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雋天將她的手一拽,兩個人的身體貼在一起:“我記得你從來不看娛樂新聞,怎麼?這麼關心林露,我看吃醋的人是你吧?”
“你也想太多了。”宣墨箏用力的掙開他的手:“我不必吃醋。那個女人再怎麼想結婚,應太太也是我。還輪不到她。”
身體退後一步,宣墨箏面上已經恢復了一片平靜:“話說回來了,如果你哪天想給她一個名分了,我還是很樂意讓出應太太這個位置的。”
不想去看應雋天,這種小孩子似的打嘴仗其實一點意思也沒有。她就是忍不住。一直居於下風的心情倒不算什麼,可是時不時在娛樂雜誌的版面上看到自己的丈夫跟另一個女人同進同出。真是夠了。
她清楚,這就是應雋天對她的羞辱。偏偏她連反抗都無力。因爲這個男人,根本不會放過她。
應雋天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浴室後。拳頭握緊,離婚?宣墨箏,你想都不要想。你敢設計我,把我拉進婚姻,那你就用一輩子,來給我陪葬好了。
宣墨箏再如何覺得心累,也不能讓應雋天跟她離婚。他好像打定了主意,就要這樣跟她耗上一輩子。
她在心裡苦笑,這就是報應吧?或許她當初就不應該騙他。現在後悔了,卻已經是來不及了。搖頭,不讓自己想這些事情,今天來了兩個重症病人,她還要跟主任醫師好好討論一下,手術方案要如何通過。
才從會議室出來,就看到一個不可能出現的人。
“趙學妹?”
“宣學姐。”趙依人看到她,上前幾步勾着她的手臂:“上次說找學姐要電話,結果你竟然先走了。幸好綿綿告訴我你在這裡上班。”
本來趙依人是有宣墨箏電話的,不過她後來換了號碼,她也聯繫不到她了。
“有事嗎?”宣墨箏笑得不太自在:“我呆會還有手術。”
“啊?這樣啊,那我下次來找你吧。”趙依人笑了笑:“其實也沒有什麼事,你們醫院向我發了邀請。所以我今天是過來考察的。當然啦。給我發邀請的醫院很多。因爲學姐在這裡,我想我會優先考慮吧。”
“是嗎?”宣墨箏心裡一震,嘴角努力在笑,心裡卻完全開心不起來。趙依人會進這個醫院?就表示她總會知道應雋天是自己的丈夫。還有,應雋天雖然少得來醫院找她,但不表示不會來,那麼是不是表示他們以後還會碰到一起去?
“是啊。學姐是不是特別開心?”趙依人笑了笑:“好啦。不耽誤你的時間了。我還要去其它幾家醫院看看。到時候挑一家,決定一下到底去哪裡吧。”
“好。你多看看。”宣墨箏笑得有些勉強,只是趙依人剛剛回國,太開心了,倒是也沒注意。又聊了兩句就離開了,她走了,宣墨箏的心情卻是久久不能平靜。
現在,她到底要如何?
趙依人這次回國,向她發出邀請的醫院有好幾家,不過挑來挑去,除了宣墨箏所在的醫院,就是另一家最讓她滿意了。她現在還住在酒店裡。阮綿綿原來跟單純合租的房子她現在不住了,昨天莫初然提議說她可以住到那公寓去。
如果是這樣,那公寓的位置,就是離宣墨箏所在的醫院更近了。趙依人還沒有決定呢。畢竟昨天發出邀請的是莫初然,又不是單純。
莫初然向來熱情仗義。趙依人決定挑個時間去拜訪一下單純,看看是不是真的方便。如果方便的話,她就去單純那裡住了。要是不方便。只能再找房子了。
雖然醫院提供了宿舍,可是從大學到在美國,她住了這麼多年的宿舍,她也真的覺得住夠了。宿舍再好,哪有自己的窩自在?
單純工作的律師所就在陸家嘴附近,趙依人打算去找過她之後,再把莫初然也叫出來一起吃個飯。至於阮綿綿,現在正是新婚燕爾。就不打擾她的二人世界了。
穿過地道就在單純所在的公司。趙依人拿出手機給單純打電話。一邊打電話一邊走路的結果是沒有注意到前面,又一次撞到了人。
“啊!”低呼一聲,趙依人的手機飛了出去。她嚇了一跳,想去撈已經是來不及,眼睜睜看着手機掉在地面。
第一時間衝上去撿起來,還好,還好。手機還能用。趙依人鬆了口氣。這纔看着來人:“對不起啊。不小心撞到了你。”
看到眼前的人是誰時,趙依人笑了:“先生,我們還真有緣啊。竟然在這裡又遇到了。”
應雋天在剛纔就認出了趙依人,她就是那個跟宣墨箏打招呼的人。沒有忘記宣墨箏是如何不喜歡趙依人的。沒有多的好奇,他對着她點了點頭,轉過身打算離開。
趙依人卻擋在了他面前:“先生,你生氣啦?好啦,是我不好,不應該走路不看路。你就大人不計小人過,原諒我吧。”
應雋天並不會把這事放在心上。對着趙依人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轉身就要離開。趙依人卻再次擋住了他的去路:“不是吧?撞你一下就生氣了?看我在救了你一命的份上,你擺這樣的冷臉好像不合適吧?”
