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飛的確不懼。
他絲毫不在意這個英文名爲莉娜的女人,她手中的這把手槍,在葛飛眼裡,不是致命武器。
“你真的覺得沒問題嗎?你的這把手槍明顯沒有子彈,它只不過是一個發信器而已,當你扣下扳機的一瞬間,信號會發到三百米開外的狙擊手耳麥裡面,隨即,他便會開槍狙殺我。而在你扣下扳機的一瞬間,如果我只顧着躲避正面而來的子彈,是會忽略背後的威脅的,而這種忽略,便會成爲直接弄死我的原因所在。”葛飛冷笑一聲,埋着頭,口中唸唸有詞,含糊道:“沒想到居然已經到了這種程度……”
“你真的很聰明,連我都要誇獎你了,只不過很可惜,你真的快要死了,我不騙你。我有很多種方式跟你身後瞄準你的狙擊手聯繫,讓他提前開槍。雖然正如你所說,他在沒有收到我的信號之前,是絕對不會開槍射擊的。但是我卻又很多種方法來提醒他開槍。”莉娜的笑容越發凌厲,眼角的殺氣也越來越濃。
“我明白了……”葛飛埋下頭去,搖着腦袋,緩緩道:“真是沒有想到啊……你們費盡心思,又是栽贓嫁禍,又是各種陷阱陰謀……最終的目的,其實就是引誘我出來對吧……木門仲達已經迫不及待想要除掉我這個同門師弟了……不……他不配這個稱呼……”
“不錯。你躲在豫州,又有‘勤王’那羣人伴隨在身邊,實在是不便下手……況且,在不知深淺的情況下貿然進軍豫州,是絕對的失策。善戰者,致人而不致於人,兵之勝,避實而擊虛,攻其不守,守其不攻,不正說得是這個道理麼?”莉娜笑容越發陰森,在夜色下顯得更加猙獰可怕,如同一朵劇毒薔薇,在絕美的花顏下,藏着致命的手段,她聲音冰冷,繼續道:“不過你也別太自作多情了,收拾你,的確只是他計劃的其中一個部分,對付陳家,纔是最終目的。誰叫你在陳銘平定秦玉衡叛亂的過程中,顯得太扎眼,太突出了呢?這就是你失敗的原因,等去了另一頭,再好好反思你不懂得藏器於身這個道理的下場吧。”
“哈哈哈哈……”
葛飛忽然笑出聲來。
“我臥薪嚐膽等了這麼多年,才盼來了陳銘,結果沒有想到,最後居然有人說我不夠藏器於身,待時而動?哈哈哈哈……”葛飛的笑聲越來越凌厲詭異。
“你如果僅僅只是想用笑聲來掩蓋你內心對死亡的恐懼的話,那麼我只能說你太低端了。”莉娜道。
“你殺不了我。”
葛飛的眼神忽然變得殺氣騰騰起來,他瞪着莉娜,道:“你在扣下扳機之前,我就會趴下躲閃,而在你說出你的話之後,那個狙擊手需要聽見,然後大腦在做出反應,然後這反應再形成指令,傳達到狙擊手的手指,扣動扳機,然後子彈飛出。狙擊步槍子彈出膛速度一般不會超過1000米每秒,所以說在你發出射擊指令到子彈射入這間房間的這段,至少有半秒鐘到一秒鐘的罅隙,而這就足夠我躲閃了。”
“同樣是在戰爭中需要佔據重要位置的武器,狙擊槍與居合劍有着絕對的相似性。而最能體現這兩種武器特點的一個詞就是:靜動之間。你現在的伎倆,就是居合劍,一旦出鞘了,那殺傷力就會大幅度銳減。”葛飛絲毫不懼,盯着莉娜淡淡說道。
“精確。”
莉娜小聲地笑了笑,她眼神妖媚,盯着葛飛道:“那你如何確定,我剛纔說的那句話,不是讓狙擊手在數三聲之後就開槍狙殺你的信號呢?”
“嗯!?”
葛飛一愣,瞳孔緊緊一縮,頭皮瞬間有些發麻,她那句“精確”,的確很有可能不是在評價葛飛計算時間的精確,而是通過那把仿真手槍上的傳信器,告知遠處的狙擊手,三秒鐘之後精確打擊葛飛!
“糟了!”
葛飛下意識往下撲倒,緊接着,果然聽見了背後傳來玻璃碎裂的聲音!
“砰!”
槍響!
緊接着,槍聲不斷,玻璃不停地碎裂!
“砰、砰、砰、砰!”
四槍!
顯然不只是一個狙擊手在遠處埋伏!這一瞬間,葛飛意識到,這個女人第一聲是讓葛飛做出躲閃動作的虛招,目的是讓葛飛做出第一個躲閃的動作之後,就再也無法避開其餘幾發子彈!
砰!
脆響!
血濺!
一個身影應聲倒地。
另一頭,陳銘。
秦浮屠一個電話,讓沉寂多年的秦家“解煩”再次出山,以雷厲風行的行動,瞬間解除了整個保利中心的武裝力量,而等到李承平被幾個秦家“解煩”組織的成員帶出來的時候,秦浮屠第一個喊了“鬆綁”。
“你們幾個也真是的,怎麼能對李承平政委同志隨便動手動腳呢?他可是你們以前的首長,這麼沒大沒小的,算什麼!?”秦浮屠笑呵呵地解釋道。
“秦老真是有趣。”李承平笑容平靜,他怎麼也沒想到,原本稱得上是他嫡系的“B組”,居然臨陣脫逃,而他李承平帶來的那羣警衛員,哪裡是秦家“解煩”小隊的對手,這支前“B組”成員,現在已經退役,成爲秦家隱藏很深的一支私人武裝力量,這些年在幫助秦家解決很多上不得檯面的事情方面,也算是如魚得水。
只不過,這支隊伍,實在是太低調和隱蔽了,每一次出任務都是以一兩個成員爲單位,所以說這十年以來,很少有人知道這支名爲“解煩”的隊伍,而秦家的武裝力量,都被認爲是某個卓絕的個體所爲。
所以一直以來,社會上傳聞,秦家只有保安公司,沒有獨立武裝,就是這個原因。
陳銘站在一旁聽着這兩個曾近和現在位極人臣的大佬聊天,不參合,也不過分疏遠,始終保持在一個恰當的距離。
“大哥,你的電話。”
這時候,“勤王”組織的成員之一,魏陽州,給陳銘遞上電話。
“勤王”的成員,也到齊了!
這也難怪了,“勤王”加上“解煩”這兩支隊伍聯手,估計全天下沒有任何一座銅牆鐵壁攻堅不下。
“怎麼了?”
陳銘抓着電話問道。
“出事了。葛飛住的那棟樓燒起來了。葛飛現在還聯繫不上!”電話裡,姜承友的聲音顯得很急躁。
“沒事的。”
陳銘眼神玩味,一道詭異的光芒,從他眼角沒入,然後在瞳孔的位置,忽然閃爍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