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厲陽,已經不是十二年前的那個厲陽了。跟當年的斯文清雋比起來,他現在要陰沉難懂得多。
遲衍衡不是笨蛋,不過不管是什麼意思,他都不怕,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那件事情在他心裡,早就已經翻篇了。
不翻篇又能如何?事情已經發生了,人還要繼續往前看。他也爲此而付出了代價。現在他只希望,厲陽也可以將那件事情翻篇,放下,過回自己想要的生活。
一羣人因爲多了個厲陽鬧得比平時厲害一些,包廂裡的動靜就沒小過。身邊很是熱鬧,遲衍衡卻有些想應晚晚了。
她今天剛剛搬進自己的新居,會不會不適應?會不會睡不着?他這麼晚不回去,她又是不是會擔心?這種牽掛一個人的心情,還真的是除了家人以外的第一次。
想了想,他就有些坐不住了。看着夏離淵那幾個還在鬧,而大家都喝了不少了。他也一樣,他站了起來,看了夏離淵一眼。站了起來:“時間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休息了。你們繼續吧。”
“不是吧?”
“這就要走了?”
“這麼早?”對這些人來說,十二點算晚嗎?他們以前熱鬧的時候通宵也不是沒有過的。申巒幾個一起伸出手,擋着遲衍衡不讓他走。
厲陽一直沒有動,他坐在那裡,那雙略長的眸子就這樣盯着他看,斯文的臉上帶着幾分淺笑:“怎麼?這就走了?今天可是我第一天回國呢。阿衡就這麼不給我面子?”
“來日方長。”遲衍衡無視幾個發小的眼神,都喝得差不多了,也不差這一時半會的:“我有三個月假,都在家呆着。總有機會出來玩的。”
“嘁——”夏離淵幾個發出陣陣噓聲。
遲衍衡真的是敗給這些人了,又說了幾句,把遲老爺子擡出來了。幾個人知道肖婉芙送老爺子住院,自然也知道老爺子現在身體不太好。這會倒是爽快了,都同意了放人。
“行。你們都同意了,那我送送阿衡好了。”厲陽站了起來,走到了遲衍衡面前:“你們先玩,我們一會回來。”
“快去快回。”夏離淵擺了擺手。遲衍衡看了厲陽一眼,率先出了包廂。
木門一關,走道上的地毯就將兩個人的聲音都掩去了。走廊盡頭轉彎就是電梯。遲衍衡側過臉看了厲陽一眼:“不用送了,又不是第一次來。你進去吧。我先走了。”
“怎麼?這麼急着走?”厲陽眉眼上揚,眼睛似乎是在笑的。遲衍衡略有些蹙眉:“阿陽?”
厲陽甩了甩頭,站在那裡,突然將身體倚着,靠在了牆壁上。走廊兩邊站着天上人間的服務生,整整齊齊的。不過沒有一個往這邊看的。厲陽從口袋裡掏出煙盒,抽出一根遞給了遲衍衡:“抽嗎?”
“不抽。”他已經戒了,戒了很多年。
“戒了啊?真好。”厲陽將煙放在嘴裡,點着:“我想戒的,沒戒掉。”
遲衍衡不說話,他明白厲陽是什麼意思:“厲陽,其實——”
“行了。”厲陽擺了擺手,將煙猛吸一口氣,又慢慢地吐出來,煙霧在空中化作三個菸圈,一個比一個大一點。這一手,曾經也是遲衍衡玩過的。青春年少,什麼都新鮮,吐個菸圈,算什麼呢?
他不出聲,厲陽切了一聲:“去吧。陪你的小情人,有空帶出來見見。”
遲衍衡略有些蹙眉,目光落在厲陽的臉上,神情一反之前吊兒郎當的嚴肅:“那不是我的小情人。是我的未婚妻,我以後的妻子。
”
這話說得認真過了頭了,厲陽有些意外,挑眉看了遲衍衡一眼,嗤笑一聲:“行,你的未婚妻。下次我會注意點的。”
遲衍衡沒有多說,不管他會不會注意,他的態度都擺在這裡,他喜歡應晚晚,想要跟她相守一生。當然不會讓其它人對她哪怕有一絲一毫的輕視。跟厲陽打過招呼,沒有再留下。他轉身的身影,步伐堅定,腳步沉穩。
高大健碩的背影經過了歲月的洗禮,再不是當年那個跟他一起各種瘋玩的少年了。厲陽將手中的煙熄了,脣抿成一條直線,眼裡還有幾分不甘。爲什麼?爲什麼他們經歷了同樣的事情,他卻一直是在陰暗的地獄,而遲衍衡卻已經站在了陽光下?
