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純每天走半個小時路去上學的事情,楚凌寒是不知道,何曼玉是連她去上學都不知道,楚家其它人也不可能特意去跟說兩位主子說。
司機沒有得到命令自然也不會去送人。於是就這樣,單純每天都是自己走路去上學。
這在一衆全部是車接車送的孩子裡,她就顯得格外的另類了。班上倒不是沒有女生妒嫉她成績好,又長得可愛漂亮的。不過在小說來說,成績就能壓倒一切了。所以得到老師重視的她,也沒有惹過什麼麻煩。
轉眼單純已經走了一個月的路了,十一國慶,有七天假。何曼玉之前一個月,因爲集團又新增了一項業務,她忙得是腳不沾地。對於家裡多了一個人,這多出來的一個人在做什麼,她根本沒有心情去管。也不想管。
橫豎不過是一顆棋子,楚家可不差那一碗飯。只要單純不犯到她面前,她也不可能特意去找一個孩子的麻煩。雖然這個孩子實在是讓她厭惡的存在。
國慶長假第一天,單純跟往常一樣起了個大早。在這個家裡,她相信自己是沒有資格去睡懶覺的。去廚房裡隨便吃過點東西之後,她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她的功課基本沒問題,所以每次做完作業,她都會自己一個人看書。
楚家的別墅一共有四層。何曼玉住在四樓,整個一層都是她的。三樓是楚凌寒的。二樓是書房,客房,還一個房間就是單純住的了。至於別墅的傭人,除了陳媽跟阿伯因爲特殊的關係住在一樓大宅,剩下的傭人都住在花園後面那棟小房子裡。
單純在最初的驚惶之後,在悄然間已經將這裡的情況摸清楚了。平時二樓只有她一個人,她也樂得自在。事實上這也是楚凌寒的安排,儘量減少她跟何曼玉的見面,也就能避免衝突。
手中拿了一本書了,她已經認識大部分的字了,遇到有不會的她也會查字典,所以看一些簡單的書對她來說一點問題都沒有。她喜歡看書,孤兒院也有書,不過大多數是別人捐的舊書,有好些不全。
又少。
可是這二樓書房的書不光是完全的,還很多。之前的一個月,她已經利用每天空閒的時候,把書房那些童話故事書看完了。
她打算將手中這本童話故事還回去,去換過一本書來看。國慶長假有七天的時間,她想或許她可以多拿兩本,這樣她就可以在空閒的時間,一直呆在房間裡看書了。
二樓的書房爲什麼會有童話故事書還是以前楚凌寒小時候看的。他長大後這些書沒有特意吩咐,自然也就留在這裡了。
整整兩面書牆,左邊都是一些艱澀的專業書籍。單純不感興趣。右邊這些,什麼書都有。
童話,神話,雜誌,小說。她看到山海經。抽了出來,翻了幾頁發現是文言文版。她知識面還不夠,看不太懂。
想了想又放回去,重新換了一本西遊記。這個她現在已經可以看得懂了。又抽出一本聊齋。這個她也喜歡,以前在孤兒院的時候,每次到了可以看電視的時間,她就特別喜歡這些故事。
抱好了兩本書,她應該走人的。卻又看到角落裡放着一本連環畫,那樣一本書出現在這書架上顯得有些格格不入。她伸出手,唸了一遍上面的名字。
智取威虎山?這個她好像聽過,翻了幾頁,也放到了懷裡。這下她抱了三本書了。轉過身正打算離開的時候,卻被眼前的人嚇了一跳。
楚凌寒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來的,此時正站在她身後,精緻的五官,漂亮的眉眼,此時正面無表情的盯着她。她下意識的顫抖了一下。
自從上次她在他面前下跪,哀求之後,她就沒有碰到過楚凌寒了。兩個人上學的時間不一樣,起牀的時間也不一樣。她小心的避開他,不管是上學,還是放學。
她雖然小,骨子裡還是有自卑感的,怎麼也不願意出現在一個這麼看不起自己的人面前。
不對,是出現在這樣一個可以掌握她命運的人面前。
這會看到楚凌寒,她第一反應就是離開,不要正面碰上。抱着手中的三本書,小小的身體頭一低,越過了楚凌寒就要走。懷中卻是突然一空,她抱着的書被他抽走了。
西遊記,聊齋?她看得懂嗎?楚凌寒對單純的印象只覺得小,他甚至以爲她是在上小學一年級的。
“你看得懂?”
