲重要的是什麼，必定就是今年的選秀了。
她的堂姐，賀家的女兒就在這裡，賞賜送到了她姐姐的面前，這可不是故意想讓她姐姐得到。
皇太后這是，屬意賀仙汐。
就算羅釗得了消息匆匆忙忙趕來又怎麼樣，要是真的想給你，幹嘛不送到羅家外面不遠呢。
今年賀家必定會出一個皇后，水漲船高，賀家女兒的身份都會大大提高。
“那幾個燈籠下面的謎是什麼？”董青禾詢問抱着她胳膊的人。
“還不知道呢，說是待會兒人多了再宣讀皇命。”
“表姐，你這是哪裡得來的？”
賀仙汐指着那幾個燈籠詢問，都挺好的，剛纔幾個人拿出來，就放在了那裡。
這話一出，其他人也都圍了上來，韓珍指着旁邊一堆東西：“還真別高看了她們幾個，看看那邊，適才派人送回來的，都堆着呢。”
那些都是看看派人送過來的，反正都是他們幾個的，就直接讓人送到這裡來了。
吃食、衣料、燈籠、小玩意一大堆，堆在桌子上，一個個盒子高高地重疊起來。
“那邊好些小點心都拿來過，大家都在，分分都吃了。”董青禾開口，讓竹亦去拿東西來分了。
“可別。”林氏出聲制止，指着這邊的東西：“就這些還吃不完呢，那些都帶回去，你們房裡人辛辛苦苦守着也不能出來看燈，還不慰勞慰勞。”
“就你會做人情。”韓珍手裡捏着帕子笑了。
又指着荷花燈籠，看了秋葦一眼道：“這是秋葦的吧。”
“不錯。”董青禾合掌一拍：“娘可真是聰明，想來風采更盛於當年。”
衆人哧哧笑了起來，這女兒這麼誇自己母親，是真的佩服還是打趣。
“現在知道爲什麼這丫頭我不敢讓她出來了，這還是對我呢，就敢這樣了，這要是放出去了還了得。”
董青禾不樂意了，她明明是在誇韓珍。
秋葦走上前提起荷花燈籠，拿到韓珍和林氏面前，“今兒瞧着這東西還挺喜歡的，兩位伯母也給看看。”
少不得兩人又誇了她一番，把那話給帶過去了。
另外一邊，楚漢拉着董青度過來，提起他送的燈籠，遞給韓珍：“伯母，看看，這是我送給青度的，今兒從宮裡母后賞的。”
這燈籠是皇家做的，上面雕刻着福祿
壽三星，寓意非常好。
“可真漂亮，這做工這用料。”韓珍拿起燈籠打量，嘴裡誇着，又看了董青度一眼，低了低眼：“青度也不知道給王爺也選一個好的，王爺雖說身份高，但好歹也要小些，你也不多顧着。”
“伯母這話就見外了，下次我可不敢在董府放肆了，那還有什麼樂趣。”楚漢知道韓珍這話有深意，卻不知是什麼深意，也不知是不是因爲賀家的人，總歸護着董家就好。
韓珍輕笑：“那可就多謝小王爺了。”
還有兩盞燈籠，一個是大大的鳳舞九天燈籠，鳳凰栩栩如生，一隻只盤旋飛舞，圍繞着裡面一位宮裝女子，另外一邊則是百花盛開，一朵朵花把整個燈籠都覆蓋了，隱約可以見到裡面的圖畫。
韓珍指着百花燈籠：“這東西應該是青禾的，那丫頭種了不少花兒草兒。”
“對。”董青禾捧場，賀仙汐直接過去拿着到了韓珍面前：“我還隱約聞到花香呢。”
最後一個鳳舞九天的燈籠，想來，也只有羅釗會要了。
羅釗自己拿了起來，看着衆人笑了起來：“這是今兒在折桂書齋看到的，也是有緣，一下子就拿到了。”
“挺好看的，羅小姐眼光獨到。”韓珍含笑誇她。
沒想到羅釗不依：“伯母怎麼這麼見外，叫我羅釗就好了。”
“好。”韓珍點頭。
這時候，外面傳來了禮部官員的聲音。
所有人都停住了說話，靜靜等着下人來稟報消息，畢竟下面的人代表帝王，他們自是不能開窗，那可不就是衆目睽睽之下在皇命之上站着了。
董青禾倒是聽清楚了，卻不能說出來，一般女子都聽不到，能聽到的，都是內功深厚的。
外面的人進來，行禮：“夫人，下面的燈籠，書卷形狀的要人作出一篇策論，針對南陽郡當年的叛亂；那個黃色燈籠要求寫出一篇頌揚我國將士的詩歌；牡丹花燈籠是要有人現場彈奏出牡丹于歸曲子；還有一個複雜的手編的竹編燈籠，等着手工藝者看一下，現場編出來，就把兩個都拿走呢。”
“那太后賞賜的那個燈籠呢？”
“太后賞賜下來的燈籠，說是要有人能夠合作出龍鳳調。”
龍鳳調，這可是失傳了好久的東西，這是一個不全的調子，是由男女混合的。
靠的是配合與靈感，必須要心有靈犀，而且兩個人都聰慧才能配合出來。
創作龍鳳調的是前朝一對夫妻，才子和才女，一時靈感合作創出這樣的調子，後來多次補全過，發現再怎麼補全，按照那上面來的都不好聽。
這不是曲譜，就是一段韻律，一直到今日，有好些夫妻展示過，有的是彈琴吹簫，有的是跳舞打拍子，有的甚至就是眼神和敲打，還有的是作畫和吟誦。
這是口口相傳的，很少有書面上的傳出來，幾乎都是在上流社會流傳。
古往今來，凡是能夠合作的，不是夫妻就是日後的夫妻，心心相印。
“仙漱妹妹，那牡丹花燈籠不錯。”董青禾轉過頭，看着賀仙漱，她應該會喜歡。
