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別這麼肉麻呀!”她不好意思的埋下頭,通紅的臉龐猶似令人垂涎的紅蘋果。
“喏,咬吧。”他一直把手放在她眼前,讓她咬。
涼歌以爲他鬧着玩,沒想到動真格,一把擒住,輕輕的咬了一口,“這樣可以了吧?”
她哪捨得用勁兒,不捨得他遭受丁點疼痛。
他濃眉一蹙,故意板着個臉,“你是不願意和我合二爲一嗎?”
天吶,這怎麼又扯上合二爲一了……
“錦天,我下不了口啊,我們是夫妻,我哪捨得你受一點點疼痛。”她凝眉,很是爲難的樣子。
“沒事,你老公身體強壯,這點兒小疼都經受不起,還算得了男人嗎?”他執意讓她咬一口,手始終擺放在她眼前,那雄赳赳氣昂昂的樣子實在讓人難以拒絕。
涼歌閉上眼,只好硬着頭皮,狠下心去咬了一口。
“疼不疼?”她明顯用了很大的力氣,可見他眉頭都不皺一下,涼歌擔心他是硬撐着,立馬去看他的手,卻被他躲藏着,她着急了,“錦天,快給我看看!”
她咬也不是,不咬也不是,一個氣急就忘了輕重。
見她擔憂的神情,莫錦天舒心一笑,把她圈進懷裡,聞聲細語道:“一點都不疼,反而心裡甜滋滋的呢,有了這個烙印,以後再大的難關都會勇敢的去戰勝。”
“你怎麼了?”聽他的語氣,她不免想起那件事,擰着眉,有些事態嚴峻的問:“是不是那件事讓你不開心,如果我們在一起讓你痛苦的話……”
“別瞎想,沒有的是,我只是覺得我的心不夠堅定,每次都讓你受委屈。”他自惱的說。
“好了,不是說買衣服麼,走吧。”她不想繼續深化這個令人傷感的話題。
“嗯。”他點頭,剛上車電話就響了起來,他面容忽地變得複雜,本來想置之不理,可是電話斷了又不斷的連環扣,好像是有要緊事。
還是涼歌催他接電話,他纔不情不願的接起。
接電話的空閒,涼歌把頭轉向窗外,淡淡的看着這座城市的繁華和匆忙,心裡的感覺恣意之中又帶了一絲愁煩,如果他們能夠在陽光底下無憂無慮的行走,如果幾家人的關係和樂融融……
她發現越是想要逃離的問題,越是容易如影隨形,表面展現的再雲淡風輕都隱含着如疾風驟雨般的煩惱。
“怎麼了?”他剛掛斷電話,涼歌就追着問。
因爲聽他在接電話的時候只是輕輕的應了幾聲,接着就是一臉的冷沉。
“公司出了一點問題,我得過去一趟。”他臉上的擰巴將他軒宇的神情增添了一抹愁緒。
“那你快去,我等下打車回去。”她說着就開始解安全帶,生怕耽擱他的工作,“你不用擔心我,我馬上就回家。”
“老婆,等一下!”他按住她的手,不准她走,“我現在不能放你離開我的視線,因爲我害怕眨眼工夫就見不到你了。”
他心裡的忐忑並不是沒來由,昨天晚上的噩夢一直盤踞在心頭,他雖然不信這些,可是兩個人現在心裡都揹負着上一輩的恩怨,像是狂風暴雨隨時都可能降臨,所以他能握緊的也只有她的手,只要不分開,他的城堡纔不會被攻陷。
“怎麼會,你快去解決公司的事情,我在錦園和女兒等你回來。”她明媚一笑,主動在他額頭貼上一吻,“這是幸運之吻,相信我崇拜的老公可以把這些難題一一化解,加油。”
被那個突然的吻給驚住,等他回過神時,她已經下了車,而且還笑吟吟的向他揮手作別。
算是兩頭爲難了吧,既然涼歌這麼說了,他只好聽她的,還是不放心的叮囑一聲,“老婆,別亂跑,馬上回家去,知道嗎?”
