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響了一遍又一遍。不過都沒有人管,任打電話的人在那一頭是怎麼樣的着急,電話這邊的人卻明顯還在忙。
楚凌寒並不想跟單純的關係進行到如此的地步,可是好像除了這個,他也沒有其它的辦法了。
他想在她的身上烙下屬於自己的烙印。把她標上他的標籤。讓她變成他的。兩個人的力量懸殊太大,楚凌寒幾乎是壓倒性的勝利。
單純明白,自己是不能反抗的,但是她的眼神,卻流露出幾分絕望來。她看楚凌寒的目光無疑是抗拒的,嫌棄的。可是在這個抗拒跟嫌棄裡,她還帶着幾分恐懼和絕望。
找到了媽媽,也不能挽回任何事情嗎?她的命運只是這樣被楚凌寒欺凌嗎?
她的身體僵硬,不可控制的起了陣陣顫慄。那樣的眼神落入了偶爾擡眸看她的楚凌寒眼中,他原來的動作,就那樣停了下來。
“你——”
像是慢動作回放一樣。所有的衝動,在這個時候都放緩了。楚凌寒鬆開手,盯着單純的臉,慢慢的坐了回去。
單純在第一時間坐正了身體,縮在沙發的一隅,同時整理好自己被他扯亂的衣服。
楚凌寒的肩膀垂了下去,他沒有再去看單純。他只是覺得有些累。事情爲什麼會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其實他也不是很清楚。但是他知道再發展下去的結果,是他不想要的。
他站起身,看着還縮在一角的單純:“走吧。我送你去上班。”
“……”單純不敢相信,楚凌寒竟然願意就這樣放過她?這根本不是他的行事作風。她甚至有一瞬間的懷疑,懷疑這是楚凌寒故意讓她放鬆戒備的。
楚凌寒看着她的眼神再次苦笑。 在她心裡,她竟然如此的不信任自己。在她的心裡,自己是這麼不可靠啊?
單純正要起身,楚凌寒卻倏地靠近,伸出手,撐在單純的身體兩側。那雙精緻的眼就這樣跟單純對上。
單純心跳漏了一拍,以爲楚凌寒又要對她做什麼的時候,楚凌寒突然開口了:“告訴我?如果我們不是兄妹,有可能在一起嗎?”
他的話讓單純有一瞬間的呆滯。不是兄妹?怎麼可能不是兄妹?這個假設根本不成立。
“如果我們不是兄妹,你會不會跟我在一起?”楚凌寒又問了一遍。單純的脣抿成一條直線,她不回答這種假設性的問題。
當律師這麼久,她習慣什麼事都講證據,這種猜測完全不成立。
“會嗎?”這是第三次問了,楚凌寒的身體又往前傾了一些,一臉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模樣。如果認真去看,可以看到楚凌寒眼中隱隱跳動着幾分火花。
單純的身體動了動。逃脫不了楚凌寒的限制這種感覺讓她覺得很焦慮,而楚凌寒的話讓她覺得更焦慮。可是她現在已經不是五年前的單純了,她努力的讓自己冷靜下來。
“我,不會。”
單純垂下臉,避開了他的目光。
“楚凌寒,我不會。”她加重了語氣,似乎是想到了那些過往:“你,還有你媽。你們對我做的事我忘不掉。還有,你媽,對我媽做的事,我也忘不了。所以。不可能。”
楚凌寒眼中的火花暗了下去。他慢慢收回手,站直了身體:“既然是這樣,那就走吧。”
單純小心的覷了他一眼,站了起身,兩個人一起離開了公寓,進到電梯。
楚凌寒按下按鍵,看了她一眼:“回頭把行李搬過來,就在這裡住吧。 ”
“我不——”
“你是楚家大小姐,這些是你應得的。”楚凌寒說這些話的時候面無表情:“另外挑個時間去學車,我幫你訂了輛車。”
“楚凌寒,我不需要。”單純經過剛纔的事,還摸不準楚凌寒想做什麼。但是她直覺不喜歡楚凌寒這麼霸道的語氣:“我已經找到我媽了。我不需要楚家的一切。”
就算是沒有程素錦,她也已經習慣了,之前那樣的生活,真的,沒什麼不好的。
楚凌寒盯着她只露出一個發頂的腦袋,垂在身側的拳頭緊了緊:“隨便你。”
扔下這句,他也不再開口,電梯裡一片靜默。就這麼一直到了一樓。
一路無話。單純再次站到了事務所的樓下,而楚凌寒坐在車裡,看着腳步不停的進了大樓,踩下油門,就那樣離開了。
單純一直到進了電梯,才稍微放鬆了一點點。電梯裡沒有其它人,從鏡牆上可以清楚的看到自己的影子。她理了理頭髮,儘管一關短髮沒有什麼好理的,她卻是想借助這個動作來緩解一下內心的怪異感覺。
不知道怎麼回事,她的腦子裡,總是會閃過楚凌寒的臉,他那一句如果他們不是兄妹,會不會在一起?
