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算是在平復她的情緒嗎？
“既然您們有事要談，我先帶着孩子去樓下走走。”金菲兒迴避到。
“沒事菲兒，你也算我們的家人，不用見外。”莫錦天笑着說道。
這樣體貼的話不僅讓金菲兒覺得溫暖，在涼歌聽來也煞是歡喜。
現在金菲兒心裡卻缺乏的就是家的溫暖，不拿她當外人，她纔會有一種歸宿感。
他們能努力做到的就是讓她發自心底的快樂。
“青山，開始吧。”像是工作會議一般，蘇華娟的聲音忽然變得嚴肅鄭重，下達命令的意味很重。
也讓在場的人神色拘謹，似乎半點也不得含糊。
莫青山聞言，跟着站起來，把目光落在了慕楚克身上，啓開嘴脣，一字一頓的問：“葛亮，基於二十二年前的那一場誤會，讓你和璟如被迫分離，當年的是非對錯我們不再去深究，只希望今日所有的結局都是大家歡喜的結果，所以在我和華娟的一番商量之後，讓你和璟如重修舊好，你是否願意？”
涼歌一臉震驚的看向莫青山，隨後又把視線調嚮慕楚克，對於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涼歌的心喜悅與激動連着，呼吸都慢了半拍。
“青山，你別光顧着問葛亮，璟如的想法更重要。”蘇華娟笑着打斷，似乎不想讓一切來得太過於突然。
“對，華娟說得對，我差點給忘了。”莫青山語氣一下子弱了下來，聲音顫抖得整句話都說不完整，但還是堅持把問題問完：“璟如，你怎麼想的？”
雖然心心念念想要和慕楚克重歸於好，可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在聽到這句問話之後，徐璟茹還是有種猛浪朝自己推來的感覺。
“媽，沒事，您就說出您心底的想法就好了。”這麼難得的機會，涼歌當然不希望她因爲內心的怯弱就給緘默了，所以笑着給她打氣。
得到女兒的鼓勵，徐璟茹臉上的拘謹幻化成淡然的微笑，隨着心想，回到：“如果在不傷害別人的情況下，我希望大家能夠給予我和葛亮一次重新在一起的機會。”
這個善良的女人永遠都是在替別人着想。
孫玉梅的瞳孔一下子鎖緊，犀利的光芒迸射出來，直接投射到了徐璟茹漾着幸福的臉上，不悅道：“只要你和葛亮在一起，那必定會傷害到我！”
她言語直白，直接說出了心底的不滿。
“對不起玉梅，我只是照着青山的問題在回答，如果你……”
“璟如，你先別管她的話，既然你也有意和葛亮和好，那葛亮呢？”蘇華娟打斷徐璟茹向孫玉梅致歉的話，把問題轉向慕楚克。
“我至始至終都深愛着璟如，所以玉梅，對不起……”慕楚克表明想法之後，起身朝孫玉梅道歉。
“青山，既然兩人都有和好的意思，那你就把當年那份字據拿出來吧。”蘇華娟脣角沁着一抹笑，似乎對這樣的結果很滿意。
現在的她，滿面微笑，與往日那個渾身充滿了戾氣的女人大不相同
。
“玉梅，這份字據是當日你與我簽訂的，你還記得當初怎麼答應我的嗎？”莫青山從文件夾裡取出一個紙條，紙條雖然皺皺巴巴的，可上面還按有手印，白紙黑字一行行，不清楚內容是什麼。
“不……我不記得了……”孫玉梅看到那紙條，整張臉只有錯愕，呆滯的目光裡沒有半點生氣。
“玉梅，這些年你嗜賭成性，害得葛亮和涼歌跟着你受苦，這些話我本來不想說的，可你現在一點都不爽氣，你非得讓我說出這些不中聽的話來？”蘇華娟板着個臉，沒耐心的說。
“涼歌，對不起，媽知道從小到大讓你受了我不少怨氣，可這些完全是想在你爸那裡找一點存在感，你如果原諒媽，媽一定會把你當親生女兒看待的。”徐璟茹忽略蘇華娟那些話，忽然走到涼歌身邊，拉着涼歌的手，着急的承諾着。
面對孫玉梅忽如其來的熱情與緊張，涼歌一下子顯得手足無措。
“你拜託涼歌也沒有用，如果你真對她好，她豈會忽略二十多年的養育之恩，直撲一個與她只有血緣的女人？玉梅，雖說你和葛亮的生活點滴我不清楚，可你欠了那麼多賭債，葛亮對你一再包容，可你卻在涼歌身上變本加厲！”蘇華娟忽然打斷孫玉梅的懇求之詞，冷着臉的樣子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就連孫玉梅心裡頭的那抹小小希冀也被徹底清滅。