涼歌笑他把自己當個小孩子,調皮的行了個禮,又搞笑的回到:“知道了長官!”
莫錦天同樣被逗樂,放心的笑了笑,然後纔開車離開。
涼歌的目光一直追隨着那輛格外顯眼的豪車,待到車子徹底的消失在眼底她才依依不捨的挪移視線,每一次這樣的場景都好似在她被愛意盛滿的心裡挖了一個洞,接踵而來的只有落寞。
她站在車來車往的街道,原本想要打車回去,可是看了看不遠處的那家品牌男裝店,想要親自給莫錦天挑選一件衣服,這樣一來也不無趣,還能給莫錦天一個驚喜,這樣想來,空落落的心情立馬喜滋滋的,她滿面含笑的往品牌店走,可剛走過馬路,去路就被一隻手給攔住,她下意識往後躲閃,剛想要逃離,卻被身後的人堵住。
她臉上的喜悅立即被恐慌席捲,她四下看了下,想要呼救,卻被攔住的男人打斷,“少夫人,請跟我們走一趟。”
男人西裝筆挺,面容端正,說話雖然冷漠了些,但言語得當,和上次遇到的那些凶神惡煞的人一點都不一樣,雖然唐突,但她還是很有禮貌的問:“請問要做什麼?”
既然別人禮貌,她沒有理由不對別人態度良好。
“少夫人去了就知道。”男人賣起了關子,還向她許諾
,“少夫人請放心,我們老爺只是想與您聊幾句,不會做任何傷害你的事。”
他們叫她少夫人,這個稱呼也只有莫家的傭人使用,莫非這些人認識她?
正狐疑着,前面來了一個男人,戴着墨鏡,用極其低迷的嗓音道,“涼歌,我是爸爸,跟我上車。”
“爸爸?”正吃驚,只見面前的男人已經摘下了墨鏡,只那麼一瞬,故意是拋露給涼歌看的吧。
錦天的父親。
“上車吧。”莫青山朝旁邊停的車瞧了眼,對涼歌邀請到。
雖然覺得很奇怪,不過莫青山對她一向很好,而且還是莫錦天的父親,出於禮貌和尊重她也不會推辭,所以就放心的上了車。
“錦天公司臨時有事,所以去公司了……”車子裡一片僵際,她爲了不讓氣氛凝固,她找着話題說。
“我知道。”莫青山的聲音啞啞的,聽起來像是感冒了。
“爸知道?”她覺得奇怪,不過想到他是莫氏的董事長,這些事哪會瞞得了他,“有時候難免會出一點點小問題,不過我相信錦天可以處理,所以爸不要擔心。”
雖然不清楚是因爲什麼事,不過莫錦天剛纔那緊繃的神情便能知道事態的嚴重性,所以她只好找着寬解話安撫他。
“你是個好孩子。”莫青山瞧了她一眼,誇讚的語氣裡不難聽出一絲嘆息,晦澀的眸子裡添了一抹慈愛,看樣子他心裡是潛藏了不少心事。
涼歌不禁心虛的想,難不成他也知道了那則新聞,所以纔會……
“爸,您有什麼話就直說吧,不用爲了顧及我的情緒而選擇不說。”
“你這孩子就是太會顧及別人的情緒了,所以對方一個表情你都讀懂了,真不知道這樣是好還是壞。”莫青山突覺慚愧,誇獎的聲音裡充滿了擔憂。
“爸,我沒您說的那麼厲害,而是今天的您與往日不盡相同。”
“是嗎?”莫青山不自在的摸了摸自己的臉,像是缺點被人發現了一樣的尷尬,接着言語不流暢的解釋,“估計……估計是昨晚沒睡好,所以今天的精神狀態不大好。”
他來之前已經在心頭打了一個草稿,可正當見到了涼歌,心裡的計劃全然被推翻,剩下的只有難以開口的僵促。
“這樣啊……”涼歌詫異的默唸,接着道:“要不去醫院看看?”