“對，確實漂亮。”賀仙漱點頭，她喜歡那個牡丹花燈籠。
“二嬸，那我就出去一趟。”
賀仙漱看着林氏，她確實想要牡丹花燈籠，除了好看，還有其他意思。
牡丹花是花王，也只有她，來日能豔冠羣芳。
“等等，我也去。”賀仙汐出聲，她也想去，下面很熱鬧。
那邊，董城朔皺眉，看向兩位王爺，策論，一個燈會，居然要策論。
楚林裝作沒看到，楚漢乖乖地現在董青度邊上，和他說着什麼。
一甩袍子，董城朔開口：“都下去看看吧，也沒什麼，都是百姓。”
這裡是望月酒樓，可別發生什麼事，跟董家脫不了干係，而且，他也想知道，到底是誰能寫出來讓禮部的人滿意的策論。
“好。”
賀深奕附和，他也想見見，誰能寫出好的策論。
其他人交流過眼神，沒有意見，都下去了，一直到了一樓。
禮部的官員已經在那裡了，見到兩位王爺，急忙行禮，又同賀深奕和董城朔互相見禮。
後面跟着的一大羣女眷，也就只是抱抱拳，還有公務在身，不宜耽擱。
這望月酒樓原本就有很多大家族的人訂下了包廂，早在禮部的人來的時候就騰出來了挨着那扇窗戶的房間，其他人都說好了不開窗，這時候一個個見他們都下來了，也都回去稟報，跟了下來。
“那是哪家的啊？”
外面圍着的人裡面，有人詢問，人還挺多，穿戴都很好。
“你不是太京城本地人吧。”
“唔。”問話的人點了點頭，“對，來看元宵節燈會的。”
“難怪，那個穿着玄色長袍的，是董大老爺。”
“哪個董大老爺，董家的董大老爺？”
“你說呢，哎，我說你怎麼連這都要問，該不會是其他國家來的吧。”說着還不忘上下打量這人。
其實他也只不過是一個在剪紙鋪打工的人，今兒放假，出來看看，只是有一次見到過董城朔在董家善堂裡面。
見下面的人多了，好些包廂裡面的人都下來，董青禾拉了拉韓珍的衣袖，“我們去二樓吧。”
“好。”女子都是嬌貴的，韓珍也不願意這些女孩子出什麼事。
韓珍要上去，按理來說董青度也要上去，楚漢跟着他，羅宸自然是要上去陪着羅釗的。
就楚林一個人，還好這時候賀家的人來了，賀家大房賀覺風、賀行風、賀滿風三兄弟和二房的賀銘風都回來了。
賀仙漱對賀深奕說了什麼，賀深奕對禮部的官嘀咕了幾句，馬上就有人請賀仙漱到作畫的地方去，賀仙汐也跟去了。
結果，羅釗拉了拉董青禾的袖子，兩人往旁邊走了幾步，韓珍當沒看到，自几上去了其他人也就當沒見到，只是賀行風看了她一眼，露出笑容。
羅宸和竹亦也留了下來，畢竟一個是妹妹，一個是主子。
“對面的茶館二樓，今兒我姨母他們家就定了一個包廂，要不我們過去。”
這好像有點不好，董青禾搖了搖頭。
這時候有小廝上前，湊上來想討好董青禾，“小姐可是要找一處能看到這兒的隱蔽地方。”
好識趣的小子，董青禾笑了笑：“不錯，店裡可有這樣的地方。”
“有，自然是有的。”這小廝得到了迴應，更加殷勤，這可是董家大小姐哎，居然跟他說話了。
“我們酒樓剛好有這樣一個小屋子，原本是給那些彈奏樂器的眼睛不好的人準備的，好讓旁邊伺候的也能看清楚。”
吃東西的時候聽曲子已經是常事了，只是吃東西，講究的是性質，自然不能把一個瞎子帶到別人面前，他們就把那些彈曲子的瞎子帶到一個小房間，那房間周圍都是窗戶，從外面看是黑乎乎的，裡面看外面卻一清二楚。
“快帶路。”
董青禾催促，她想去看看。
四人被帶着從大堂外面轉了轉，纔到了他說的地方，
推開門，裡面確實是別有洞天，一個小小的房間，對面有大大的窗戶，從這裡面看出去，看得一清二楚。
董青禾很滿意，摸出腰間一個小碎銀子，丟給他，“賞你了。”
“多謝大小姐打賞。”捧着銀子，小廝笑得如一臉春花。
羅宸揮退了羅家的小廝站在門口，董青禾和羅釗帶了各自的侍女在裡面坐着，看着外面。
羅釗看賀仙漱在調試樂器，目光一轉，見屋子裡也有樂器，吩咐身邊的侍女：“準備一下，我也要彈牡丹于歸。”
怎麼能讓賀仙漱專美於前。
“是。”
羅釗衝着董青禾歉意地笑了笑，又解釋了幾句，就要出去在後邊的院子裡面勢試試這把琴。
等她們主僕出去了，羅宸卻沒有跟上去，直接走了過來，竹亦上前攔住他，董青禾搖了搖頭，示意竹亦先出去。
睜大了眼，竹亦還是聽話出去了。
“可有喜歡的，我爲你取來。”
“那就不必了，其實我要那燈籠也只是爲了那木頭，是一味罕見的藥材，只是主人不識貨，哪裡是真的喜歡那燈籠。”
董青禾搖頭拒絕，她確實沒有多大的興趣。
一個是竹編，一個是彈琴，一個是策論。一個是詩歌。
這四個都已經有人在準備了，董青禾見到好些個人舉子模樣的人躍躍欲試，打算一展才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