“”應雋天挑眉,第一次認真看眼前的趙依人。
“你的傷好了嗎?當時你流那麼多血,看着挺嚇人的,不過幸好,傷口不是太深。不然啊,大腳羅仙都救不了你。”
“”應雋天微微眯起眼睛,垂在身側的手開始收緊:“你說什麼?”
“哇。你不記得了?”趙依人拍了拍自己的額頭:“宣學姐沒有告訴你嗎?”
“什麼?”應雋天挑眉,眼裡透着冷意,目光落在趙依人臉上。宣墨箏可以告訴他什麼?又有什麼可以告訴她的?剛纔這個女人說什麼傷口?什麼血?這幾年他唯一一次受傷,就是那次。這個女人,又爲什麼會知道?
“不是吧?”趙依人有些尷尬的笑了笑,對方不知道啊?也是,這都多久了。就算是知道,也應該不記得她的臉了吧?
“那個,既然宣學姐沒說。那就算了吧。”趙依人退後一步,也不若再糾結下去了。橫豎也是一件小事。
“說什麼?”這會,卻是應雋天攔着不讓她走了:“她可以跟我說什麼?”
“不是,她——”趙依人挺不好意思的。這種感覺像是自己做了好事非要別人記着一樣。真的感覺特別怪啊。
“你剛纔說什麼救我一命?你說清楚。”應雋天的臉色十分難看,瞪着趙依人,目光犀利得幾乎要將她的身體瞪出一個洞來。
“不是。我沒有想讓你報恩的意思。”趙依人是真不好意思了。她也是個醫生,這救人性命,都是隨手之舉。現在這樣一鬧,真的感覺怪怪的:“就是三年前。我從學校回家的路上,想抄近路走了條小巷子。當時你倒在血泊裡了。那離我住的地方不遠,我順手就把你帶回家了。因爲我是學醫的嘛。住的地方什麼都有,幫你縫好傷口之後。我要趕第二天早上的飛機。怕你後期傷口會併發什麼的,所以打電話麻煩宣學姐照顧一下你,如果不行,再讓他就把你送醫院去。”
三年多年,趙依人因爲要出國。所以救了應雋天之後,並沒有多呆。當時她跟宣墨箏算是一個教授門下的。只是她選擇了去美國繼續進修。而宣墨箏選擇了留在國內。不過當時宣墨箏已經研究生畢業了。
她爲什麼沒有直接把人送醫院,也是因爲她趕着要出國,要收拾的東西太多。還有最重要一些是當時宣墨箏剛好也在學校,離她住的地方最近。所以她纔給了宣墨箏電話。
“你說什麼?”應雋天握緊了她的手,像是聽到一個天方夜譚一般:“你說你救了我?”
“那個,宣學姐,就是宣墨箏,她可能忘記說了。”趙依人看着應雋天難看的臉色,縮了縮脖子:“算了,反正只是小事。你不知道也沒關係。”
“小事?”怎麼會是小事?應雋天瞪着趙依人的臉,內心那被壓下的火苗,又一次開始燃燒。
宣墨箏,宣墨箏,你好!你真好。你騙了我一次又一次。你還有什麼不是騙我的?
記憶拉回三年多前,那時他問她。
“你想要什麼?”
“我想要你娶我!”當時宣墨箏是這樣說的吧?她說:“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應雋天,我救了你,我要你娶我。”
這麼多年,哪怕他明知道那個女人是一個滿口謊言,充滿心機的騙子。可是他因爲她救了自己一命,所以一次又一次容忍她。
他容忍她害死了小胖妹,容忍她被冠上應太太的頭銜。更容忍她插手他的事情。干擾他的決定。她吃避孕藥,她用錢打發姜伊柳。一件又一件。他容忍了她一次又一次。
可是轉了半天,繞了半天。卻原來這個救命之恩。都是假的。
宣墨箏,你怎麼敢?
應雋天幾乎無法剋制自己內心的憤怒。他的眼睛泛起了紅血絲。帶着想要毀滅一切般的眼神。
趙依人被他這樣的目光嚇了一跳:“先生,你沒事吧?”
應雋天壓下心口翻滾的情緒,收回視線看着趙依人:“我沒事。謝謝你。謝謝你救了我。”
“不客氣啦。”趙依人擺了擺手:“我是醫生嘛,這是應該的。”
應雋天勾脣,笑意未到眼底。是啊。她說她是醫生嘛,這是應該的。
可是那個女人呢?利用這本來就是應該做的事,挾恩相報。非要他把自己也搭上去。宣墨箏,你好,你真好。內心的怒火已經不足以形容應雋天此時的感受了。
如果宣墨箏在這裡,他相信自己說不定會控制不住去掐死她,可惜的是,她現在不在。
“小姐貴姓?”