“不用了,這頭痛的老毛病犯了無藥可治。”他揉了揉太陽穴,的確是一陣頭痛碾過額頭,連聲音都病病殃殃了。
“爸,有病就得治,別拖嚴重了。”她蹙着眉,繼續說。
莫青山覺得再難以開口也得把這事給說出來,不然換做蘇華娟肯定會直截了當的趕她走,那樣不僅會讓她難堪,對她自尊心也是一種打擊,他在心頭思考了一陣,才艱難開口,“孩子,其實爸來這是有事相求?”
“有事相求?”這四個字她覺得有些難以承受,忙擺手道:“爸,千萬別這麼說,您有什麼事儘管說,別這麼客氣。”
莫青山在一番艱難的思想鬥爭後終於開口,“涼歌,想必你也知道了你的身世,還有當年所發生的事,包括那則爆炸性的新聞……”
她好奇的神情一瞬間被冰凍住,心頭的窒息感唯恐天下不亂的緊密而來,連她的呼吸都快要擭住了。
這一刻還是來了,那麼的猝不及防。
“所以爸,您來,是讓我離開錦天的,對不對?”一句話被她切成段給問了出來,正如她那顆被切碎的心。
如果不去想傷口就不會疼,如果不提起,她還能自我欺騙的麻醉自己。
“對不起涼歌,你一直都是爸滿意的兒媳婦,只是……”他顯得十分爲難,但不願告訴她這是蘇華娟逼着他所作的決定,再說他已經當了惡人,又何必在她傷口上再一次撒鹽。
“爸,沒關係,您不用爲難,涼歌知道這件事是幾家人心中的一抹痛,我的存在只會喚起你們當年那段不堪回首的記憶,所以我願意離開。”其實這幾天都在心中暗暗內疚,而且莫錦天的心情也受到了影響,所以她答應得特別從容淡定,幾乎是超乎了莫青山的意料。
“孩子……”他結舌,複雜的眼神看着涼歌。
“如果我沒有猜錯,剛纔錦天的那個電話是您授意別人打去的吧?”她理解一笑,倒也放心,“這麼說來公司沒事,但願我的離開可以淡忘這一切的不快樂。”
沒有上一次離開的那種疼痛,或許她沒有深化那種離別的悲傷,亦或她相信總有一天他可以和她在一起,而期限是永恆。
她只好留一絲美好的遐想給自己,這樣心底的落寞會少一點吧。
對不起錦天,我又食言了。原諒我。
“涼歌,孩子是莫家的骨肉,能否把她留下?”他吃力的要求,將他不忍的感覺全部暴露在臉上。
念槿……
她在心頭一遍一遍的默唸,不捨此消彼長。
自打念槿出生後,她沒有離開她一步,提出這樣的要求,她多少是有些猶豫的,正想開口,又聽莫青山
說:“你放心吧,她是我們莫家的心肝寶貝,我們一定會好好的培養她。”
話已至此,她還能說什麼。
既然一切都決定好了,她說再多也無濟於事。
至少留下念槿,錦天心裡的傷痛會減少一些。
“好吧。”雖然答應了,可是言語裡還是充滿猶豫的。
身爲母親,自己的親生骨肉,哪會捨得……
“涼歌,爸知道這樣做對你不公平,你放心,我一定會爲你爭取一點機會,在我心裡,你是最合格的兒媳婦,所以你別灰心,我會竭盡全力讓你和錦天長久在一起。”莫青山有信心把過去的所有恩怨化解,但目前只能許諾,一切還需要時間。
“爸,您不用內疚,其實我早就想過離開一段時間,而且我爸一個人在鄉下,我得回去看看,所以錦天那裡就麻煩你了……”她瞭解莫錦天的脾氣,倘若知道她不見了,不止是傷心難過那麼簡單,還會怪她沒良心,狠心把念槿丟給她。
一直知道母愛的缺失是多麼嚴重的一個問題,她卻重蹈了徐璟茹當年的轍。
“我也有二十多年沒見過葛亮了,你若是見到他,代我向他問聲好。”莫青山沉着臉,心情複雜道。
“好。”她答應,打開車門,向莫青山作別,“爸,再見。”