在她給出否定答案的時候,他眼中流露出來的失望。失望?他也會失望?她看錯了吧?就算是真的是,估計也是那個男人發現自己沒有辦法再控制她,而生出的感覺。
她總不至於以爲,那個男人愛她。愛?像楚凌寒這樣的人,也會有愛嗎?她纔不信。
一點也不信。
單純在接下來的時候,變得特別忙。
扣掉白天上班的時候,她剩下的時候都用來陪程素錦了。程素錦跟女兒久別重逢,十分在意跟單純相處的一分一秒。而在程素錦的強烈要求下,單純不得不將自己的小公寓退了,住到程素錦的別墅去。
年關將至,馬上就要到春節。單純本來想找個時間跟阮綿綿幾個好朋友說一下自己找到親生母親的事,只是阮綿綿回老家去了,而莫初然出了一場車禍。雖然不嚴重,但是單純決定把自己找到母親的事後面一點再說。
而在這期間,楚凌寒再也沒有來找過她。她想,或許他是真的膩味了這樣的兄妹亂亻侖,所以決定放過她了。又或者是因爲她搬了地方,而她沒辦法再找來了。不管是哪一種,都讓單純鬆了口氣。
只是午夜夢迴,單純總是會想到那天上午,陰沉的天氣,光線極佳的客廳裡,楚凌寒雙手撐着沙發,盯着她的臉問她,如果他們不是兄妹,他們可不可以在一起的情景。
而她偶爾從夢中驚醒,竟然生出幾分酸澀。或許,她不應該把話說得太絕,畢竟,他是她的哥哥不是嗎?
只是這種情緒,往往也只是一瞬間,很快,就被單純拋到腦後去了。
轉眼,離春節還有不到三天。程素錦在這一天十分小心的看着單純:“單純,我想回c市,你覺得怎麼樣?”
“回c市?”單純愣了一下,對她來說,c市無異於是她所有惡夢的源頭:“怎麼好好的想到要回c市?”
“我要去看看你爸爸。”楚志遠已經不在了,這麼多年她一點也不知道,也不曾去看過,程素錦心裡其實很不是滋味。
“好啊。”單純點頭。沒有反對:“媽要是想回去,我就陪你回去。傑克也一起嗎?”
