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陳銘這出苦情戲還不足以上黃國章完全信任自己,但至少讓黃國章的猜忌少了許多,他的戒備心逐漸褪去,露出一副溫和的模樣。
陳銘的手機不停地在震動着,剛纔進來之後他就已經把聲音關掉,他知道,這個時候,姜承友的“門客”已經將戰火燃得差不多了,應該快臨近撤退的時候。
“不知道陳銘你知不知道今晚上安徽發生了什麼事?”黃國章一邊夾着菜,一邊對陳銘說道,看似語出無心,但眼神卻始終留意着陳銘的表情,而在陳銘恰如其分地露出一抹驚異表情之後,黃國章不動聲色地笑了笑。
陳銘的表情,完全是一副不知情的模樣,但似乎是聽出了黃國章這句話裡面的焦慮和不安,所以趕緊擡頭詢問,倒也惟妙惟肖,以假亂真。
開玩笑,陳銘豈會不知道今晚發生了什麼?可能對於這件事,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一個人能夠知道得比他還多,比他還細緻。
“啊?安徽怎麼了?黃老?”陳銘瞳孔微微一縮,十足一副震驚的模樣,讓黃國章有些跟不上他的節奏了。
這麼真摯誠懇的表情,絕對不像是在說謊,黃國章看在眼裡,心頭有了他自己的判定。在他的認知裡面,如果說陳銘這一連串的表情都是裝出來的話,那就只能說其心機城府深不可測,已經到了一種恐怖的程度。
“今晚不知道哪個居心叵測的人,把我的一家子公司給燒了,子公司上下,包括董事長一家,全部失蹤。估計是綁架……但是直到現在,也沒有收到對方的勒索。還有江蘇和安徽的其他幾處,大大小小的黃家產業,都受到不同程度的衝擊。”黃國章也絲毫不避諱,他既然叫陳銘來這裡吃飯,那這件事肯定要提起來,因爲目的就是這個,說穿了,黃國章這隻老狐狸,坐鎮安徽這麼多年,什麼陰譎詭詐沒有見識過,陳銘這一手小把戲,估計都是黃國章年輕時候玩剩下的,只不過對於箇中緣由他黃國章還不是很清楚而已。
再加上,他和陳銘的爺爺的確是世交,兩家關係雖然早已不如往昔了,但也還保持着很多項目的合作,按理說,陳銘的確沒有理由在安徽和他黃家胡來。
再加上剛纔陳銘的一系列表現,讓黃國章心頭的判斷也有了些許信心不足,畢竟他年紀也夠大了,很多時候已經開始對自己的想法作出懷疑了。
陳銘表情震驚,瞪大雙眼,一臉的詫異,表情裡絲毫看不出來半點破綻,他愣了半晌,喉嚨嚥了一下,道:“有這種事?”
“陳銘小子,你覺得,會是誰做的這件事?我黃家自問在安徽低調收斂,老實本分,而且這幾年都在漂白,基本上沒有什麼得罪的人才對。”黃國章這句話顯然是故意問陳銘的,他想從陳銘口中套出什麼東西,陳銘心頭當然清楚,只不過現在怎麼回答成了一個難題。
肯定不能直接說季家嫌疑最大,這麼就落了下乘,眼下的情況陳銘非常清楚,傻子都知道季家嫌疑最大,但是這種事情在黃國章眼裡,嫌疑最大的反而是最不需要去考慮的。
陳銘笑了笑,並不直接回答,道:“如果黃老不去考慮季家就問我這個問題,是不是故意有些針對陳家,針對小子我的意思?“
一聽陳銘這麼說,黃國章臉上頓時浮起一抹豁然開朗的笑容,他盯着陳銘,搖着頭,道:“陳家小子你想多了,不過今晚確實是我老傢伙不醒事,故意刁難陳小子你。我自罰一杯。“說完,黃國章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而陳銘也不敢擺架子,也跟着倒了一個滿杯,陪着黃國章喝了。
“黃老應該是有事情問我對不對。”陳銘言辭不卑不亢,但態度明確,那就是問我意見可以,但要老子承認那是絕不可能。
“陳小子你別多想,老頭子我就是想問一下你的意見而已。”黃國章面露善意,臉上滿是和藹的笑容。
“我不必講明,而黃老心頭想必也是有答案了吧。”陳銘玩味一笑。
“哈哈……”黃國章摸着下巴上的一縷山羊鬍,笑而不語,而這個時候,一陣電話聲響了起來。
是黃國章的電話,他皺了一下眉頭,接了起來。
陳銘仔細地觀察着黃國章臉上的表情變化,箇中微妙,讓陳銘看得是心花怒放,隨着黃國章點頭“嗯嗯”了兩聲之後,電話也隨即掛斷,黃國章擡起頭來,表情之中的那股狐疑,完全消散了。
陳銘當然看得出來黃國章表情裡面的信息,只不過他並不點破,一如既往的裝着一副無辜的模樣,表情真摯得無懈可擊。
他知道,這個電話之後,黃國章的態度已經明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