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晚晴道:“若是你預測的大雨還不下的話,只要天色一明,咱們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條了!”
風凌雲看向天際,忽地有一道閃電橫空而過,雷鳴之聲炸響,轟隆之聲傳蕩天地之間。風凌雲不由放聲一笑,道:“晴姐,看來以後你來預測得了,真是說什麼就來什麼!”
困境之中依舊放鬆自信,這是風凌雲的性格,李晚晴就是喜歡他這種天塌了當被子蓋的性子,當下聞言,只是微微一笑。
天色將明之際,大雨傾盆而下,二人一路所留下的氣息,均是被雨水給沖刷了。重玄子與上陽子立在雨中,臉色都極爲難看。
風凌雲與李晚晴迎着大雨前行,不一會,但見一處山村映入眼簾,二人這時均是一喜,走了過去。
這偏遠山村,生活雖然過得辛苦,但卻未有戰火波及,是以村裡面祥和一片,民風質樸。那些村民見二人走進村裡,都不禁露出好奇之色。
風凌雲道:“咱們得找個地方躲一下雨!”
李晚晴道:“好啊,咱們就去前面那位大叔家吧!”原來在這時,有一個老漢剛好打開門來,將風凌雲二人正在雨中奔波,不由怔怔的看着二人。
風凌雲大聲道:“大叔,能借您的屋子躲一下雨嗎?”
那漢子聞言,答道:“可以的,年輕人!”
風凌雲與李晚晴與那老漢走進屋裡,那老漢又看了李晚晴一眼,叫道:“小夥子,你媳婦真漂亮!”
風凌雲哈哈一笑,道:“大叔,這是我姐!”
李晚晴也滿不在意,頑皮心頓時,叫道:“大叔,別聽他胡說,我正與他私奔呢!”
風凌雲聞言,眼睛瞪得大大,他沒想到以前那個溫如如水,知書達禮的李晚晴,竟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其實也難怪風凌雲想不透,那是因爲李晚晴繼承了雲華真人的“先天一氣功”後,不僅改變了她的氣質與眼界,最爲重要的是一顆自然之心。此時她對於男女之情看得極淡,隨着性子該怎樣就怎樣。越是不在乎,不看重,說起來越是自然。
那老漢聞言,笑道:“看你們郎才女貌的,爲啥要私奔啊?”
“因爲家裡嫌他太窮了!”李晚晴笑道。
風凌雲穿的衣衫,還是上山時穿的那一身,那老漢看了風凌雲一眼,心領神會,說道:“小夥子,這姑娘不錯,以後要好好待人家啊!”
風凌雲回答是也不好,不是也不好,只是呆在當地。李晚晴見狀,不由噗嗤一笑 。
老漢又道:“好了,這間屋子就給你們小兩口了!”
風凌雲與李晚晴走進屋裡,這裡面有還真只有一張牀。風凌雲道:“咱們先把衣服弄乾了!”
李晚晴道:“這大叔忘了給咱們一盆炭火!”
在這時,門外傳來敲門聲,風凌雲打開屋門,見那老漢擡着火盆走了進來,道:“我這裡沒有你們能用的衣衫,反正你們是小兩口,不用害羞,各自脫下來烤乾就可以了!”
風凌雲看着老漢離去的身影,再次愣住。李晚晴卻是似笑非笑的看着風凌雲,風凌雲卻是隻覺得渾身不自在。在這時,他運轉玄功,只見渾身頓時冒起騰騰水霧,不到一會,他的衣衫全都幹了。
李晚晴頓時一呆,她以前雖是稱得上是年輕一輩中的翹楚,但內力修爲未有達到化境,是以如風凌雲這般以內力蒸乾衣衫的的事,不要說去做,就是連想都沒有想過。
風凌雲這時沒有去理會李晚晴,蒸乾衣服上的水分後,便又繼續療傷。這一次他所受的傷,極爲嚴重,又連夜奔波一個晚上,實已到了油盡燈枯之時。
李晚晴也學他一般將衣服弄乾,而後也開始療傷。
大雨自早晨,一直下到傍晚才停下。風凌雲與李晚晴運功療傷,也在這時才停下來。李晚晴的“先天一氣功”本就是開啓人體本身寶藏的最好功法,療傷效果比風凌雲的“八道真解”要好上很多,加上她的傷勢不如風凌雲嚴重,是以到這個時候,她已經好得七七八八了。
“感覺怎樣?”李晚晴見風凌雲臉色還比較蒼白,便問道。
風凌雲道:“好了將近一半,放心,在這時遇上任何一位高手,皆可一戰!”
李晚晴道:“這就是你最爲恐怖的地方,有時候你的武功明明不如對手,但卻能將其戰勝。”
風凌雲笑道:“你是說我喜歡投機取巧?”
