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輕雨點頭,忽然又道:“你說你閒着沒事,去搶那破玩意幹嘛?”風凌雲一愣,笑道:“那還不是當年年輕嘛,就想着拿來看看咯!”
商輕雨道:“是挺年輕的,簡直就是個小屁孩!”
風凌雲當年拿八陣圖,只是因心中有股不平之氣而已,可不是像他說的拿來玩玩。只是他沒想到,就是這子虛烏有的八陣圖,卻是將他害得這般苦。
“天氣涼了,咱們回去休息吧!”風凌雲道。
商輕雨站起身來,打了個呵欠,道:“今天看你這麼蹦蹦跳跳的,看來已經沒事了,你今晚就睡在外邊吧!”
風凌雲目光一閃,叫道:“哎呦,我的肩膀好疼!”
商輕雨不由笑道:“你最近的演技越來越爛了!”風凌雲忽地抱住肚子,叫道:“哎呀,肚子疼!今晚吃的那些野菜,怕是有毒的!”
“別裝了!我也吃了!”商輕雨露出無奈的眼神。風凌雲尷尬一笑,道:“這外邊這麼涼,誰捱得住?再說哪有夫妻是分開睡的!”
商輕雨聞言,俏臉頓時一紅,心中忽地生出一股羞意,她急忙轉身走向馬車,害怕風凌雲看到她的窘迫。風凌雲一個鷂子翻身,落在她的前面,道:“這天氣這麼涼,還是讓爲夫爲娘子暖暖被窩吧!”
“好個流氓,得寸進尺啊!”商輕雨不禁笑罵一聲,直接繞過她繼續向前,然後將馬車打開,道:“深秋夜涼,你還是進來吧!”
風凌雲哈哈一笑,道:“看來娘子還是心疼爲夫的!”
商輕雨臉色早就紅透,此時又不禁罵道:“要不是看你有傷在身,直接丟外邊去喂狼得了!”
風凌雲笑道:“你捨得嗎?”
商輕雨道:“你說呢!”此時馬車中雖是一片漆黑,但他二人均是身懷玄功,耳聰目明,自是能夠清楚看到對方。商輕雨此時那眼神,簡直比刀子還要鋒利,風凌雲這時乖巧的閉上了嘴。商輕雨見狀,不由抿嘴一笑,道:“過去一些!”
“哦!”風凌雲此時真的很聽話。商輕雨這時卻是坐到他的旁邊,就靠着馬車的側壁睡着了。
清晨,太陽自東邊慢慢升起,林間霧氣騰騰,給人以仙境般的虛無縹緲之感。一聲不知道自何處而來的琴聲,驚擾二人睡夢,他們同時睜開眼睛。
“沒想到這麼快就有人找來!”風凌雲道。商輕雨道:“這琴聲是師姐的!”
風凌雲道:“你怎麼這般肯定既是她?”
商輕雨答道:“普天之下,若論追蹤之術,沒有人能比得過她!”
風凌雲道:“她沒有過來將我們,只是用琴聲告訴我們她到了,看來她不會爲難我們的!”
商輕雨搖頭道:“師姐做事向來憑己心而動,誰也猜不透此刻她在想什麼!”
風凌雲道:“既然猜不透,咱們出去見見她不就知道了!”
商輕雨點頭,二人一同出了馬車,只見易水華坐在遠處的一塊大石頭上,她一襲紅衣隨風鼓動,如烈焰一般。
“你真的就是當年那個少年?”易水華依舊如以前那般冷漠。
風凌雲點頭:“是我!”
“將八陣圖給我,你自行離去!”易水華道。
風凌雲苦笑一聲,搖頭道:“我沒有八陣圖!也不會離去!”
“冥頑不靈!”易水華按弦五指一動,琴絃頓時繃緊,如拉開的弓弦一般,錚錚之聲響起,無數道氣勁如疾風驟雨一般向風凌雲涌來。商輕雨見狀,冷哼一聲,玉掌翻動,憑空擊出兩掌。恐怖的兩道氣勁相遇,頓時炸開。商輕雨只是略微一仰,便已站定,而易水華,卻是抱着古琴向後滑去。
易水華頓時一驚,自大都之事後,她絕情滅性,苦修“映日神功”,一年多的時間裡,“映日神功”終於被她修到最後一重,雖未到巔峰,然江湖上已經沒有幾個對手。可商輕雨卻能輕易擋下她的攻擊,看來商輕雨的武功如今已經不在她之下當下只見她躍到空中,古琴於空中翻轉,落到她身前,十指齊動,這次的琴聲,簡直有如驚雷炸響。
商輕雨羅袖一撫,“天命神功”的勁力吐出,再次與易水華硬碰了一記,亦是平分秋色。商輕雨淡淡道:“師姐你還是走吧!”
易水華道:“如今天下人都在找他,你保不住他的!”
風凌雲哈哈一笑,道:“既然他們都在找我,那就儘管來就是了!”