“我姓趙,叫趙依人。”趙依人擺了擺手,看了眼自己的手機,突然啊了一聲:“抱歉啊。我這邊還有事呢。先走了。剛纔撞了你,不好意思。”
“沒事。”應雋天深吸口氣,穩了穩心神,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燙金的名片,遞到了趙依人手中:“趙小姐,這是我的名片。不管如何。三年多前你救了我一命。於我有救命之恩。如果你有什麼困難,或者是需要幫助的,可以拿着這張名片來找我。”
“不用了啦。”趙依人擺了擺手:“都說了這是我應該做的。我還要謝謝你呢。給了我一個實習的機會。”
“請不要客氣,將名片收下吧。”將名片遞到趙依人面前,應雋天的聲音極爲平靜。
“那好吧。”趙依人收下了,看了眼上面的名字:“咦,你叫應雋天。綿綿的老公叫應雋邦,上次她結婚,你也在現場,你們是兄弟啊?”
“是,應雋邦是我弟弟,怎麼?你認識阮綿綿?”
“是啦。她是我以前的室友。”趙依人笑了:“既然你是綿綿的大伯,名片我就收下了。不過那件事情你真不要放在心上。小事而已。”
“謝謝你,趙小姐。”應雋天微微頜首,他怎麼能不感謝趙依人?謝謝她讓自己知道真,相。謝謝她讓自己不至於再被宣墨箏那個女人騙一輩子。他更要謝謝她,因爲她,終於可以讓他看清楚。宣墨箏的真面目。
“沒事我走了。”趙依人將名片收好,擺了擺手就離開了。而應雋天看着她離開的背影,眼裡透出的是毀滅一切的風暴。
宣墨箏今天有些心神不寧。那種心頭悶悶的,喘不過氣來的感覺讓她實在不舒服。結束手術之後,向主任請了一個假。
趙元和從辦公室出來,剛好就遇到宣墨箏,看她臉色發白,十分擔心:“墨箏,你沒事吧?”
“沒事。”宣墨箏搖頭:“我就是有點不舒服,我先回去休息了。”
“要我送你嗎?”趙元和轉身就要去拿車鑰匙。
“不用了。”宣墨箏扯出一抹笑:“我就是回家休息一下,你工作吧。”
她並不看趙元和,自然也就沒有看到趙元和眼中的擔心和失落。拿着車鑰匙離開,宣墨箏發現自己竟然不知道去哪裡,去找誰。
應雋邦剛剛結婚,她明顯是不再適合去找他說她的煩心事。回宣家?宣皓琛要上班,宣長峰這幾天陪爺爺。媽媽也有自己的事情,更何況,她根本不想讓家人知道她跟應雋天的婚姻是什麼樣的。
自從趙依人回國之後,她就有預感,她的秘密早晚會被應雋天知道。她驚慌,緊張,哪怕明知道,他們現在已經走到這般地步了。應雋天知道或者是不知道,根本就毫無差別。
可是她還是不敢冒險。那最後的底牌如果都讓應雋天看到,他會如何?
她突然發現,自己不敢去想了。
頭雙開始疼。宣墨箏回了家,空無一人的房子,看着無比的冷清。宣墨箏嘆了口氣,去牀上睡下。只是一直睡得很不安穩。
半夢半醒之間,夢裡晃盪着的都是應雋天的臉。最後是他掐着她的脖子,說:“你騙我,你竟然敢騙我。”
他的樣子太過猙獰,宣墨箏嚇得不輕,身體一震,竟然從夢裡醒來了。
睜開眼睛,眼前放大的應雋天的臉讓她倒抽一口冷氣。本能的後退,卻忘記了自己是睡在牀上的,她又能退到哪去?
“應,應雋天?”他怎麼在這裡?現在纔是下午吧?他不要上班嗎?
宣墨箏想說話,這才發現,應雋天的臉色不太對勁。他瞪着她的臉。目光犀利而深邃,神情看着平靜,卻透着幾分陰沉。
被他這樣的視線瞪得心頭髮怵。宣墨箏小心的移動了一下身體,卻發現他雙手撐在她身體的兩側,如果她要起來,他就要先退開:“雋天,你讓一下,我要起牀。”
她的聲音很輕,莫名就有些心虛。應雋天沒有動作。只是盯着她的臉,慢慢靠近。再靠近。
直到他的臉,離她的不到五公分。她可以感受得到他拂出的手息。而此時,他的手也移到了她的手臂上,緊緊的,壓制着她。
“宣墨箏。”低沉的,壓抑着怒氣的嗓音。像是來自地獄的撒旦,帶着要毀滅一切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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