“只要能克敵,投機取巧也是實力的一部分!”李晚晴淡淡說道。
風凌雲點頭同意,道:“其實一套武功只要有招式,便有破綻,只要找着對手的破綻,抓住機會,以弱制強並不是難事!”
“所以你纔想創出一套無招而勝有招的武功?”李晚晴問道。
風凌雲道:“說起來倒是容易,但要做起來卻是很難!”
“不如你教教我你那些以弱制強的本事吧!”李晚晴頗是期待。
風凌雲笑道:“很簡單,就是八個字:料敵先機,伺機而動!”
李晚晴白他一眼,道:“說得這麼馬虎!”
風凌雲道:“若是你的對手一出招,你便能知道他要用什麼招式,這就是料敵先機。至於伺機而動,那就是抓住破綻,給以痛擊!”
“你真能預料到別人的招式?”李晚晴眼中全是不信之色。
風凌雲道:“一個人就站在那裡不動,那確實很難知道他將會如何行動,但只要他動了,那就一定有目的,與敵手過招,目標就是制勝。是以只要你知道自己的破綻,要料到他的招式便不難了!”
“你這說法有些兵家那‘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的味道。”李晚晴說道。
風凌雲笑道:“就是這個意思!”
“能將兵法如武功的,你或許還是第一個!也就是你這中心思多的人,纔可以想到這些!”李晚晴笑道。
風凌雲搖頭,道:“你可知道沉浮宮的四大神功?其實這四門厲害武功,正是脫胎於諸子百家!”
李晚晴聞言,一時驚得說不出話來。過去一會,李晚晴忽然問道:“那風雨訣,便是你同她一起創出來的吧?”
風凌雲聽得李晚晴話語,心中思念濃郁到極致,轉而爲無奈與滄桑,輕輕點頭,算是迴應。
李晚晴道:“要不咱們出去吧,都一整天了。”
除了屋子,二人都深深的吸了口氣,雨後的空氣,極爲清新,令得兩人都覺得精神倍爽。李晚晴擡頭望向天空,只見一道彩虹橫跨天空,不見其頭,也不見其尾。如此大的彩虹,如此明亮鮮豔的彩虹,她卻是第一次看到。在這時,一點靈光自心間閃現,霎時間把自己,以及天地萬物都忘了,進入了內外俱忘的境界,“先天一氣功”不運自轉,身上生出一股玄之又玄的味道。
風凌雲就站在她的身旁,自是發現了她的異常。不過他自己就曾多次進入這中內外俱忘的境界,在商輕雨的那裡也曾多次見過,是以見李晚晴這種狀況,他並沒有詫異,只是站在一旁守護者。
過去一會,李晚晴醒過神來,玄功運轉,她震驚的發現,自身傷勢,竟然已經安全痊癒。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李晚晴看着風凌雲,滿是不解。
風凌雲笑道:“沒事,多有幾次你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李晚晴再次看向天邊,只見那那天彩虹已經漸漸淡去,一碧如洗的晴空,卻是少了以往所見時的那種空曠無盡的雄偉壯麗。她心間不由生出疑惑,自語道:“莫非是傍晚的緣故嗎?”
風凌雲聽着,卻是沒有打岔。李晚晴沉思一會,有擡頭看向天空,那彩虹比之前,又不見了許多。忽地,她心間靈感陡發,像是抓住了一些什麼,那種感覺,當真是奇妙不可言語。當下不由自主的閉上眼睛,細細品味那一閃即逝的奇異之感,帶她睜開眼睛時,那彩虹已經完全沒有了。
李晚晴不禁點頭,臉上泛起點點笑容,那種笑容,也是透着一種極爲奇妙的韻味,像是平靜的水面上,偶然有一隻水鳥劃過,水鳥遠去,而湖面上波紋陣陣盪開;又像是蒼松峭立,偶然來風,簌簌發響,於天地間交響,譜出一曲絕世天籟。
李晚晴黛眉輕輕挑動,像是在對風凌雲說的,又像是在自語:“原來這天地間一切都以某種玄而又玄的規律在自行運轉,他們之間的爭鬥、相輔等關係,構成了這美麗和諧的天地人間。”
她的心在這時如一湖清澈見底的潭水,閒適淡然,名利也好,權力也罷,在她這裡擊不起半點波浪,唯有一顆自然玄妙的心映照天地間的一切。
“凌弟,我要走了!”李晚晴心間自然之意流淌,這話說得也自然。此時她的心間,唯有這神奇的帶自然的運行規律以及那生命的奧秘所在,纔可以令她動心。至於這些日子以來的經歷,已然成爲了一道痕跡,刻在她的心靈之間。
風凌雲點頭,目送李晚晴漸行漸遠的背影,風凌雲不禁想到:“若不出意外的話,在這天地之間,道教中又要再出現一位比擬張伯端、王重陽那等厲害的人物,不,或許還要超過他們。”
風凌雲失神一怔,回首時天地間已然暗下,裊裊炊煙飄來,他心間卻是生出無限憂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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