“我雖然對涼歌不好，可我對葛亮的心日月可見，你不能因爲有錢有勢就忽略我這些年的付出！”孫玉梅跟着急了，開始訴苦般的細數自己這些年的苦楚。
蘇華娟擡起臉，紅脣漾開一抹很不屑的笑，抓住重點質問：“既然你自己都承認對涼歌態度不好，那我問你，葛亮一開始讓你嫁給他是怎麼說的？他說想要給涼歌一個完整的家，可你呢，給涼歌身心造成了壓抑，讓她在那個家生活不下去！”
涼歌的手心一緊，有種巨浪全部朝她洶涌而來的急湍。
幸好莫錦天擁過她，給她溫柔的笑容。
“那明顯是她早戀，跟別的男人……”
“你住嘴！”慕楚克斥力打斷孫玉梅的話，騰地一下從沙發上站起來，說：“我知道你這些年跟我在一起吃了不少苦，可你自己摸着良心問一句，你對涼歌給予了多少母愛，你言辭尖酸刻薄也就算了，到現在還要言語針對她？”
“呵呵，慕楚克，你跟我講良心？我對你的愛不比徐璟茹少，要不是當年我寸步不離的照顧你，你這副病怏怏的身體早就成一團白骨了！”孫玉梅依舊不依不饒，針對涼歌不成就轉移目標的諷刺慕楚克。
“好了！”蘇華娟大概是沒耐心聽這些，沉聲斷喝，接着又把目光轉到莫青山身上，一板一眼的說：“我不希望今天專程來解決這件事卻鬧得個雞飛狗跳，當初你和她是怎麼協議的就遵照協議上的做，至於璟如和葛亮，他們明天就去民政局辦理復婚手續！”
因爲是協議結婚，所以孫玉梅和慕楚克沒有領結婚證，這事只要孫玉梅點頭同意
，一切就算解決了。
所以在蘇華娟說完這些之後，衆人把等待的目光放置在了孫玉梅身上，似乎她手上的那一票，是成全慕楚克和徐璟茹的關鍵票。
“玉梅，你放心吧，此後不會虧待你的。”莫青山皺着眉，近乎懇求着說。
孫玉梅在一陣沉默之後，目光望向慕楚克，問道：“這些年，你對我除了感激，就沒有別的了嗎？”
不知道爲什麼，此時的孫玉梅勾起了涼歌心頭一隅難過。
或許在別人眼裡，她的付出不值一提，甚至因爲惡劣的態度讓人對她嗤之以鼻，包括之前她也是這麼覺得的。
或許她厭惡的是孫玉梅那惡習，而並非她這一個人。
涼歌知道慕楚克的答案是殘忍的，所以在慕楚克還未作出回答的時候，走過去，輕聲道：“媽，錯誤的拉扯只會讓對方受傷，即使以後你和爸分開了，我一樣會孝敬您的，關於您過去的所爲，不能以偏概全，女兒也有做錯的地方，其實我真的很希望跟你和平共處，如果您還願意，我們也能做到母女相處融洽。”
孫玉梅眼眸裡有熱意滋出，她有些難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涼歌，卑微的聲音問：“我還有機會嗎？你心裡一定恨死我了！”
“不，我不恨你，很多時候我們都處在氣頭上，所以纔會說那些傷人心的話，其實回頭想起來，我就後悔了，我只希望我們扯掉保護自己的僞裝，去接納從心底散發的熱誠，這樣，您會快樂許多。”這是她長久壓抑在心頭想要對孫玉梅說的話。
“涼歌……”孫玉梅脣角蠕動，接着就是淚水不斷。
碰觸到最心底處的柔軟，並不是屈服的眼淚，而是出於感動。
“自從您上次在我婚禮上送上的那段祝福之後，我心裡的疙瘩就沒了。”涼歌替孫玉梅擦拭眼淚，說着說着，自己的眼淚也跟着淌了下來。
“雖然那段視頻是在你婆婆的逼迫下，可我那些祝福的話是真的，我希望你幸福。”孫玉梅握住涼歌的手，真真切切的說。
“我相信。”涼歌點了點頭，羞澀的朝蘇華娟看了一眼，見她面色如常，心下也放心了。
那會兒婆媳關係還戰火紛飛，哪像現在相處和睦。
“既然這樣，那玉梅，你是成全葛亮和璟如了？”莫青山抓住時機，趕忙問到。
“你們一大家子人齊上陣，我有反駁的機會嗎？”孫玉梅握住涼歌的手一直沒放開，在短促的掙扎之後，算是爽快的答應了。
“你看你，非得讓我垮掉這張老臉才願意答應，玉梅啊，以後咱們也是一家人，你要是閒得無聊，咱們就一起打打麻將，好不好？”蘇華娟一改剛剛的冷眉冷眼，忽然笑眯眯的說到。
“莫太太，你看我媽多精明的人啊！”跟着，莫錦天就附在涼歌耳邊吐槽他媽媽，逗得涼歌忍不住一笑。
“涼歌，你心裡樂呵就大聲的笑出來，別笑得那麼矜持！”金菲兒忽然一個巴掌拍到肩膀上，低聲低氣的揶揄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