“恩。”單純伸出手要去接那幾本書,只是楚凌寒於她而言太高了,她根本夠不到。
單純的小臉一白。想到了之前求他讓自己上學的時候,臉色一下子變得灰敗了起來。低下頭,打算去重新拿過兩本書。楚凌寒卻將手撐在書架上,盯着單純的小臉。
“喜歡看書?”
單純不說話,她不知道要說什麼,眼前這個楚凌寒,脾氣陰晴不定,她其實是很怕他的。這種怕來得莫名其妙,可是她就是很怕她。
“你知不知道這裡面這些書都是我的?”楚凌寒的身體很高大,才八歲的單純,在他面前明顯是不夠看的。她縮了縮脖子,極力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他要是不喜歡,她下次不來看就是了。
“你要看也不是不可以。”楚凌寒將手上的書在她面前晃了晃。盯着她的臉,目光帶着幾分玩味跟打趣:“你叫我一聲哥哥,我就讓你看。如何?”
哥,哥哥?單純瞪大了眼睛看着楚凌寒,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是什麼話。
她從進楚家開始就明白了自己的地位,也知道自己在這個家裡扮演了一個什麼樣的角色。她可不認爲楚凌寒是真的想讓自己叫他哥哥,她更不認爲楚凌寒會有那麼好心,會承認她是他妹妹的身份。
“快叫。
”楚凌寒今天興致格外好,集團那個項目拿下來了。又可以爲集團帶來上億的利潤。這其中有他的功勞與建議。他才十五歲,有如此成績,自然是志得意滿,意氣風發的時候。
所以一早看到眼前的單純,躬着身體在書架前挑書,他就有了想逗弄她的興致。
“快點。”楚凌寒看着單純,他也說不清楚自己是腦子發熱還是其它。反正現在他就特別想聽她叫自己一聲哥哥,而事實上,他本來就是她的哥哥。
“少爺。”單純的脣抿成一條直線,盯着楚凌寒的眼:“你,你能不能讓一下?”
那一聲少爺讓楚凌寒的眉心擰了起來,他不可避免又想到那天單純跪在她面前求他的情景,那個場景他其實一點也不想回憶。潛意識裡,他這近一個月的時間,也一直在抗拒回憶那一幕。
他現在或許並沒有把單純當成是妹妹,可是兩個人血緣上的關係是斬不斷的。哪怕他不想承認,卻也不得不承認,單純是他的妹妹,跟他同父異母的妹妹。
“叫哥哥,你叫我哥哥,我就放你走,如何?”楚凌寒說完,晃了晃手上的書:“還有這些書。”
單純防備的看着楚凌寒,不敢相信他說的話。他讓自己叫他哥哥?有什麼陰謀?
“快點。我耐心不太好。”楚凌寒笑得有些不懷好意:“你要是不叫的話,你今天就別想出去了。”
單純心裡懷疑,可是她畢竟只有八歲。哪怕她明知道楚凌寒可能不懷好意,可是爲了可以在以後經常在這看書,她最終還是在權衡之後,怯怯的開口了:“哥哥。”
稚嫩的童音,很輕的兩個字。楚凌寒卻被這個這麼簡單的稱呼弄得心頭一震。他沒有兄弟姐妹,他早就知道的。
可是他從很早的時候就開始被父親楚志遠教育,說他有一個妹妹,說將來如果有一天可以找到他妹妹,一定要好好的照顧妹妹。現在,他終於聽到他這個妹妹叫他哥哥,這個稱呼,意外的很新鮮。
至少,他不討厭,甚至覺得有些有趣。他半蹲下身體,目光對上單純的眼:“再叫一次,叫大聲一點。”
單純的身體貼着書櫃,第一聲出口之後,剩下的也不是那麼難了:“哥哥。”
“再叫一聲。再大聲一點。”當哥哥的感覺也不賴嘛。至少每次單純叫他的時候,他都覺得聽着很親切,而且很舒服。
“哥哥。”單純的膽子又大了一點。她想,也許這個少年真的是她的哥哥也不一定。
“呯”的一聲,書房的門此時被人重重的推開。何曼玉站在門口,年輕而豔麗的臉上滿是震驚,還有憤怒,盯着在書房裡的兩個人,那個眼神幾乎要冒出火來一般。
楚凌寒的臉色微變,卻是在最快的時間反應過來,勾脣,露出一絲笑意:“媽。難得假日,怎麼不多休息一會?”