“孩子,你只是暫時離開錦天,很快爸就會讓你回到他身邊,相信爸爸。”莫青山跟着下了車,遞給涼歌一個鼓囊囊的信封,信心滿滿的對她承諾。
涼歌一絲複雜的笑掠過脣邊,點了點頭,“我相信錦天,也相信您,同樣相信我自己。”
雖然又一次選擇做了縮頭烏龜,但不至於要躲藏一輩子,等這段時間熬過了,一切就會好起來吧。
“涼歌,如果能說動你父親,可以讓他試着和錦天的媽媽談談,都說解鈴還須繫鈴人,只要他們把心結解除了,當年的一切誤會都能輕而易舉的消除。”其實這些話他是不願意說的,可是見涼歌如此懂事,他又忍不住替她想法子。
雖然他內心對葛亮充滿了嫉妒,可是經過這麼多年,他那些妒火早已被胸襟掩埋,剩下的只有祝福。
路旁的風呼啦啦的吹着,涼歌額前的髮絲被吹亂,她用手撫了撫,點了點頭。
“這些錢你拿着,回去的路上小心一點。”
“爸,這些錢我不能要,再說我身上的錢足夠路費了。”涼歌雙手推辭,總覺得收下這些錢不合適。
“你不要和爸見外,身上帶點錢方便辦事,而且你這麼久沒回家去,算是給你爸盡一份心意。”
“這……謝謝爸。”涼歌實在不好意思繼續推辭,最後只好收下,心情卻是一片沉重。
“去吧,車子已經準備好了。”莫青山朝身後的西裝男子點了下頭,又笑着對涼歌囑託,“如果說服了你父親,請第一時間和我聯繫,我會安排他與華娟見面。”
雖然覺得莫青山準備得太過完整,但想到莫錦天,她沒有拒絕,怕他發現後就脫不了身。
“放心把爸爸,我會努力說服父親。”不管誰對誰錯,她都要同慕楚克一起面對。
作別了莫青山,涼歌坐在車裡思緒萬千,她控制自己那份思女之情,心裡默默的喊着錦天和念槿,兩個名字不停的交換,那顆心已經被思念的疼痛攪碎……
靜下來才明白莫青山的用意,他根本不是驅逐她離開,而是讓她回桐鄉說服慕楚克,讓他與蘇華娟化敵爲友。
她擦了擦眼淚,目睹着路邊的風景,眼瞧着離家的方向越來越近,她的心情也越加激動。
翌日十點,車子在經過了無數蜿蜒山路才抵達目的地,她在車子裡發了會呆,看着曾經熟悉的家鄉已經易改了容顏,那些瓦房已經被替換成了高樓大廈,就連兒時爬過的大石頭也被炸燬了,還有那窄窄的土路已經變成了平整的柏油馬路,雖然還是一條條小道,可是這樣的改變在這樣落後的一個地方算是巨大變化。
“少夫人,這些是老爺讓我們送給慕先生的,請問放哪裡?”
兩個西裝男提着禮物在涼歌身後詢問道。
她這纔回身,見兩人手中昂貴的禮物,她才淡淡的回到,“這兒變化太大了,我還得找一下我家在哪兒呢。”
她雖然心裡服了自己的路癡程度,但還是一個勁兒強調是因爲家鄉變化太大,所以才致使她記不得家住在哪裡了。
走過一間又一間的房子,她忽然想起慕楚克曾經給她一個怎麼找到家的方法,那是因爲那會兒的房子都是一戶挨着一戶,那種大街小巷像是穿迷宮一樣,所以纔會導致她方向感不夠強,經常找不到回家的路,慕楚克告訴她,這個院落是一個圓形,不管怎麼繞只要圍着圓圈轉就能回到原點,那時候她不懂,後來到了冰城,她就是靠這個辦法識別路。
“一曲涼歌幻重夢?”走到一家貼有這幾字的房子,涼歌先是頓住了腳,驀然覺得熟悉,然後對身後拎着東西的兩人歉疚道:“不好意思啊,我試試是不是這一家,如果不是的話我們就問人,好不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