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發出不到半個時辰,便有一隻白鴿飛落在二人的馬車上。風凌雲取下白鴿腳上的竹筒,將裡面的信件取出。在這時,天下形勢,盡在那張白紙之上。
“陳友諒?看來這個人是個狠角色!”風凌雲目光閃動,極爲犀利。原來在他進羽山的那一年,天完國丞相倪文俊造反,卻是被陳友諒以勤王的名義給殺了。陳友諒曾經是倪文俊的手下,深得倪文俊新人,他卻是殺了倪文俊,進而控制天完政權,徐壽輝名義上是天完國的皇帝,在這時也不過是一個傀儡罷了。
“陳友諒這個人也算是秋末楓的一顆棋子,我曾聽卓師兄說過,此人心狠手辣,詭計多端,卓師兄還曾勸秋末楓小心此人,不要養蛇反被蛇咬!”商輕雨道。
風凌雲點頭:“能殺掉自己的恩人來換取權利功名,此人比毒蛇還毒!秋末楓行事也是狠厲,這兩人算得上是臭味相投!”
商輕雨聞言,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風凌雲繼續往下看去,原來這兩年多裡,朱元璋與天完國、張士誠的大周都曾發生過幾次不大不小的摩擦,只是張士誠與天完國忙於應付元兵,纔沒有大的衝突。另外,元廷之內,哈麻被魔圖羅設計殺了以後,禿魯再次得寵,整個元廷上下,幾乎有一半的勢力,已經在西域邪宗的掌控之下 。
風凌雲讀完紙上信息,便運轉內功將紙條給震成了粉末。商輕雨看他一副深沉凝重的樣子,有些後悔讓他去做這個隱宗之主了。不過這也是她的私心,除卻她已經與風凌雲說過的外,其實她還有一個從未與人說過的想法:沉浮宮主宰天下沉浮,下棋人卻只是卓寒離與秋末楓,她平時裡最不喜歡的就是這兩人陰謀詭計,也不希望他們兩人中任何一人贏。然而要他們兩人不贏,能與他們抗衡的,便只有沉浮宮隱宗了。這也是她在智慧閣時熱衷於找天下令和經輪者的原因,同時也是要風凌雲做隱宗之主的真正原因所在。
“接下來我們要去哪裡?”商輕雨問道。
風凌雲道:“常大哥已經領兵出了應天,我想去看看衢州看看!”
商輕雨道:“反正你去哪裡,我就去哪裡!”
風凌雲笑道:“夫唱婦隨嗎?”商輕雨的“魔抓神功”使出,又是向着風凌雲的腰間一擰,道:“看來真是三天不打,就要上房揭瓦!”
“娘子說的是,爲夫錯了!”風凌雲咧着嘴,也不忘記佔口頭便宜。
商輕雨知道風凌雲的無奈性格,但她就是喜歡與風凌雲說笑,二人又嬉鬧一番,便問方圓食府的掌櫃要了兩間上好客房。
紅日西墜,灼熱的空氣中吹來涼風,絲絲清涼拂過心田,白日的喧囂已經消散,夜裡的歡愉也將來臨。徽州商業發達,徽商更是名聲遠揚。這裡更是大理學家朱熹故里。元朝統治天下,程朱理學雖然已經鬆弛,然而他們的地位卻是沒有下降。
夜裡的徽州城,但見處處燈火通明,街上人來人往,無論是青樓還是酒樓,均是熱鬧至極。風凌雲商輕雨坐在畫舫之上,遠處岸上照來的燈火,也將水面照得發亮。商輕雨走出畫舫,站在甲板之上,伸個懶腰,道:“這徽州雖然熱鬧繁華,不過也太吵了!”
風凌雲笑道:“咱們走的都是水路,若是陸路,包管是肩並着肩,腳跟踩在腳跟!”
商輕雨道:“知道人多還出來湊熱鬧,你這隻小狐狸又要做什麼壞事了?”
風凌雲笑道:“既然是來湊熱鬧的,咱們就往着最熱鬧的地方去!”
商輕雨一愣,道:“真是來湊熱鬧的?”
風凌雲點頭,道:“當年在藥谷之時,我曾想過,我父親的死,絕對不是一件簡單的事,要我去調查,無疑難比登天,但若是他又出現在江湖上,你說那些隱藏得極深的人還能坐得住嗎?”
商輕雨美目中精光一閃,道:“這確實是個好法子,那爲什麼這個時候才施行呢?”
風凌雲聞言,眼中頓時閃過滄桑之色,苦笑一聲,道:“出了藥谷,我根本就沒機會去做這事!”
商輕雨想起往事,也是陷入沉默之中,不一會,她又道:“當年夜闖藥谷的那人就是偷‘美人醉’的,可惜到如今依舊不知道他是誰,要不然咱們的線索就會多少一些!”