“他也去的,他說不放心我們兩個人。”其實有什麼不放心的?她不會上楚家去鬧的。畢竟事情都已經過去了。楚志遠也不在了。當年的事實到底如何,現在追究也沒有任何意義了。
更何況,對程素錦來說,楚家的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楚志遠。如果可以,她只希望上天讓楚志遠活過來。程素錦想到楚志遠,心情還是很酸澀:“單純,你陪媽回去一起看看你爸。我怎麼也要讓你爸知道,我把你找到了。”
假如楚志遠在天有靈,相信一定會含笑九泉的。
“好。”單純看着程素錦一臉懷念的模樣,莫名有些心酸。如果楚志遠還在就好了。如果楚志遠還在,那他們就可以一家三口團圓了。
生平第一次,單純想念起了楚志遠,那個跟她有着最親近血緣關係,卻從來不曾一見的父親。
臘月二十七。提前請了幾天假的單純,跟着程素錦,一起飛到了c市,母女兩跟着傑克一行三人下了飛機。
在事前訂好的酒店住下。極巧的,c市這幾天溫度雖然很低,但是天氣卻很好。是晴天。傑克一個人推着三個人的行李,然後又吩咐了司機來接。
程素錦看着傑克在前面忙碌的背影,轉過身又看看單純:“傑克是個好孩子,這麼多年,如果一開始是我在照顧他的話,那麼這些年,都是他在照顧我。”
“恩。”單純點頭,在程素錦家住了近一個月了,傑克確實是一個非常好的人。言語幽默,對人照顧體貼。態度不尖銳,總是讓人感覺很舒服。
“你也覺得他不錯?”程素錦對着單純笑了笑:“那就好好把握一下吧。我剛認回你,自然是捨不得你這麼早就結婚的,如果那個人是傑克的話,我就沒什麼不放心的了。”
“媽——”
單純的臉一下子紅了。程素錦這一個月的時間,時不時就會像這樣來一次,想要單純跟傑克在一起,這讓單純很無奈。
她對傑克之前沒有那種感覺,相處之後,也只是把他當成自己的兄長。其它的感覺,就真的沒有了。
“好了。我不催你,不過傑克在國外很受女孩子喜歡,在公司也很多女職員對他有意思。你要是沒有對象,好好考慮一下,早點出手。”
“什麼早點出手?”那邊的傑克已經叫好車了,回來時剛好就聽到最後一句。
“沒什麼。”單純第一時間搖頭:“我們走吧。”
“好。”傑克帶着程素錦兩具上了車,去了事先訂好的酒店。
“媽,呆會到了酒店你先休息一會,我已經問過了,爸爸的墓在哪。”
“好。”程素錦點了點頭,鼻尖有些發酸。二十多年了,她一次也沒回來,她真的是太對不起志遠了。
第二天,程素錦起了個大早。她的神情有幾分憔悴,離開故土多年,再回來心情其實不是她表面那麼平靜。同樣沒睡好的,還有單純。
她已經很久沒有做過惡夢了。可是昨天晚上,她竟然又是惡夢連連,她夢到小時候,夢到楚凌寒對她的欺凌,夢到何曼玉尖銳的話語跟刁難的嘴臉。一夜夢魘讓她的臉色不太好。
程素錦看到單純的臉色不太好,關心了幾句。單純說自己久沒回來,有些不習慣,圓過去了。程素錦想到自己,倒是沒有再問了。
吃過早飯,三個人一起向着墓園的方向去了。
楚家的墓園很大,在這裡不但葬着楚志遠,還葬着楚志遠的父母。所以昨天傑克一說,程素錦就明白了。
進了墓園,程素錦不需要別人指路,直接就向着墓園深處去了。這裡她以前來過,陪楚志遠過來祭拜過他的父母。
單純手中捧着桔花,跟在程素錦的身後。傑克則走在她的邊上,時不時的提醒她。小心地下的臺階。
程素錦從早上起來開始臉色就不太好,直到看到楚志遠的墓碑時,那壓抑許久的情緒,終於在此時失控,她跪了下來,哭得泣不成聲。
單純的鼻尖發酸,極力控制,卻還是哭了出來。從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到現在,近六年的時間,她竟然一次也沒有來拜祭過,她真的太不孝了。
兩母女一起痛哭時,傑克一臉無奈不知道先安慰誰的時候。有兩道輕重不同的腳步聲,越來越靠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