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對我妹有想法?”
符半笙笑道,這褚仲尼縮手縮腳的樣子可與齊楓完全相反。
“趙玄胤怕是會殺了我。”
褚仲尼神色平靜地否認,目光依舊離不開那一抹紅色。
是什麼……這顏色像極了他以前見過的桃殀。
可這丫頭哪裡弄來的,那可是崑崙歷代掌門才知道種植地啊。
“你盯着她還沒看夠?”
符半笙本能地走到牀邊輕輕替她蓋上了被子,尚未知道她已經見到了親生母親。
“看夠了,先走一步。”
褚仲尼是個正人君子,既然人家哥哥來了,他也沒理由繼續呆着。
倒是南歌那邊,是真的再也等不及了。
當褚仲尼走到門口的時候,岑樂瑾猛然睜開眼,大聲喊了一聲“娘”。
褚仲尼的腳步停了下來,符半笙也是一臉呆滯看着她。
“你——做什麼噩夢了?”符半笙半信半疑地問道,關懷之情不言而喻。
”沒……“岑樂瑾看見符半笙的時候,眼睛裡的餘光沒了,只剩下心底無盡的失落。
”弟妹這好幾日,不知玩的可還盡興?"前頭黑衣男子冷冷地嘲弄道。
“呵,他不是還好好兒活着嗎?“
岑樂瑾一想到剛在街頭看見二人甜蜜同行,心中的怒火就不打一處來,醋意大發。
”是。還活着,就一口氣吊着等你送終呢。“褚仲尼真沒想到她會是個言而無信的女人,果然長得好看的都擅長說謊。
”呵,那還真的辛苦他了。“岑樂瑾冷笑一聲,從懷中掏出珍藏多時的桃殀花說道,”反正也用不着了,不如你拿去。“
說着,岑樂瑾就將母親拿命換來的寶貝交給符半笙。
”給我!"褚仲尼還是沒忍住不回頭看看,這一看不打緊,正見着崑崙聖物桃殀花出現在她手裡。
大抵是母親的氣息還在,符半笙遲遲沒接過她手裡的東西。
就在褚仲尼快要奪走的時候,岑樂瑾及時地收了回來。
“弟妹,你這是什麼意思?”
“他不需要了。”她口中很落寞的語氣,像是一個剛買到的糖人兒到手卻化了的難過。
“你知不知道——”褚仲尼伸出的手微微顫抖,咬牙切齒地話說一半又留一半。
“不知道的還以爲朔王妃是她林娢音呢,知道的就是我一個平民之女搶了她的王妃之位。呵呵,何其荒謬。”
岑樂瑾回想初見時的怦然心動,再見時的四目對視,而到如今,不過鏡花水月,空夢一場。
“岑姑娘,桃殀你也用不着,不如給我吧。”
“瑾兒,給我。”符半笙聽見“桃殀”二字立馬就伸出了手,這可是世間難得的珍貴藥物。
”你先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留步。“褚仲尼自然不會輕易放走藥引子,沒了桃殀,再過一日,南歌就真的五臟六腑具焚而亡。
就算是拼了賤命,是用下三濫的手段,褚仲尼都得把桃殀弄到手。
”玄胤會死的,你給我,行不行。“
褚仲尼拽着符半笙的衣角,低聲乞求道,爲了自家師弟,最愛的小師弟,低頭有什麼難的。
”他人呢?琉茉苑裡可是把我趕了出來,倒是壞了他的好事還是什麼的?”
其實符半笙知道南歌沒和林娢音怎麼樣,但看岑樂瑾的醋罈子翻了,他毫不介意再加點柴火燒一下。
“我帶你去。”
也不管符半笙會不會跟上來,褚仲尼就這麼離開了。
牀上半倚半靠的女子聽不清兩個大男人竊竊私語什麼,只見着符半笙過了一會兒就追了上去。
搞什麼?
岑樂瑾不懂怎麼符半笙這麼難搞定的人會站在褚仲尼一邊兒了。
她要跟上去看個究竟。
剛換上鞋襪,小六就端着一盆熱水進來攔下了,”小姐,姑爺在琉茉苑盡歡呢,您就別去自討沒趣了。“
越描越黑,越傳越真,岑樂瑾本來有三分信,現在是九分信——南歌就是裝病使技支走她好與林娢音雙宿雙飛。
”彩兒,“岑樂瑾忐忑地又問了一遍,”我不在的這些天,他一直就沒出過琉茉苑的門嗎?“
”那可不是!“小六脫口而出,畢竟是親眼看着人進的琉茉苑,和褚仲尼一塊兒去的;可最後出來的也就只有褚仲尼一人。
如果不是——還能是什麼不成?
岑樂瑾當然不會想到在琉茉苑的底下,有一處密道。在秘道里,有一塊千年玄冰可以療傷驅毒。
她更不會想到,林娢音從過門的當晚,紅蓋頭都是別人掀開的,連圓房都是別人代做的。
渾渾噩噩地度過好幾個月,林娢音連門都沒回過;林府偶有人來詢問一切可好,得到的均是端木良的推卻:
林側妃頗得朔王寵愛,終日都起不了身,怕是很難再盡孝道了。
來者的臉色微紅,心裡也明白了大概,不好再多打擾,遂連趕帶跑地回林御史那裡一五一十告知。
“可我——還是想去看看。”作爲他的嫡妻,岑樂瑾決定要拿出一份架子來威嚇威嚇,總不能任人拿捏任人恥笑吧。
“何必呢,自取其辱。”小六不贊成。
“彩兒,綿山谷的時候你從來都是支持我的,怎麼如今倒勸我懦弱起來了?”
“他們都說是朔王和林家害了綿山谷和秋水莊,小姐你居然還能留在仇人身邊當家過日子?奴婢真是替主人不值!”小六悶悶地說道。
“都只是道聽途說,你倒較起真來了。”岑樂瑾雖沒親眼見到是南歌動的手,但邱一色最後那句話縈繞在腦海反是提醒了她,可能綿山谷的民衆被私下遷往拿過啦其餘地方安居樂業,畢竟後頭就是隨時戰火四起的鳳鳴淵,長遠看來並非是最爲合適的桃源之鄉。
“難道小姐知道是誰下的命令?”小六疑惑地看着岑樂瑾,似笑非笑的表情和先前完全判若兩人。
“好了,我洗個澡,然後去琉茉苑看看她。”
累了好幾天的岑樂瑾,還好身上味道不算太重,她自己脫下衣裳的時候都下意識地捂着鼻子——刺鼻的味道,汗液的餿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