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109

徐璟茹和蘇玲媛離開醫院後,慕楚克幾次欲張嘴和涼歌說話,最後還是被涼歌冷冷清清的表情給擋了回去,到了晚上,莫錦天打電話來,從醫院接走涼歌之前,他才啞啞的說,“涼歌,難道你不想問問爸爸,關於你舅媽和我之間的事?”

涼歌在等待莫錦天到來時,慕楚克忽然開口。

從剛剛進門到現在,慕楚克都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涼歌雖然心底疑惑,可還是不想他裝滿心事,故作輕鬆的說,“姑媽和您失散多年肯定很激動,所以女兒理解爸,等您病好了,再和姑媽好好敘敘舊。”

她把對徐璟茹的稱呼咬得很重,似是接受了這個令人驚愕的“事實”。

估計這是令人最安心的話語吧,所以慕楚克擰巴的表情輕緩了些,瘦削的面龐撕扯着皺紋,笑得心事重重。

“爸,這件事暫時別告訴錦天吧,您也知道這其中的關係,不要打破他們原本平靜的生活吧。”她語氣很輕,連心跳都是有氣無力,可表情卻是雲淡風輕。

“好好好,好孩子!”慕楚克連說了幾個好,臉上展露出欣慰之意,放開心後,多說了幾句,“只要你心情不受影響,爸就放心了。”

他越是這樣叮囑,涼歌的心更是惶恐,總覺得這其中不是他們所說的“兄妹”那麼簡單。

雖然那個親吻是展示親密的意思,可是……慕楚克是一個思想極其保守的人,與孫玉梅在一起的這些年,她從未見過此類現象,所以纔會在看到兩人親吻之後,神情木訥到忘了震驚,而是心虛的內心平和。

她連過問的勇氣都沒有。

若說以前單純到毫無介懷心,但自從和蘇玲媛心生隔膜後,她總覺得兩人之間再也不能像最初那般無話不談,她思來想去,總覺得蘇玲媛是知曉的,不然怎麼會在那麼巧合的情況下提議要來看望慕楚克?

而且一向咋咋呼呼的她在看到自己的母親擁住其他男人時,竟表現得如此鎮定。

“爸,今天感覺怎麼樣。”她想得出神,連莫錦天來了都沒察覺,直到肩頭多了一雙手,她才神情微恙,側頭望了他一眼,心裡有淚意婆娑,但臉上還是露出微笑,代慕楚克欣喜回答,“爸今天精神很好,我和他聊了一下午呢!”

“什麼時候從菲兒那裡回來的?”他的手輕撫她的後腦勺,滿眼寵愛。

“初爲人母的她人氣太好,看望的人太多了,我只好偷溜了。”涼歌吐了吐舌頭,幾分俏皮露在臉上。

“涼歌,菲兒都做媽媽了?”慕楚克臉上露出一絲驚惑,似乎有些不可思議。

“是啊,估計您一定震驚當年的黃毛丫頭竟這麼快做媽媽了,不過算算年齡,也剛合適。”涼歌忘了先前的抑悶,宣佈喜訊一般。

“是啊,那會兒就她和你好,在我眼裡,也算半個女兒。”慕楚克留戀過去的語氣總會牽扯出涼歌心底一些苦澀來,對於童年,她多少是不願回首的。

“爸,那我和錦天先回去了,他今天開了一整天會,也累壞了,我明天再來看您。”涼歌沒來由的想要逃離慕楚克的視線,不知道是病房裡的空氣不流暢的緣故,還是她內心太沉悶,雙頰灼燙得通紅,鼻尖堵塞,說話都帶了些濃濃的鼻音。

“好,我這身體好着呢,你也別老是往醫院跑,空了多去看看你公公婆婆。”慕楚克對涼歌說着寬心話,又把視線放在莫錦天身上,“錦天,涼歌就麻煩你照顧了。”

交託的話讓涼歌心裡堵得慌,但還是垂頭不語,只聽見莫錦天回答,“爸,您就放心吧,我會好好照顧涼歌,等您出院了,就接您一起住。”

從醫院出來,涼歌一直不說話,稍微鼓了鼓腮,口腔就有痛意駛來,抿了抿舌頭,才發現上面起泡了,而且鼻涕不停的流。

她用紙巾擦了擦,接連的幾個噴嚏嚇壞了莫錦天,忙把自己身上的外套披在她身上,心疼的問,“是不是感冒了?”一邊問着,一邊替她擦掉鼻涕。

“估計是吧。”爲了掩飾她凌亂的心情,涼歌順口回到。

“笨蛋老婆,怎麼不告訴老公呢?”莫錦天伸手度量了下涼歌額頭的溫度,接着把她拉着往醫院走,還有幾分嚴厲的說,“以後有任何不舒服,第一時間得告訴老公!”

