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開封順勢挽起了陳銘的褲腿,果不其然,他發現陳銘的膝蓋下方,有一個細微不可察的小孔,那明顯是被針扎過的印記。
“雙龍絕命針,你小子遭惹的對象可真不好惹啊,惹上誰不好,偏偏惹上這種既能夠救人又能夠殺人的醫道高手。”柳開封嘆了一口氣說道。
陳銘這時候疼痛感稍稍緩過來了,他抿了抿嘴,埋下頭去,順着柳開封所指的方向望去,果不其然,那個地方果然有一枚就像是黑痣一樣的細孔,不是仔細觀察的話,平日裡看起來那就是一枚黑痣。
但是現在,正如柳開封所言,這是針孔。
“你最近跟用針的人交過手是嗎?”柳開封問道。
陳銘回想起來,前不久的時候,他被一個用針的“魘寐”高手追殺,對方一招“漫天花雨”,鋪天蓋地,席捲四方,自己如果不是用一個路障開道,早就已經被射成刺蝟了,而縱使如此,陳銘也是剛好勉強躲過,只是沒曾料想到,那個時候自己居然漏掉了一枚針,導致自己的膝蓋位置被扎中。
雖然當時毫無感覺,但是結合現在這個情況來看的話,這的確是“魘寐”高手的手筆。
“這針……”陳銘欲言又止。
“好像你只是被一根沒有喂劇毒的尾針刺中,否則,立斃當場都是有可能的。”柳開封說道。
“有點意思,他當時主力進攻的十二根針,我全部注意到了,並且是順利避開,只是沒有想到,還有這麼一根我避不開的。”陳銘笑了笑。
“你的實力不錯,我跟你第一次交手的時候就有所得知,你絕對不僅僅只是大學老師,恐怕你還有其他的身份吧。”柳開封有點明知故問的味道,顯然,他想要陳銘自己親口說出來。
“我的伯父,名字叫陳天生。”陳銘答道。
“陳天生啊……”
柳開封意味深長。
陳銘很清楚,在柳開封這個圈子裡面,不可能不知道陳天生的名字,甚至兩人還有過不淺的交情,這一層交情,極有可能就是人們常說的軍旅情誼。
“陳天生有你這樣的侄兒,不錯。”柳開封會心一笑。
“那柳首長的意思……”陳銘欲言又止。
“我對於你的這個狀況,暫且不瞭解,尤其是這些來自於‘魘寐’的神秘人,你這個情況我須得請教一些專業的人士,否則不能妄下定論。”柳開封說道。
“那麼,除了這件事情之外,關於名單的這件事情,也交給柳首長了。”陳銘笑了笑。
“我既然答應了,自然就不會違背,你不用提醒,這名單上面的名字,一個都跑不了。”柳開封點了點頭。
“這是夫人的意思吧,柳首長怎麼看呢?”陳銘微微一笑,他知道這一番話說出來柳開封會很尷尬,不過陳銘並不在乎,理由很簡單,既然柳開封都知道自己一個秘密了,那麼陳銘也要讓柳開封知道自己也掌握了他一個死穴。
那就是,那位柳夫人。
“咳咳……小子,那天所看到的,別拿出去隨便說,束玉她平時也就在我的警衛員面前可以這樣,那天是個意外。”柳開封有些掛不住臉。
“這是因爲,柳夫人的話,一字千金,對吧。”陳銘看透不說透,又站起了身來,他活動活動腳踝,確定自己不會再摔倒,剛纔一瞬間的劇痛,讓陳銘簡直不能忍受,也不知道這種情況會持續多久。
而柳開封,陳銘通過跟他的對話之後還是有些想法的,這位首長是南派武學集大成的高手,之前第一次交手的時候陳銘就能夠察覺到,所以對於這些江湖上的用毒技巧,柳開封會有一定的見識,剛纔能夠一眼看破陳銘中了毒針,也是出於這種見多識廣的眼界。
所以綜合一切來看,柳開封還真有可能跟“方尖碑”有關聯,否則也不至於能夠做出如此精準的推斷。
不過,陳銘知道,自己的計劃還得繼續,這一次跟“魘寐”結仇完全就是因爲鮮于家所致,這個樑子算是結大了,陳家和鮮于家,不久之後斷然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所以,斬除鮮于家左臂右膀這件事,勢在必行。
美利堅,阿拉斯加州。
鮮于黯辰在他私人的停機坪迎接一位蒼髯老者。
老人話不多,面容輪廓來看是亞洲人,佝僂着背,如果讓他站在華夏隨便一座城市的街道上,便會立刻混入來來往往的人羣之中,成爲老齡化極爲嚴重的社會之中不起眼的一個老人家。
