證明毛線啊!
陸珩就是故意的,小氣鬼,那是程先生,她爸誒,他說話她當然得聽。
“大叔,我錯了,我不敢了,你饒了我吧。”受制於人的時候就別想什麼尊嚴了,程宥寧癟癟嘴,可憐兮兮的看着他。
本來只想嚇嚇她,結果看着這頭待宰的羔羊,陸珩撇撇眼,沉了口氣,抱着她坐了下來。
他輕輕嘆息一聲問道:“今天檢查結果怎麼樣?”
程宥寧低着頭不願意說話,她好想能說謊,可是不能。
陸珩其實想到了,檢查完別說電話了,連個短信都沒有,現在看她輕輕搖頭,幽深的目光還是沉了沉。
程宥寧許久都沒聽到陸珩說話,慢慢擡起頭,他果然還是想要孩子的。
“大叔,我知道你想要孩子的,但是這件事吧,它真的急不來是不是?”程宥寧抿了抿脣,看陸珩有些頹廢的樣子,就想開解他,“你也不老的,孩子會有的。”
“程宥寧,你不努力,你知道麼?”陸珩颳了一下她的鼻子。
“跟我有什麼關係?”程宥寧拍掉他的手,這種事情不應該是男方的事麼,不要以爲她不知道。
“怎麼沒有關係?”還敢頂嘴,“誰天天喊累的?”
那她就是累還不能說了!
“你還敢瞪眼睛!”
“那我不喊了,還不行麼?”程宥寧咬着脣,認了挫,今天陸大叔心情不好讓着他點。
陸珩看着她現在的樣子,滿意地點點頭,俯下身就要吻她,卻被程宥寧一把攔住。
“剛說的忘了?!”
“不着急,我跟你商量點事。”程宥寧從他懷裡蹭出來,坐到他旁邊。
陸珩看着她嚴肅的樣子,神情微凜,靜靜等着。
“你和程先生說,咱們就不要辦婚禮了吧?”程宥寧說的很認真。
“嗯?”就這個事?陸珩手指在膝蓋上敲了敲,等着她說理由。
“我覺得現在這樣也挺好的,不想找些不相干的人,如果真的覺得上次新聞後缺個正式的說法,那我們各自叫朋友聚一下不就好了,幹嘛辦儀式那麼麻煩,沒有意義的。”
“剛纔你自己怎麼不說?”
不敢,程宥寧轉了轉眼眸,當然她也不敢這麼和陸珩講,搞得她很小人的樣子。
“我知道程先生是爲我好,他覺得這是你該給我的承諾,可是陸珩,”她看着他,握住他寬厚而又溫熱的手掌,眸光湛湛,認真的表情反而透出一股說不出的嫵媚,“我不需要的,我不需要你向全世界說明,我們的愛情只是我們自己的事情,和別的人沒有任何關係!”
陸珩看着她的臉,又看向她握着他的手上,順勢把她抱近懷裡,可是丫頭,你知道,這份承諾,我願意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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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珩最後也沒有說同意說還是不同意,但是婚禮的事情她卻再沒有聽到程明遠提,倒是搬回老宅住這件事,提過幾次,陸珩不太願意,她調解到週末回去住。
冬天的腳步驟然加快,A市冷的很早,剛入冬的時候寒意就已經侵體,現在就更別說了,乾冷乾冷的,前兩天下過一場大雪,連空氣都變的幹冽。
在程宥寧的強烈反對下,程明遠總算沒有給她調換職務,新的設計副總監也已經到任,一個是付騏禹的下屬叫趙弘超,能力也很強,聽說付騏禹在時就有意提拔他,算是公認的好苗子。
還有一個,是從下面分公司調上來的,叫何迅,程宥寧也不熟,不過應該也錯不了。
不管怎麼說,新的工作接踵而來。
程宥寧也不是沒想過離開寧熙集團,畢竟畫畫纔是她的正途,可是她剛一提,程明遠就說:“你願意畫我也不攔着,到時候讓甄向不要給你安排工作了。”
嚇得程宥寧立刻就不提了,什麼意思?讓她在這裡掛個虛名,她可幹不出這種事。
程宥寧有些頹廢的從程明遠辦公室退出去,還沒走到辦公室就聽電話響。她看了看立刻提上點精神,拿着接起:“怎麼了安瑤?”
“怎麼了怎麼了?你不是說學會了微信要把我煩死麼?!”
程宥寧:“……”
“我今天聯繫到周岑了,”程宥寧不說話,安瑤也不在意,繼續說,“也不是,我在羣裡喊了一聲,結果你還是不理我,倒是她冒了出來。”
“真的?她不會是揹着我們結婚了吧?”程宥寧隨意問了一句。
“你說的對誒,我先問問。”安瑤說完就要掛電話。
“你等會,”怎麼一個個都是聽風就是雨的毛病!“她冒出來說什麼了?你給我打電話總不會因爲她冒了出來吧。”
“就是因爲這個啊,不值得分享麼?”安瑤說的格外認真。
也就是隔着屏幕,程宥寧深深吸了一口氣,按捺着要揍人的衝動說:“你問的時候別忘了和她說,我請你們兩個吃飯的事。”
“嗯,沒問題。”安瑤應道。
程宥寧掛掉電話,心情好點了,請安瑤和周岑吃一頓,然後逛個街,就又能滿血復活了!