涼歌本想不依從,但還是跟着他去了,醫生量了量體溫,開了些感冒藥,叮囑服用劑量,而莫錦天仍舊不放心的在旁邊問東問西,問到那醫生都有幾分不耐煩,涼歌在旁邊很是難爲情,扯了扯他袖口,膽怯道:“你別問了,不過是感冒而已。”

真是太小題大做了,害得那醫生看怪物一般的掃量她。

“什麼叫只是感冒而已,我莫錦天連老婆都照顧不好,真是一大笑話!”莫錦天氣呼呼的說,但話鋒卻是針對面露不耐煩的醫生。

“莫……啊,你就是這家醫院的……對不起對不起……”莫錦天話音剛落,那戴了眼鏡的中年男醫生立馬站起來,又是行禮又是

致歉,連一向的淡定從容都丟了,一句話都說不完全。

從醫院出來後,涼歌瞪了莫錦天一眼,責怪一般,“你怎麼能這樣呢?”

“我哪樣?”沒想到莫錦天不以爲然,還十分在理的說,“身爲醫生,連最起碼的耐性都沒有,哪還如何醫治別人,況且我沒想過要用我的聲勢去嚇唬他。”

他沒有愧色的樣子還真令人討厭呢!

不過看在他是因爲在乎她的份上,涼歌不再揪着這件事不放。

“你放心吧,你老公再怎麼引人注目,那些媒體是不敢對我有任何評價,任何報道,這樣的輕鬆,不僅少了我的麻煩,也可以防禦你的心情不受影響。”回到錦園,莫錦天一邊搗鼓着那醫生配好的藥劑,一邊放心坦蕩的說。

涼歌這才恍悟,難怪這麼久以來,沒有關於莫錦天的任何負面新聞。

“今天中午打電話幹嘛?”莫錦天突然想到那個電話,還有某人那一句想他之類,別提當時他有多開心,當着全會議時的人樂不可支,而且開會頻頻走神,連講話的時候都念錯了好幾個字,而發音竟是涼歌的名字。

害得下面的股東紛紛面面相覷,最後心照不宣的保持沉默,十分重要的會議竟被他開成那樣,現在看到心心念唸的人,心情別提多歡樂。

“哦。”一天時間竟發生了這麼多事,要不是莫錦天提問起,她幾乎忘了中午碰見劉勤思而發生的衝撞,腦海裡停蕩的全是關於慕楚克和徐璟茹的影子,爲了掃去莫錦天的好奇,她還是回了句,“我擔心你去菲兒那找我,想要告訴你我去看爸了,但聽你說忙,我就沒有講。”

“原來是這樣。”莫錦天了悟,跟着又說,“這幾天我在拿一個大項目,估計會忙得不可開交,你一個人可以照顧好自己嗎?”

“當然可以。”但凡是莫錦天的工作,她都得無條件支持,因爲她除了不給他添亂,讓他省心之外,沒有任何忙可以幫。

“點頭這麼快,一定是沒有過腦,你得好好想想,真的可以?”莫錦天捏了捏她紅紅的小臉頰,很是放心不下,“要不我帶着你吧,沒事呆在我辦公室,忙完了就陪你?”

這提議自然好,可涼歌還是不情願,估計有了上次的經驗,她想也沒想便拒絕,“我還是呆在家裡清閒自在,我可不想去你公司當免費的大猩猩!”

她話裡有話,莫錦天自然聽得明白,又不客氣的在她臉上捏了下,“哪有這麼美的大猩猩,你要是大猩猩,我得天天拿出去展示,多令人自豪!”