明明他也是有罪的。遲衍衡,如果沒有其它人可以審判你,那就讓我來審判你吧。
……………
厲陽是何種心思,遲衍衡現在顧不上。他用最快的速度回家,應晚晚累了一天。已經睡了。遲衍衡在牀邊坐下,目光落在應晚晚臉上。藉着牀頭的小燈,可以看到她年輕朝氣的臉,哪怕睡着的時候,都泛着紅潤健康的光澤。
低下頭吻了吻她的臉頰,細膩光滑的觸感總是讓他欲罷不能。遲衍衡正要將吻落在她的脣上,那睡着的人卻被他驚醒了。
“你回來了?”應晚晚並沒有真的清醒,翻了個身,繼續睡:“好睏,別吵我。”
他身上的氣息是她熟悉的,他的人是她所親近的。所以他的靠近讓她完全沒有一點抵抗。遲衍衡被她的舉動弄得有些失笑,看着她像是一隻小貓一樣窩在被子裡,一隻手枕在臉頰下面,又睡沉了。他又有些意動。
擡起手輕輕的摩挲她的臉頰,發現她沒有再醒來,又忍不住低下頭去,在她的額頭上親了一記。應晚晚略有些蹙眉,又一次揮了揮手。
遲衍衡笑着退開,到底沒有再進一步,只是盯着應晚晚的臉。
他沒有想要吵醒她,也不打算做什麼。他們還有一輩子的時間。只是想到厲陽今天的話。
惡夢嗎?怎麼會沒有呢?只是都過去了罷了。再多的惡夢,都抵不過時間的推移,可以將一切,都慢慢淡忘。
帶着粗礪的掌心,輕輕的撫過應晚晚的小臉。看他似乎又要醒,他改爲握着她的手。執起她的手,那蔥段似的白希手指,圓潤勻稱,這個女人是真的被養得很精緻。
從頭到腳,無一不精緻。可是跟她精緻的外表不相襯的,是她堅強的內心。她倔強的個性。那纔是更吸引他的。
將她的手輕輕放在脣邊吻了一記,遲衍衡的臉色有着淡淡的凝重。
晚晚,如果有一天,你知道了曾經的我是如何的卑劣,你還會愛我嗎?他突然就不太確定了。
事實上今日之前,他從來沒有去想過那件事情。他刻意的將那件事情忘記。他知道曾經的自己有多混蛋。那樣卑劣無恥的自己,真的會是應晚晚愛的嗎?她雖然從來沒有說過,可是她所有的表現,都讓他知道,她其實是一個眼裡揉不得半點沙子的女人。
在他的身份沒有揭開之前,應晚晚從來沒有給過他哪怕一點回應。她無疑是嫉惡如仇的。她不會喜歡上一個犯罪。那如果他就是呢?
有些錯,犯了就是犯了。錯了就是錯了。哪怕這些年他再努力,再奮鬥,再拼命的讓自己變強。也挽回不了,他曾經犯下的錯。可是怎麼辦呢?
“晚晚。我捨不得。”他不想放手,也不願意放手。他費了那麼大的勁,甚至不惜違規也要把她帶在身邊,又怎麼會忍受失去她呢?遲衍衡的臉色又陰沉了幾分。而睡着的慶晚晚,卻是渾然未覺。
在心裡嘆了口氣,又看着她的睡顏半晌,他這才起身去浴室洗澡。
應晚晚早上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這一覺睡得有些沉。之前在狼窩,自然是不可能完全睡好的,總是會在半夢半醒的時候醒過來。之後或許是有心事,也經常睡不好。不過自從前天晚上跟遲衍衡坦露心聲之後,她的睡眠就好多了。不會再做惡夢,也不會那麼輕易就被驚醒。
睜開眼睛沒看到遲衍衡,應晚晚有瞬間的失落。起身洗漱好,想着昨天晚上她似乎記得遲衍衡回來過,又或者沒有?她半噘着脣,那一點失落有些放大。
這個傢伙,是不是得到自己就不珍惜了?不回來也不說一聲,電話也沒有一個,短信也沒有一條。看來這個男友還不合格,她要好好地——
應晚晚纔想着要怎麼教育教育遲衍衡時,發現他已經進來了。穿着一身舒適的家居服,精神十足,看起來是醒了很久了。
“你,你——”他不是沒回來嗎?