“我怎麼休息?”何曼玉瞪着楚凌寒的眼不帶一絲以往的溫和親切:“我再休息,是不是你就要認下這個賤種?恩?你說啊?”
“媽。”楚凌寒並不喜歡聽何曼玉說這樣的話,而每次何曼玉如此激動的時候,就會讓她看起來一點貴婦氣質也無:“你不要激動——”
“我激動?”何曼玉幾個跨步站到了楚凌寒跟單純的面前,她那塗着鮮紅指甲的手,就這麼指着單純:“你讓這個小踐人叫你哥哥?你卻叫我不要激動?”
楚凌寒的臉色不太好,纔想說什麼。何曼玉已經轉過身去,手一擡,就是一記耳光甩在了單純的臉上。長長的指甲劃過了單純的臉,她的臉上多了幾道紅痕,頭也被打得偏了過去。
楚凌寒的眉心一擰:“媽?”
“你閉嘴。”何曼玉氣不打一處來,怎麼也沒有想到,她最重的兒子,最重視的兒子,竟然自降身份,跟一個賤種稱兄道妹?真是夠了。她不要再忍耐了。
向前一步,盯着單純已經腫起來的臉,聲音充滿了憤恨:“你這個野種,你不過是一個踐人生的賤種,你有什麼資格?叫凌寒哥哥?”
單純的臉很疼,這種疼是久違的,她幾乎都要忘記了,可是不等她從那樣的痛擺脫出來。她的身體已經被氣憤的何曼玉一把拽了起來,然後直接往邊上一甩。
“呯”的一聲,瘦小的身體,撞到了書櫃的邊緣,後背很疼。疼得單純以爲自己的背會斷掉。太疼了。怎麼會這麼疼?
可是還不夠,何曼玉上前一步,穿着家居拖鞋的腳就這麼用力的踩在了單純的肚子上。
“唔——”單純的臉已經脹成了紅色,另一邊臉也是腫得難看。晨間的光照進書房,她眼前一片白光,看什麼都看不清楚。
模糊間,她只能看向楚凌寒,眼裡帶着絕望,還有了然。怪不得,他要自己叫他哥哥。怪不得,他讓自己叫大聲一點。原來是這樣?
她不應該上當的,肚子上像是被壓了一塊石頭一樣,憤怒的何曼玉有一瞬間的衝動,想將眼前的女孩踩死。
那個眉眼,那張臉,在她看來就是那個賤女人的翻版。不能原諒啊。她要怎麼原諒?
她這輩子都不會忘記,楚志遠對她說的話:“曼玉,對不起,你很好,可是我不愛你。我愛的人是她。請你成全我們。”
成全?她成全了他,誰來成全他?她費盡心思用盡手段,才把那個男人變成自己的。可是那個男人又做了什麼?
每天,每天,她躺在他身邊,他心裡卻是想着另一個女人。哪怕那個賤女人已經死了,卻絲毫不能讓那個男人忘記。不能原諒。不能原諒啊。
她踩得越發的用力,臉上的表情是楚凌寒從來沒有見過的猙獰,他的眉心一直蹙在一起,看到眼前的情況,不得不伸出手,將何曼玉的身體拉開;“媽,你冷靜一點。”
“爲什麼,爲什麼?”何曼玉已經接近瘋狂,她的身體被楚凌寒拉開了,她卻拽住了他的手臂。看着自己的兒子,依稀好像又看到了楚志遠那個負心人:“你爲什麼不愛我?你爲什麼就是不能愛我?你爲什麼就是要愛着那個賤女人?”