“莫錦天,你這是間接說我醜麼?”她瞪視他,忽然想到上一次和莫錦天去博物館,她指着博物館門前的一隻巨型雕塑大恐龍驚呼,“哇,好大的一頭牛!”

因爲看到只有尾巴,所以根本沒有認出那是恐龍,話一出口,立即迎來了周圍遊覽者的打量,三兩人笑看着她交頭接耳,最明顯的是一個四五歲的小男孩毫不客氣的鄙夷她,“明明是恐龍好不好!”

涼歌這才發覺不對勁,忙跑到另一邊,看到了那展覽品的頭部,才恍然大悟,連忙改口,“對對,是恐龍,是恐龍……”說完,臉已經紅徹底了。

她紅着臉,轉眼就看到莫錦天璀璨奪目的眼神裡帶着幾分笑意,那不是嘲笑,而是一種另類的讚美,總之,不是在嘲笑她。

她氣急敗壞的走過去,把羞澀的怒氣撒在她身上,“你還笑,誰讓你跑去買東西!”這還是涼歌第一次在那麼多面前用雙手撒嬌般的捶打他健碩的胸膛,還有任性十足的蠻不講理。

明明是她口渴要喝水,結果還遭來她的責備。

不過之後的一句話讓她現在想起來都有些哭笑不得,雖然她對自己的外貌沒有什麼自卑的,但還是會忍不住要去比量一番,當時少根筋的指着那頭恐龍問,“我漂亮,還是它好看?”

莫錦天毫不客氣的回答,“比起恐龍的話,你好看一些。”

當時她還樂滋滋的,後來反應過來,抓着莫錦天就是一通亂打,就那一次過後,她覺得莫錦天身上有股溫暖的味道,看起來冷漠無情,卻在不經意之間流露出溫柔。

“猩猩和恐龍那個好看?”她冷不丁的冒出一個問題來,最後噗嗤一笑。

莫錦天愣了愣,反應過來,無奈的搖搖頭,又目光認真的看着她,“我的老婆好看。”

因爲有些感冒,所以涼歌早早的睡了,翌日醒了,莫錦天熬了白米粥,確定她安然無事纔去公司,她本想再睡會兒,卻在莫錦天走後不多久接到了蘇玲媛的電話,說有事找她,而且地點是錦園。

她起了個牀,洗漱完,下樓,站在錦園的大門口迎接。

紅色跑車停在錦園門口,本以爲只有蘇玲媛,出乎意料的是,車裡還有徐璟茹。

在涼歌的一秒詫異後,回過神,若無其事的打了聲招呼,“舅媽,玲媛。”

把兩位迎進屋後,涼歌便忙着泡茶,雖然徐璟茹不停的說不用

麻煩,但涼歌依然沒有停手,一直忙活着,最後還是蘇玲媛一句話,讓她徹底停了手。

“你不用忙了,我們來不是爲了喝茶,也沒有那個閒工夫!”語氣是不客氣的,別說那眼神,那臉色。

涼歌雙手微微發顫,瞅了眼坐在沙發上一臉心事的兩人,又恢復安靜的坐在兩人對面,嘴邊掀起一抹笑,“那好,我不打擾二位。”

她的語氣帶着淡淡的疏離,連那點客套都省了。

昨天從醫院回來她就忐忑不安,總覺得蘇玲媛會來找她。

“我問了少偉,表哥今天有一個很重要的會議,所以我才瞞着他來找你,希望你識時務,在我說這些話之前,不要做出一副柔弱相,什麼都要讓我表哥幫你收拾!”蘇玲媛丟掉了僞和的面具,一張對涼歌厭惡至極的表情展露在臉上,那麼明顯的,直接的。

“玲媛,不要用這種語氣對涼歌說話!”徐璟茹不悅,打斷自己的女兒。

“媽,那你告訴我,我應該用什麼樣的語氣對待她?”蘇玲媛忽然來了氣,直接反駁自己的母親,還不屑的冷笑一句,“她搶了我最愛的男人的心,現在又要來搶走我的爸媽,你說我還能心平氣和的跟她講話麼?”