“哼,真是個白癡,趁我還有幾分耐性之前,你們趕快走吧。我能找到這裡,自然也有人能找到!”易水華說完,便是騰身而起,沒入林間。
商輕雨道:“看來她來這裡只是爲了八陣圖,卻不知道她爲何會相信你沒有!”
風凌雲道:“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她再不相信我也是沒法子的!”
商輕雨點頭:“咱們快些走吧,她到了,其他人估計也離咱們不遠了!”
正如商輕雨所說,卓寒離與秋末楓率領着幾百個屬下,一同走進森林。卓寒離道:“那日在段家酒樓,你本有機會殺他,爲什麼卻又沒下手?”
那日酒樓中,商輕雨之所以會迷迷糊糊的刺了風凌雲一劍,正是秋末楓的傑作。說實話,那時候只要他全力出手,風凌雲必死無疑。只是風凌雲死在他的手上,與死在商輕雨的手上,其意義自是天差地別。
只是他沒有到風凌雲不僅沒有死在商輕雨的手上,受傷之後依舊將酒樓中江湖人殺到膽寒,就連段家酒樓的掌櫃,也是死在了風凌雲的手上。
卓寒離見秋末楓不語,頓時笑道:“我知道了,看來師弟也是個多情之人!”
秋末楓這時步子稍微停頓一下,道:“這一次,我會親自殺了他!”
卓寒離點頭:“易師妹的追蹤術天下無雙,咱們跟在她的的後面,找到他確實不難,只是我卻是好奇,師弟你是怎麼請動易師妹的!”卓寒離面色雖是淡然,但那錐心之痛,卻是無法消除。
秋末楓淡淡一笑,道:“自家師兄妹,不用請師姐也會幫我的!”
卓寒離道:“易師妹是個做事隨心的人,當年他曾與我一同去羽山,對於風凌雲拿走的是不是八陣圖,她也是抱有好奇之心的,師弟你最擅長的就是察言觀色,探測人心,想來這纔是易師妹出山的理由吧!”
秋末楓再次笑道:“師兄與師姐果然是天生一對,她這般心思你能猜到,師弟我卻是甘拜下方了!”
不到半個時辰,卓寒離與秋末楓便來到風凌雲二人昨晚休息的地方。卓寒離將四下打量一番,道:“看來他們在這裡動過手!”
“輕雨最近武功大進,看來師姐並沒有佔得多少便宜!”秋末楓道。
“你怎麼知道是輕雨同易師妹動手?”卓寒離問道。秋末楓笑道:“這裡有‘天命神功’和‘映日神功’的痕跡,除了她們兩人,誰還會這兩門神功?”
“‘映日神功’我確實能看得出來呢,不過對於‘天命神功’卻是不知道,看來師弟身爲傳功長老的弟子,對‘天命神功’頗是瞭解啊!”卓寒離的言辭,可謂是意味深長。
秋末楓神色未有變化,道:“‘天命神功’從來都是宮主親自傳授,我又如何說得上了解?只是以前輕雨喜歡跟在我的身邊,見她多次出手,這才知曉一些罷了。”
卓寒離點頭,又道:“如今我們該往何處走呢?”
秋末楓道“輕雨將公輸允的那輛馬車給用作代步工具,要找到他他們應當不難。”
卓寒離笑道:“公輸老頭那馬車可不是普通馬車,走過的地方都不見車痕,這輕雨如今做得更覺,連個馬蹄印都沒留下!”
“百密終有一疏,不可能什麼都沒有留下!”秋末楓淡淡道。
“哦?看來師弟已經成竹在胸了!”卓寒離淡淡道。
秋末楓向着那森林深處望去,只見離他約莫一丈距離的一顆大樹的樹幹上,留有幾根及不顯眼的紅色馬毛,接着他向着密林又走去幾丈。或是在大樹樹幹,或是在枯葉之上都有。若是換做他人,這些蛛絲馬跡都極難被發現,可是遇上能洞察秋毫的秋末楓,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當下他嘴角不由掀起一縷笑意:“師兄還有沒有興趣,同我玩玩捉老鼠的遊戲?”
卓寒離笑道:“爲兄我還有些事,就先行告辭了。”
秋末楓似乎早就猜到卓寒離要離去,當下也不挽留,道:“師兄回到宮裡,請替我師弟向易師姐道謝一聲,若沒有她,師弟我要找到他們當真不易!”
秋末楓衣袖下的手突地捏緊,不過他臉上依舊帶着笑容:“好說!”
“既然師兄不與我一起了,那師弟就先行一步了!”秋末楓又道。
卓寒離微微點頭,待得秋末楓離去之後,他再次打量一下四周,思慮一會,忽地苦笑一聲:“世間之事,當真是難測,若是他知曉你故布疑局相助,會是什麼感受?水華,我們這一輩子還有可能嗎?”
卓寒離失神一會,便又自語道:“看來他兩人也真是大膽,竟然朝着徽州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