但是,老人的眼神之中,卻閃爍着一種詭異的氣氛,這種感覺,讓人感到恐慌和深邃,這樣的一個人,所有的肅殺和暴戾之氣都被掩藏得極爲隱蔽,外表上察覺不到絲毫的枝梢末節。
“師父,你好,好久不見了。”鮮于黯辰目光謙卑恭敬,彎腰埋頭,對這個老人說道。
“嗯,很好,咳咳咳……咳咳咳……好。”鮮于黯辰的師父點了點頭。
“師父的身體還得再用幾日,一切計劃沒有落實之前,我可能辦不到。”鮮于黯辰扶着這個老人,一步一步朝着他的別墅走去。
“師父的徒弟裡面,救你最孝順,天魁,文昌這些人都……”老人咳嗽着說道。
“師父不必說了,我自是對師父忠心耿耿,師父傳道授業解惑之恩,我永生不忘。”鮮于黯辰道。
“我聽說,陳銘對你的鮮于家族動手了,你打算如何?”老人問道。
鮮于黯辰咬了咬牙,忍住怒火,面色平靜,說道:“無妨,隨他去,我現在抽不開身,一切須得爲師父的身體着想。這邊需要的籌備還有很多。”
“不過,鮮于家如果真的被陳銘動搖了根基,恐怕想要再崛起,將會是難上加難的事情,師父已經替你想好辦法了,那一枚‘雙龍絕命針’的尾針,我的情報網絡顯示,已經順利打入了陳銘的膝蓋,他必死無疑。”老人面如平湖,眼神深沉至極。
“‘雙龍絕命針’的尾針!?有這麼一回事!?”鮮于黯辰一怔,倒是沒有想到,自己的師父已經替他想好了後一步的計劃。
“不錯,原本‘魘寐’裡面就有我的暗棋,這一次運作起來,在‘魘寐’的團隊之中大肆離間利用,自然可以讓‘魘寐’的高手層出不窮地對陳銘發動暗殺計劃,而那一枚‘雙龍絕命針’的尾針,自然也是計劃之一,這一針刺入陳銘的膝蓋,黯辰,你將再無後顧之憂。”
老人表情愈發悠然,似乎陳銘已然是一個死人了。
“那麼,洛水那邊當如何處理。”鮮于黯辰問道。
“催眠,繼續催眠,讓她認爲自己一切的付出都是在爲陳銘,就這麼簡單。”老人吩咐道。
“好,我這就去吩咐下去。”鮮于黯辰點了點頭。
“不急不急,我們有段時間麼有見面了,先陪師傅喝杯茶再說吧。”
說着,老人伸出手去拉住鮮于黯辰的手腕,兩人步入那停機坪後方的豪華別墅裡面。
……
陳銘第二天起牀之後,身體的異樣感就全部消失了,就連那枚針孔的位置也不再疼痛,甚至摸上去連孔都摸不到了,只是還有一枚黑痣出現在了原來那個位置上,陳銘也不知道這沒黑痣究竟是針孔留下的疤痕還是原本就長在那裡的。
不過這件事情陳銘也沒有多想,他要做的,是安排接下來的計劃。
“楊偉,水軍那邊準備得如何了?”陳銘打電話問道。
“已經安排妥當,陸陸續續都有言論從各種主流媒體曝出,而最後的總攻就等陳哥你一句話了。”楊偉回答道。
“今晚六點之後,全面進攻,我需要的是,可以淹死人的言論。”陳銘說道。
“好嘞,陳哥,沒有問題,這一次一定讓你滿意!”
楊偉領命,落實去了。
而當晚,六點之後,一夜之間,那張名單就瞬間在網絡上傳開,各種各樣的媒體爭相轉載,而此時,城市內衆多新聞機構已經下班,單位的傳真機收到這份名單的打印資料之後,原本已經下班的單位立刻就熱鬧起來了,臺長命令臨時加班,所有記者和編輯全線待命,等着上面的風向下來。
事實上,身爲喉舌的媒體機構,這個時候是不敢輕舉妄動的,否則將來報道出了偏差,他們的領導要付主要責任,甚至會犯政治錯誤,這就麻煩大了。
所以還得看指示。
而等到晚上十點左右,一位名單上赫然在列的高官,被經委會帶走調查,而紀委方面也立刻向媒體披露了這一次行動的目標,頓時間,所有的媒體就像是看到了上面的態度一樣,如同被授予了尚方寶劍一樣,立刻開始針對這件事情展開了嚴肅報道。
大勢已去。
再沒有人能夠保得住正在接受調查的厲建軍,新帳舊賬一起清算,而厲建軍的妻子那邊的家族,所涉案的十二位大小官員,也被捲入了這一次漩渦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