“爲什麼啊?爲什麼?”何曼玉要家世有家世,要長相有長相,這輩子就是敗在了楚志遠手上,偏偏楚志遠喜歡的人還不是她。
“媽,你冷靜一點,你冷靜一點。”楚凌寒看了單純一眼,真沒有想到,他極力避免,卻又是這樣的結局。拍着母親的背,讓她冷靜下來。同時掃了單純一眼,讓她快點滾。
單純沒看懂楚凌寒的視線,她只看到了他眼裡的厭惡,憎恨。她想逃,想離開這裡,可是剛纔那一樣她被摔得太疼,她一時動不了。她不明白,爲什麼她要經歷這樣的事。
何曼玉的情緒還沒有平復,看她不動,楚凌寒只好又看了單純一眼。頭微微偏了偏,示意她走人。要是呆會何曼玉反應過來,她可就走不了了。
只是他的暗示,單純不懂,她現在也明白了,她不能繼續呆在這裡,她要走,要離開。她努力撐起自己的身體想走人。偏偏何曼玉卻在此時反應過來了,看到單純起身,以爲她想要逃跑,心裡一惱,腳一擡又是一腳踢了過去。
“你這個野種,你想去哪?”
單純的肚子剛剛被何曼玉踩過,這會又捱了一腳,身體吃痛,整個人綣了起來,動都不能動了。
何曼玉咬牙,推開了楚凌寒,腳步向前一步,瞪着眼前的單純:“你說啊?你想逃去哪?”
“媽。你夠了。”楚凌寒看了單純一眼:“沒看到你惹夫人生氣了?還不快滾?”
單純全身都疼,此時卻是一分鐘都不敢多耽誤,手腳並用的爬了起來,逃一樣的走出了書房。
“回來,誰准許你走的?”何曼玉氣還沒消呢。楚凌寒扶着她,不讓她去追:“媽,你冷靜一點你要是把她弄傷了,後面我怎麼利用她啊?”
“踐人。踐人。”何曼玉的胸口起伏,明顯還在怒氣中。她突然轉過身,看着楚凌寒:“還有你,你剛纔是在幹什麼?啊?你竟然敢讓那個小賤種叫你叫哥哥?”
“媽。”楚凌寒清了清嗓子,聲音帶着幾分無奈:“我那不是爲了放鬆她的警惕?不然她又怎麼會乖乖讓我利用呢?”
“最好是這樣。”何曼玉深吸口氣,讓自己平復下來:“凌寒,你是媽全部的希望,我告訴你,你不許背叛我。聽到沒有?”
“當然。”楚凌寒點了點頭:“媽,我這輩子都不會背叛你的。”
何曼玉滿意了,點了點頭:“好了,你去吧。”
她幾步走到書桌前坐下,突然像是想到什麼一般:“對了,那個賤種現在還住在二樓嗎?”
“是。”楚凌寒像是知道何曼玉要說什麼一樣,搶先一步開口:“媽。我知道你不喜歡她,我也不喜歡,不過她畢竟還是一個孩子。我們家房子又多,也不差她住的那一間。”
“一個踐人生的孩子,憑什麼住那麼好的房間?”何曼玉可沒有那麼好心:“不行,我要趕她到後面去住。”
“媽。”楚凌寒臉色不變,只是眼裡多了幾分陰沉:“我也想,可是我們楚家畢竟是c市有頭有臉的人,要是讓人說我們虐,待養女,恐怕不太好。”
這也是變相的提醒何曼玉,最好是不要在單純身上留下傷口,不然的話,面子上不好看。
“你說得對。”何曼玉點了點頭,眯起了眼睛,心裡已經有了打算:“是啊。我們總不能讓人捏着把柄,不過既然在這個家生活,讓她做點事,總是可以的,你說是吧?”