風凌雲眼中閃過凌厲之色,道:“那人是西域邪宗的宗主魔圖羅!”
商輕雨聞言既驚又喜,驚的是爲何會牽扯上了西域邪宗,喜的是與沉浮宮明宗無關,她道:“如今西域邪宗已經完全入主大都,要咱們先走一趟大都!”
風凌雲搖頭道:“我說了,要他自己來找我纔是,我去找他們,有許多事情都不好做!”
商輕雨點了點頭,不一時,畫舫行到城中央處,岸上人來人往。商輕雨容貌絕世,無論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均是投來目光。在羽山的日子裡,商輕雨已經習慣清靜自然的生活,再入世俗,確實有些不習慣。當下只見她走進舫裡,取出一塊麪紗,將絕世容顏遮去。但是與風凌雲一起走出時,更加引起轟動。
商輕雨頓時一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風凌雲此時能感受到那一道道投來如電如刀般的目光,但他卻是毫不避諱,直接牽着商輕雨的手向前走。那些年輕富家公子見狀,更是憤怒得無以言語,有個別經不住打擊的,直接吐血昏去。
商輕雨輕聲道:“他們不會是瘋了吧?”
風凌雲笑道:“管他的,咱們走咱們的!”
這裡是徽州城的中心之地,青樓酒館林立,上岸着無非都是來尋歡作樂的。商輕雨流出驚世容顏之時,給他們的是震撼,遮去容顏只是,卻又帶着神秘。風凌雲雖然瀟灑俊逸,但此時此地多的是煙花女子,他們都站在青樓門前接客,又怎會見到風凌雲。是以風凌雲倒好,而商輕雨卻是隻能被衆多公子哥關注了。
走了片刻,便有人攔了上來。這是一個身材肥胖的青年,約莫在二十一二歲左右,看他一副疲憊之樣,便知道是酒色過度。
“小娘子纖纖楚腰,我見猶憐,不如接下面紗,讓本公子看看,若是真的是一枝花的話,今夜便陪本公子吧!”他眼中閃過淫穢之色,說話更是一副流氓胚子樣。
商輕雨柳眉一橫,道:“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在這時,那青年的隨從頓時圍上,衆人一番放肆大笑,說道:“小姑娘,我們勸你還是不要違抗我家公子的意思,否則有得苦頭吃!”
風凌雲不禁微微皺眉,按理說朱元璋治下不該有這等欺男霸女的事,若是今日遇上的真是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豈不是真的要遭殃?
“我數到三,若是還不給本姑娘滾開,那就不要怪本姑娘不客氣了!”商輕雨的聲音極爲冰冷,同時帶着無盡怒意。
“喲!喲!喲!你們聽到沒?這小妮子還要與本公子叫板呢,夠辣,夠味,本公子就喜歡這樣的!”那肥胖青年說笑道,他的那些手下聽得其言語,也是跟着起鬨大笑,至於其他人,這時都只是站在邊上看熱鬧,不敢吱聲,。顯然是知道此人身份的。
風凌雲道:“閣下怎麼稱呼?”
他的聲音不是甚大,但是卻能穿透嘈雜的噪聲,傳到衆人耳裡。肥胖公子看了風凌雲一眼,這等相貌,與他肥胖臃腫相必,簡直就是天差地別,當下他嫉妒之色頓生,殺機一閃,不屑道:“一個小白臉,有什麼資格知道本公子的名字,識相的就趕快讓開,這小娘子是本公子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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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凌雲眼中閃過寒光,道:“看來你有些地位,不然也不至於在此橫行霸道而無人管制!”
肥胖青年輕笑一聲:“的確是有些見識,以本公子的身份,這裡的州官確實不敢管我!”
“你是應天來的?”風凌雲問道。
“不錯!”肥胖青年神色倨傲。
風凌雲點頭,道:“看來的確是有身份地位的人,現在給你兩種選擇,要麼在此發一個誓,從此不再做欺男霸女的事,要麼我打斷你的一條腿!”
肥胖青年聞言頓時一呆,然後放聲大笑:“你要打斷我的腿?”他的那些下屬也是附和着大笑,而那些圍觀的人,都在輕聲私語,說風凌雲死定了。
“真是笑死我了!你知道本公子是誰嗎?竟敢如此大放厥詞?”肥胖青年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
“聽好了,我家公子乃是胡大人的長子胡三舍,胡大人知道不?這徽州都是我家大人打下的!”跟着肥胖青年的一個小廝道。
風凌雲道:“原來是胡大海的兒子,看來他也是越來越放肆了,竟然縱容兒子幹這等欺男霸女的事。”
“大膽,竟敢直呼我家大人的名諱,找死不成?”那小廝怒聲道,同時拔出腰間長刀,向着風凌雲刺來,因爲這是一個極好的立功機會。
風凌雲道:“果然是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才,先前我還存了惻隱之心,現在我改主意了,你這條腿我要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