“醒了?”遲衍衡上前,第一時間抱住她給了她一個早安吻。這才退開:“我做了早飯。快去洗漱。然後來吃飯。”
“做飯?”不是吧?應晚晚的眼睛又瞪大了一些:“你,你做飯?”
她今天老是結巴。這讓遲衍衡有些想想笑:“怎麼?我不能會做飯?”
“不是啊。”應晚晚搖了搖頭,應雋邦跟應雋天其實都會做一些簡單的料理。可是她沒想到遲衍衡也會。
“不是就動作快點。”遲衍衡說話的時候在她的屁股上拍了一下,應晚晚臉又紅了,恨恨的掃了他一眼,這才進了浴室。
遲衍衡早餐做的是麪條。下面誰都會,不過要把面煮得好吃,可不是一般人做得到的。碗裡盛着熱氣騰騰的麪條,上面放着兩個荷包蛋,灑着蔥花,還有青菜。色澤很鮮豔,看起來就是很好吃的樣子。
應晚晚還真的餓了,看了遲衍衡一眼:“你煮的?”
“不然呢?”他們昨天來得匆忙。這裡的東西還是上次保姆過來時買的。煮粥時間太久,下面的時間要快一些。也簡單一些。
應晚晚坐了下來,拿起一邊的筷子。沒有急着吃麪,而是喝了一口湯潤潤喉。味道不錯,不鹹不淡。還透着雞蛋跟青菜的香氣。她仰起小臉看向了遲衍衡:“不錯哦。”
“不錯就多吃點。”遲衍衡說話的時候,又夾起自己碗裡的一個荷包蛋要放在應晚晚的碗裡。應晚晚趕緊阻止了:“你夠了。當我是豬啊?”
遲衍衡知道她食量小,也就沒有再繼續,只是目光掃過她身上,看着穿着一襲白色雪紡裙,看起來青春靚麗又透着朝氣的應晚晚:“豬要是長你這個樣子,我想世界上的人大概都不會再吃豬肉了。”
“爲什麼?”應晚晚一時沒反應過來,傻傻的開口。遲衍衡笑了笑,眼神帶着明顯的打趣:“這麼漂亮的豬,誰下得去手啊?”
“……”應晚晚大窘。怎麼也沒有想到,遲衍衡還會開玩笑。沒好氣的掃了他一眼,這才低下頭專心吃麪。嘴角卻是剋制不住地上揚。
恩。早上起來,他做早飯給自己吃,就着外面的朝陽,一起進餐。這種感覺,像不像是一對老夫老妻?
“味道很好。謝謝你。”吃到一半,她把筷子放下。她沒有進過廚房,所以對於會做飯的人,都帶着幾分敬佩之心。
“你要是喜歡,我下次再給你做別的。”其實他的廚藝只是一般,這還審之前訓練,在外面練出來的。要是回了家,他也是君子遠庖廚的執行人。
事實上他並不喜歡做飯。但如果應晚晚喜歡吃的話,他不介意爲她多做幾次。
“好。”應晚晚點頭,沒有拒絕,心裡想的是,或許她也可以去學着做兩個拿手菜?這個主意不錯。
她心情好,遲衍衡的心情也就不差,將眼前的面解決掉,看着已經解決了大半面條的應晚晚輕聲開口:“呆會有沒有想去的地方?我們去玩?”
“可以嗎?”應晚晚吃得差不多了,因爲遲衍衡的話擡起頭:“你不用回家陪你爺爺嗎?”
