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臾。/
陳銘一聲令下,楊偉那邊的配合立刻開始運作,一時間,所有的輿論矛頭都指向了京城之中某位位高權重的大佬,這個人便是坤少的外公,也就是坤少母親的家族。
輿論的浪潮,一波高過一波,民意瞬間被點燃,如潮的譴責洶涌而至,瞬間淹沒了這位大佬在朝的所有力量,一時間,大大小小的聲浪充斥朝野,竟是無人可擋。
而且,名單上的名字清晰可見,辨識度極高,按圖索驥,一個都逃不掉。
中紀委收到這份舉報資料的時候,也的的確確是震驚了一把。
究竟是怎樣的人,才能夠掌握這麼一份舉足輕重的資料呢?就連展開調查的紀委成員也不由得開始懷疑起來。
而舉報者,柳開封的地位,也不容紀委懷疑這份資料的可信度,因爲柳開封不涉黨政,在朝中並無派系可言,他這一次的行動,在熟悉他的人眼裡看來,理應不是針對於哪個派系的行動。
當然,除了鮮于家之外,在鮮于家鮮于止辰的認知裡面,不管嫌疑還是動機,這些不利於鮮于家的行動,都是陳家所爲。
沒有別的理由。
輿論的聲勢越來越大,而該接受調查的人也開始接受調查了,只不過,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那位端坐在覈心地帶的老爺子,卻始終是沒有人去動他。
不是沒有人,而是在上面的信號沒有傳達下來之前,沒有人敢去動一位御賜黃馬褂的正黃旗王爺。
還需要加一把火。
第二天,陳銘整理着鮮于家這一次所損失的政界力量,這一次陳銘的行動可謂是直接斷送了鮮于家左臂,重創了其右臂,但是那位正黃旗王爺,卻是沒有能夠成功端掉,組織甚至連提審的動作都沒有,直接忽略其存在。
“我已經讓楊偉那邊的輿論攻勢再往這位王爺身上轉移,但是力度始終是不夠,還需要點一把火。”
陳銘對坐在自己面前的紅姬開口說道。
紅姬眨了眨眼睛,作思索狀,最後笑了一聲,說道:“你想知道這間別墅之前的那一任主人是誰嗎?”
“如此之大的別墅,而且裡面還藏着這樣一份驚天秘密,可見,這別墅的前任主任,在朝在野,也是王侯將相纔對。”陳銘慎重道。
“你說的不錯,不過你的情報網也的確太落後了一些,這座別墅的上一任主人,和你還鬥過法呢!沒有錯,就是那位方家大老爺子。”紅姬再次拋出一枚重磅炸彈。
方家的情況陳銘是很清楚的,尤其是那位坤少,陳銘和他交手多次,而在雲荒觀那一次是兩家最後一次對決,之後方家氣運衰竭,土崩瓦解,方老爺子也算是徹底垮了。
所以這套別墅在半年之內被法院收回拍賣,然後又被柳開封從法院拍賣購入。
這麼解釋,一切都說得通了。
方老爺子這尊大人物手裡面掌握着能夠決定朝中幾位大僚生死命脈的賬本,這也不足稱奇。
“方老爺子……看來跟這幾位王爺的關係不淺啊,也難怪他的手裡面可以掌握到這些關鍵因素。”
陳銘若有所思。
“事實上,這還僅僅只是九牛一毛,幾十個億的貪污**,說出來對於民衆而言嚇死人,但事實上跟整個大環境相比,還真是滄海一粟,沒有查出來,甚至永遠也查不出來的爛賬死賬,多了去了。”
紅姬回答道。
陳銘有些錯愕。
“你……你……你什麼時候……”
紅姬“嗯”了一聲,說道:“你有什麼疑問嗎?”
“疑問當然有,你畢竟不是華夏人,爲什麼能夠了解得如此深入?”陳銘驚道。
“我在國內有上百座最頂尖的高檔會所,裡面的姑娘都是絕品,其中京城那座‘海天一色’,就出自我的手筆。其他的會所,幾乎覆蓋全國。”紅姬說道。
陳銘瞳孔微微一縮,這簡直是他難以料想的事情,他在京城也呆過一段時間,而那座“海天一色”近年來的異軍突起,被看作是能夠直接洗牌整個京城權貴娛樂格局的事情,到今天爲止,要說堂皇京城,哪裡去玩妹子最高端,那就是這座“海天一色”了。
高端到什麼程度呢?
這裡的女人,“皇家特供”。
“原來如此,擁有這麼一支覆蓋面如此之廣的高檔會所,那麼想要收集情報就不再是難事了,在鴛鴦緋紅羅帳之下,纏綿悱惻,軟語呢噥,很多平日裡根本不可能套出來的話,在紅賬之下,一切都可以找到答案。”
陳銘不由暗暗佩服紅姬的氣度和眼界,這種手腕和視野,真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就連現在整個華夏知名度極高的幾大世家,在這一塊上面所做的產業都不多,主要原因還是國家掃黃打非的大環境所致。
不過,換做誰都清楚,掃黃打非是打給社會金字塔底層的人看的,那些站在金字塔頂端的人,享受的都是最頂尖的美色資源,至於媒體所報道的所謂某個名人吃餃子被抓,那是因爲他們還沒有能夠站到整個金字塔頂端的位置。
而現在,紅姬手裡面既然能夠掌握這麼多能夠直接跟一線高官和富豪直接打交道的衆多高檔會所,這就意味着她的手裡面,可以隨時隨地掌握那些人口中的絕對機密。
所以紅姬才能夠如此精確地斷定陳銘去買的那套別墅牆裡面有方家老爺子的賬本和零錢。
“厲害,不服不行。”
陳銘歎服道:“就連陳家‘門客’在最鼎盛的時候,也沒有這種全面的掌控能力,你的情報網,就是京城裡面那些直接服務於今上的情報團隊,都難以企及。”
“你錯了。”
紅姬搖了搖頭,淡淡說道:“我的情報資源,再怎麼厲害,事實上,跟今上相比,都不值一提,對於國家而言,如果不能掌控那些位於社會金字塔頂端裡面細緻入微的情報,那是非常危險的事情。事實上,在國家的情報頁面當中,國家有多少貪官污吏,還是清楚的,只是想辦和不想辦的問題。”
陳銘不言語,等紅姬繼續說下去。
“宇文泰向蘇綽討教治國之道,二人密談三日三夜。宇文泰問:國何以立?蘇綽答:具官。宇文泰問:如何具官?蘇綽答:用貪官,殺貪官。”
紅姬對答如流。
“用貪官權去搜刮民脂民膏,如此一來有了這些貪官的支持,政治就可以穩固。這就是權術的精髓所在。要用貪官,就必須反貪官。只有這樣才能欺騙民衆,才能鞏固政權。消除不聽你話的貪官,保留聽話的貪官。這樣既可以消除異己,鞏固權力,又可以得到人民對你的擁戴。總之,用貪官來培植死黨,除貪官來消除異己,殺貪官來收買人心,沒貪財來充實國庫,這就是玩權術的藝術。”
紅姬的話,擲地有聲。
陳銘這一刻,開始對這個女人的智慧,有了一絲深入人心的震撼,這種震撼,是歎服於她的手段和智慧。
如此驚天手段,當真大智若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