“當然。”楚凌寒點頭:“我回頭就讓陳媽安排事情給她做。”
何曼玉仔細的觀察着兒子的臉色,確定沒有在他臉上找出任何一絲,哪怕是心疼的情緒來時,終於鬆了口氣:“恩,以後三餐就讓她學着負責吧。那種踐人生的孩子,也只配當個廚娘了。”
“是。”楚凌寒欠了欠身,半垂的眸子裡,掩去了所有的陰沉:“我這就去跟陳媽說。”
十月的c市,陽光燦爛,秋高氣爽。可是對於年幼的單純來說,卻是她人生剛剛步入隆冬的第一步。
……………
七年後。七月。
“都給我快點。少爺要回來了。你們事情給我做好了,做不好仔細你們的皮。”
陳媽的聲音響在廚房裡,在廚房裡忙着洗菜跟切菜的幾個人,動作都快了幾分。也包括站在料理臺前,正十分熟練的殺着魚的單純。
十五歲的單純,身體已經抽高不少,已經有一米六了。只是依然很瘦。瓜子臉,紅脣齒白,肌膚勝雪。一雙眼睛像是會說話,裡面隱隱含着輕愁。像是漂亮的湖面上飄着一層薄薄的霧氣。讓她給人感覺帶着疏離。
她今年十五歲的她,已經唸完高一了。她成績很好,學習也很努力。哪怕她每天需要花很多時間在楚家的家務上。
但是對她來說這些都是早就習慣的。從七年前,她第一次進廚房幫忙,手忙腳亂得把手切傷的那天開始,她在一次又一次受傷,一次又一次痊癒中,做這些事情也越來越順手。
當廚房的事她做得很熟練之後,她就開始幫忙做其它,打掃衛生,收拾屋子。當然,做這些事情的時候是不能讓何曼玉看到她的。不然她有可能會捱打。
可是明明要她做這些的人,又是何曼玉。她至今都沒弄明白,爲什麼何曼玉那麼恨她。她也不想弄明白了。
從她十歲以後,何曼玉已經不打她的臉了。但是如果遇到她脾氣很壞的時候,她會用腳踢她,抓她的頭髮。因爲這個原因,這幾年單純都是養着短髮。很短很短的那種。像是男生頭一樣。
雖然頭髮很短,卻無損於單純的美麗。她很沉靜,她可以抱着一本書就坐一個下午,或者是一個晚上。她也從來不出門。
要上學的時候只出現在學校裡,不上學就在家裡。七年,c市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她的生活卻一直是兩點一線。她也沒有朋友,因爲她發現每次如果她跟哪個人都得比較近的時候,那個人就會很倒黴。
而她,也會受到一些“懲罰”,時間久了,她跟誰都保持着距離。她只有十五歲,卻從來不曾對友情,愛情,產生過哪怕一點好奇。
去年她剛進高中的時候,曾經有一個男生向她表白。她當時被嚇到了,手足無措。完全不知道要怎麼反應。那個男生很好,笑得很開朗。她沒有回答,男生以爲她同意了,說給她時間考慮。
可是第二天,那個男生再也沒有出現在學校裡。她突然就明白了。
她從來不是一個笨蛋。生活的環境特殊,讓她比一般的同齡人要來得成熟得多。不光是成熟,她還敏感。她很清楚,她跟其它人不一樣。
她十五年的生命,其實是相當貧瘠的。親情,友情,愛情,她一個也沒有。而她也習慣了。沒有這些感情,就不會有機會被這些感情傷害。她現在只想等,再過兩年。
只要兩年。等她高中畢業,她就可以考去外地上大學。那個時候,她就可以離開這個家了。她會留在那個城市工作,生活。永遠,永遠也不回這個地方。
她面無表情的將魚處理乾淨。將料理臺清洗乾淨。她在第一次面對活蹦亂跳的魚時,嚇得不輕,當時她幾歲?八歲?九歲?
她差點把自己的手給剁下來,也沒有把魚弄乾淨。可是她受傷了,不但沒有人同情,沒有人關心。她反而因爲弄髒了廚房這個理由,被關了兩天的小黑屋。
是啊,小黑屋。五樓上面的一個閣樓。極小的房間,放着一些雜物。沒有水,沒有食物。沒有光。她就那樣被關着,關了兩天。傷口好了之後,她又被叫進了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