“他沒什麼大問題了。注意休養就可以了。”年紀大了的人,總會有一些毛病。遲家有專門的醫生,他們又住在大院裡,真有什麼問題打個電話醫生就過去了。現在最重要就是休養,不過:“你要是願意回家陪陪他老人家,我想他會好得更快的。”
說來說去還不是又想哄她跟他回家?應晚晚放下筷子,眨了眨眼:“其實也不是不可以。”
“那我們今天就回去?”反正她隨時回去他都歡迎,相信父母也是一樣的。
“不行。”應晚晚搖頭:“呆會你陪我去逛街,我要去挑禮物。”
第一次上門,哪有空手的?那也太不禮貌了。應晚晚想了想:“你爺爺喜歡什麼?你爸媽喜歡什麼,你跟我說一下。”
“我喜歡的,他們就喜歡。”遲衍衡看着應晚晚臉上那一絲緊張小心,有些失笑:“你不用緊張。我家人真的很好相處的。你真的不必特意準備禮物。”
“再好相處,禮數也是要的。”應晚晚纔不信他說。當她真的是無知的千金小姐嗎?馮謹言的處事原則跟禮數從來不會讓人挑錯。她自然也不遑多讓:“這樣吧,我們呆會就去挑禮物。你不許反對。等挑好禮物,明天再去拜訪你家人,怎麼樣?”
“好。”遲衍衡點頭,沒有絲毫不滿。事實上他還覺得很高興。因爲應晚晚這樣的態度,不光是一個禮數的問題,也說明了她對他家人的重視。她可以真的空着手去他家,爺爺他們也不會生氣跟計較。但是她這樣周到,爺爺他們一定會更滿意的。
應晚晚像是想到什麼一樣突然開口:“我去拜訪了你的父母,那你幾時去拜訪我的父母啊?”
這話帶着幾分打趣,還有幾分考量。見家長什麼的,當然不可能是單方面的。而是要雙方面才行啊。
“你定。”遲衍衡早就想好了,要挑個時間去拜訪應家的長輩,她這會說出來,他也只是更開心罷了:“這幾天我們先在這邊玩一下,放鬆放鬆。也讓我父母見見你。過幾天我們再回s市,怎麼樣?”
他把人家女兒拐走,怎麼也要主動上門去一下才行。而他也不打算逃避。就算是應家人會有不高興跟爲難,那也是他應得的。易地而處,如果有人拐跑了他的女兒,他不打斷那人的腿纔怪呢。
“好。”應晚晚算是鬆了口氣了。事實上馮謹言跟幾個哥哥到現在氣都還沒消呢。還是她天天哄着,不然早就追過來了。遲衍衡願意跟她回家見家人,也讓她鬆了口氣。他們都是認真的對這段感情。這一點無疑會讓他們彼此的內心都更堅定。
應晚晚對帝都不算熟悉。但是遲衍衡是熟悉的。遲澤宇雖然工作忙,但是閒下來很喜歡喝茶,應晚晚讓遲衍衡帶着她去買了兩盒上好的大紅袍。至於遲老爺子——
應晚晚想了想,打了個電話給應雋天,得知應家在帝都的別墅有人的時候,她讓遲衍衡開車帶着她去了應家的別墅。她記不住這邊的地址,畢竟來得少,要是不打電話給哥哥,她還真不知道。
這別墅是應家之前作爲投資買的,別墅是應雋天名下的。應晚晚知道,這裡放着一件寶貝。說是寶貝,不過是當時得到是剛好在北都,也就沒想着帶回s市,就放在了別墅的書房裡。
應家別墅離市區有點距離,不過平時裡面都有傭人打掃。那人接到應雋天的電話,知道小姐要過來,幾乎是門鈴一響就過來開門了。
遲衍衡打量了別墅一眼,雖然不經常住人,不過看得出來維護得倒是很好。裝修是全歐式的,看着舒適大氣。跟着應晚晚上樓,進到書房,看到應晚晚拿出來的東西時,有點被嚇到。八大山人的《瓶菊圖》,這個現在可是有錢也買不到的寶貝:“晚晚,你要送個?”
她不是在嚇他吧?就算是想討好遲老爺子,也不用送這麼貴重的禮物吧?
“你再看看。”應晚晚笑了,神情帶着幾分隨意。遲衍衡仔細的看了看。這幅畫他知道的,之前已經透過佳士得以三千多萬的高價拍了出去,他原來以爲是她手上這幅,既然他這樣說,那肯定不是:“這是贗品?”