剎那之中,涼歌瞥到了蘇玲媛眼裡的血紅,那是一種憤怒到心痛的感受。

她曾經也有過,那麼真實的經歷過,所以這句話多少有幾分痛心疾首的意味。

“什麼意思?”涼歌的心猛地一顫,突地站起,神情震驚之下,又有幾分惶急,“什麼叫我又要來搶你的爸媽?”

“涼歌,你別聽玲媛胡說八道,我們只是來看看你,現在就走!”徐璟茹跟着起身,拉着蘇玲媛就要往外走。

“你放開!”蘇玲媛不願,擺脫徐璟茹拽住的手,尖利的像一把刀子的眼神在涼歌臉上游走,咬牙切齒的說,“慕涼歌,你的智商真讓人着急,昨天你也看到了,我媽和你爸相認,而且我親耳聽見他們說你是我媽的女兒,而且你手腕上的那朵花是我媽當年刺下的,所以那日在看到後會那麼的震驚,也是因爲帶着那份懷疑去找了你父親,卻沒想到慕楚克就是她失散多年的哥哥,他不是你爸,他是你舅舅!”

控訴般斥力的語氣在安靜的客廳叫囂開來,卻讓涼歌聞到了硝煙瀰漫的味道。

“你在說什麼……你簡直就是胡說八道,怎麼會……”她聲音輕不可聞,呢喃之中帶着巨大的震愕,不願相信,又不願去避開那些紛擾,一顆心被攪得亂入稀泥。

“你可以當我是胡說八道,可是我媽不會閒的沒事去承認一個女兒!”蘇玲媛快刀斬亂麻一般把真相告訴了涼歌,那眼裡的淒厲,語氣的森冷,像夢靨一般捆綁着涼歌。

她來不及去看徐璟茹的表情,更沒有勇氣去徵求真實與否,只是一顆心跳得異外急驟,好似下一秒就要被奪了命一樣。

難怪她會覺得和徐璟茹之間有一股親近感,難怪孫玉梅對她一直疏淡,難怪慕楚克說她四個月就斷了奶……

她多想這些蛛絲馬跡只是她的猜測,而不是證實這一層關係的事實。

“怎麼?是不是覺得無言以對?”蘇玲媛脣邊彌散着諷刺,那一絲絲,都像是一朵索命的劇毒,一點一點的腐蝕着涼歌的心,她的美好,她的溫熱,她的理智,她的堅忍……

“如果你還有一點良知,請告訴我真相!”抱着對徐璟茹最後的一絲信任,涼歌忍着淚,語氣咄咄,幾乎是審問。

她一直相信徐璟茹是不會撒謊的,儘管昨天在醫院撞見那一幕,她還是心存一點希冀,希望她告訴她,蘇玲媛說的不是真的。

“涼歌,媽媽當年是迫不得已的,你先冷靜下來,讓媽媽把當年的事給你說清楚,好不好?”徐璟茹眼裡匯滿懊悔,祈求的語氣裡又有些無奈。

“你住口!”涼歌毫不留情的打斷她,神情慌亂下,被徐璟茹自稱的那兩個字嚇到。

這麼說來,蘇玲媛說的都是真的。

她突然不敢去看徐璟茹的臉,生怕一看見,她便冷不下心,信了她們的話。

“你們走吧,我不想再聽你們多說一個字。”她聲音不大,言語卻極有分量。

“呵,你以爲矇住耳朵就能掩蓋你是徐璟茹女兒的事實?”蘇玲媛忽生嘲笑,走到她面前,一雙眼睛閃着犀利的光芒,刀刺一般的掃過涼歌略顯蒼白的面孔,驚天雷的一句話,“你和我同一個父母,說起來,咱倆應該是這個世界上最親密的聯繫,你怎麼那麼狠心的搶走我的男人呢?”

蘇玲媛的嘲弄像一把利劍似的,狠狠的刺透涼歌的心房,將她心裡的丁點力氣都給抽離。

“玲媛,你要是再胡說八道,媽……”

“你想怎麼樣?難道你願意眼睜睜看着自己的親生女兒和自己的表哥繼續膩在一起,然後生個孩子,被外人恥笑!”蘇玲媛輕蔑的語氣在涼歌臉上幽散,像一個陰魂不散厲鬼,死纏着涼歌不放。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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