但直到晚上都沒再接到安瑤的電話,這個不靠譜的!
她因爲要和市場部和銷售部的總監一起和合作商談協議,也沒時間問,就想着回去再說。
結果,剛到約定的餐廳包間,就遇到了熟人。
“Leif,你怎麼在這兒?”
程宥寧看他也站起來,打招呼的時候不禁問道。
“我現在暫代時尚顧問。”
有點屈才,程宥寧知道今天的合作公司雖然也國內地位也不錯,但決沒到國際一流的的地步,也不知道爲什麼,Leif要麼自己辦工作室,要麼總是在一些和他名氣不符的公司任職。
就算是特聘,檔次也是不夠的。
一個設計總監,一個時尚顧問,自然兩個人就坐得比較近,方便交流。
Leif趁間隙就要問,程宥寧擡手攔住他,低聲說道:“工作結束和你說。”
等協議談的差不多,雙方的共識已經達成,結束以後,程宥寧帶着他去了自己母親的墓碑前。
月色瀰漫,程宥寧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就像你說的,有些話說出來是種傷害,但是我覺得你也同樣有知道整件事情的權利。”
天氣冷得程宥寧在偶爾就要抽口氣的情況,搓着手,和他分享了整個事件。
“Leif,我母親和程先生纔是真的相愛,關於我生父的事情,我也不想再知道他曾經爲了我們做了什麼事情,我們還是朋友,但是其他的……”
程宥寧低了低頭,清輝般的月光,將兩個人的身影都拉長,Leif也盯着影子愣了一會兒。
“Crys,其實我也不是沒有察覺到事情可能不像他所講的那樣,可是我還是願意相信他的,他愛寧伯母,也愛你。”Leif緩緩說道,平時語氣中捲翹的聲音也更加明顯。
程宥寧知道他是放鬆了,也不搭話聽着。
“其實他過的也很辛苦,那次事情之後,老師也沾染了毒品,但是一開始他總是極力剋制,但是有一天,他不知道在哪裡知道了你和寧伯母的消息,就慢慢開始發瘋。”
Leif看着寧熙的墓發了會兒呆,彷彿忍住巨大痛處才說:“他一開始是很有成就的,但是後期他就開始自暴自棄,法國畫家協會後來也除了他的名,他再也不發表作品,只是悶在房間裡,繪畫設計,守着過去的記憶,不願放開。”
怪不得連她的老師討論起她的生父來都帶着惋惜和唏噓,程宥寧想起他畫的那些畫,還有爲她設計的從小到大的禮服,包括那件婚紗,她閉上眼睛繼續聽着。
“他回過國,但是有沒有見過寧伯母我其實也不知道,但是從那次回去,他就不吃不喝,最後給自己注射了過量毒品身亡。
”Leif低下頭,連額前褐黑色的頭髮,都輕輕顫抖。
程宥寧走到他面前,輕輕拍了拍他的背,她心裡也挺不是滋味,過去的事情變得那麼悠遠而又模糊,讓人不願意想起,又怕被忘記。
“我還能做你的哥哥麼?”許久他低下頭,看着程宥寧,終於還是問了出來。
在她身上滋長的想照顧她的情緒愈濃烈,Leif其實也分不清他的情感,所以想了想還是這個方式比較保險。
想在巴黎那次,只有想起她是妹妹這件事,所有不安的情緒纔會消失。
“做朋友不好?”程宥寧反問。
她還是覺得兄妹這種東西一定要有血緣關係,被照顧也是需要分對象,她任何麻煩都不想惹,雖然她知道,Leif其實一直把她當作妹妹。
“好,Crys,我明白了。”
離開的時候Leif堅持要送她,她開着車來的,搖搖頭,沒有同意。
又不順路,她自己又可以開車,等和Leif分開的時候,程宥寧停了一下,從後視鏡看着他車的背影。
最後她也沒有問出,爲什麼他要從畫家變成一個設計師?爲什麼他要改名換姓?爲什麼他要說自己是美籍華人,而不是法籍華人!還有他那個雖然她只看到過一次但明顯就不是哮喘的病!
她不是沒有猜測,也不是沒有理由懷疑,但是不重要了,真的不重要了。
程宥寧剛要再次啓動車,電話就嗡嗡的地響起來,程宥寧摸出接起,卻一下把趴在方向盤的頭擡起來。
裡面安瑤隱隱帶着哭腔說道:“宥寧,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