“恩。”應晚晚點頭:“雖然是贗品,不過幾乎可以以假亂真了。”
“既然能以假亂真,你又怎麼知道這張是假的?”
“因爲真品在我家啊。”應晚晚笑了笑:“我爸爸很喜歡朱耷,所以看到這幅晚清時期不知道哪個作家畫的,臨得幾乎可以以假亂真的畫,就買下來了。”
說到這裡,她眨了眨眼睛:“只希望你爺爺不要生氣我送贗品就好。”
“你啊。”就算是贗品,這幅畫的價值也不低了。遲衍衡也不是一點行情都不懂。看着應晚晚小心的將畫收起來,他摟着她的肩膀:“我說過了,只要是你送的禮物,我爺爺都會喜歡的。”
“那就好,我們走吧。”還要去給孟如慧挑禮物呢。這個其實才是更讓應晚晚頭痛的問題,要知道婆媳問題可是中國古來就有,就算是遲衍衡再說他媽媽脾氣好,好說話,她也不能就這樣算了。
應晚晚很糾結,這樣的糾結一直到吃過中飯還沒有想到,遲衍衡因爲她的樣子有些想笑:“我都說了,我媽很好說話,你不必這樣緊張。”
“別吵。”應晚晚是真的頭疼。她在家裡最小,從來是收禮物的那個。平時一些朋友跟同學的碰面。要送東西,也只是平輩,拿得出手就行。哪裡需要這樣小心?
遲衍衡本來想帶應晚晚隨便去挑樣珠寶的,橫豎只是一個心意,但是應晚晚不肯。不過遲衍衡說到珠寶這件事情,倒讓她有了主意。
李擎風家是做珠寶生意的,玉器這一塊也有經營。以孟如慧的年紀,送玉最好不過了。應晚晚想了想,給李擎風去了個電話,告訴他自己現在在北都,想去他們愛琳珠寶的分部挑塊玉。
李擎風爽快得很,讓應晚晚直接去門店找一個陳經理。想挑什麼直接拿,記在他賬上就好。掛了電話,發現遲衍衡的手機剛好響起,說是遲老爺子的身體又不適了,讓他馬上回去一下。
“晚晚,我爺爺身體又不舒服,我——”還說要陪她挑禮物的。
“你先回去吧。”應晚晚擺了擺手,臉上也浮出幾分關切之色:“我自己去就行。”
“我先送你回去。禮物明天再買也是一樣的。”遲衍衡的提議讓應晚晚否決了:“不要啦。我今天一定要給伯母挑好禮物,這樣明天才好上門啊。而且我都跟人家說好了。你就先回去吧,明天再過來接我。”
“你一個人真的沒問題?”遲衍衡就是不太放心。他太過小心的態度讓應晚晚都樂了。
“你覺得會有什麼問題?”這是在帝都二環,到處都是人。她不過是去珠寶店挑一下禮物而已,舉起三根手指,她有如發誓一般:“我知道怎麼回家,我保證,我手機隨時開着,一挑完禮物就回家,怎麼樣?”
雖然覺得他太過小心,不過他這樣也是關心她的表現。應晚晚只覺得開心,而沒有覺得絲毫的不滿。
“那我送你過去。”遲衍衡也不知道爺爺是個什麼情況,心裡確實是很擔心。將應晚晚送去了愛琳珠寶最近的,也是北都最大的一家店,這才離開。
那個陳經理已經接到了李擎風的電話。這可是個討好老闆的好機會。應晚晚一找到陳經理,他這邊就帶着應晚晚去到裡面的貴賓室,將一些沒有展覽在外面的珠寶玉器,給應晚晚亮了出來。
“不知道應小姐想要什麼,玉器?還是鑽石?又或者是——”
“我先看看。”應晚晚笑了笑,想着自己原來的打算:“主要是看玉,想挑一塊玉。”
陳經理點頭,正打算介紹,貴賓室的門被人推開了,店長帶着兩個客人進門。陳經理看到走在前頭那人,只好先打了聲招呼:“肖小姐,你今天怎麼有空過來?”
“逛到附近,就過來看看了。”肖婉芙臉上的笑意淡淡的。眼角的餘光卻不着痕跡的落在了應晚晚的臉上。
還真是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