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對我說對不起!”他有些激動,伸手輕撫她的脣,懊惱着說,“一切都是我的錯。”
因爲莫錦天的突然暈倒,她整個人手忙腳亂,要不是金菲兒陪她,她一個人哪能把莫錦天送進醫院。
突然覺得這件事應該告訴白璐,畢竟她現在纔是莫錦天的正牌女友,所以她一臉平靜的問:“你有白璐姐的電話嗎?”問題一出,涼歌便覺得自己多此一問,自己女朋友的電話哪會沒有。
聽她突然提起白璐,莫錦天的雙眸頓時陷入死沉的空寂,不悅也在眉眼之間散發。
她可真會招惹他難受,而且還是一副冷冷淡淡的不在乎語氣,難道她真就捨得他?
“提她幹嘛!”他低沉的聲音裡隱含怒氣。
涼歌抿了抿脣,忽略心裡的那抹疼痛,“你突然入院,我怕她擔心你……”
她整張臉堆滿自責,一雙眼睛更是因爲內疚而不願平靜的直視他,那閃躲裡意亂,讓莫錦天一陣失落。
他伸出手,握住她冰涼的指尖,語氣溫和,“涼歌,你是愛我的,對不對?”
輕問的語氣,還有深情飽滿的好看眼眸,像琴音撩動心絃,頓時讓涼歌心神盪漾。
羞澀爬滿小臉頰,慌亂之間,深長的睫毛緊張的亂顫。
她當然愛他,根本不需要質疑。
可是,現在的境況,她還能無所顧忌的點頭說是嗎?
“這些日子裡,難道你沒有感覺出我對你的愛嗎?”見她沉默着不說話,莫錦天着急,接着連問:“如果沒有,那是老公做得不夠好,老公以後改正,好不好?”
從小到大,他哪裡輕言細語的懇求過一個人。
涼歌眼裡充斥着霧氣,眼眸顫抖間,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可是白璐也愛你?”
慌亂之際,她說出心裡的顧忌。
果然她是在意這個。
莫錦天握住她的手緊了緊,眉宇之間透着認真,“你聽好。”
面對他專注的眼神,涼歌難分神,竟乖乖點頭。
見她比剛纔的神情輕鬆了些,莫錦天臉上才展露一絲放心的笑。
“我不否認我曾對白璐有過好感,但遇見你之後,我才知道那些與愛情無關,我和她的合拍是來自工作上的默契,但這並不代表她就是我的理想伴侶,而我的終生伴侶只能是你慕涼歌!”他神情認真,語氣沉穩,一本正經的樣子一點都不像開玩笑。
涼歌的心七上八下,激動之下又是一片憂愁。
“可是她愛你啊……”涼歌呼吸急促,微紅着臉,心生愧疚,“白璐姐對我很好,我不想讓她傷心。”
莫錦天蹙眉,遂問:“那你呢?你不愛我?你把我讓給她,你就不傷心?”
一通反問,竟讓涼歌啞口無言。
涼歌被莫錦天戳中了軟肋,無言之間,只好保持着沉默,一顆心更是糾結的焦灼不安。
“慕涼歌,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但你這樣把深愛你的男人推來推去,很傷人自尊,知道嗎?”莫錦天知道她內心在搖擺不定,把心裡話一股腦兒倒出來。
霸道的男人,連愛都是霸道的。
可是這樣的霸道,涼歌一點都不反感,她不知道是不是喜極而泣,豆大的淚珠撲簌簌落下,看上去直教人心疼。
莫錦天以爲自己那些話嚇到了她,忙低聲哄逗,“對不起老婆,老公只是不想失去你,別哭,好嗎?”
這樣的話更加招惹涼歌眼淚,淚水不但沒止住,反而更加兇猛了。
見她這樣,莫錦天頓時慌了,拔下手背上的針,一把擁住她,在她耳邊喃喃,“老公在,一直都會在你身邊。”
涼歌心裡一顫,因爲啜泣而顫抖的身子一下子停止了抖動,而後是寬大懷抱的溫暖在身體裡如涓涓細流般往返。
“看看,哭得跟個小花貓似的。”直到涼歌不哭了,莫錦天才鬆開她,淚跡斑斑的臉頰,讓他一聲逗趣。
涼歌破涕而笑,隨眼一瞥發現他手背上的針頭被拔下,她才蹙起眉,緊張道:“你手背上的針頭掉了,我去叫醫生!”
莫錦天拖住她,笑意盪漾在脣邊,曖-昧的說:“只要老婆陪我,老公什麼事都沒有。”
涼歌臉上的灼燒程度不亞於高燒患者,雖然心裡還殘留着淡淡憂愁,但看到莫錦天的笑,她只有暫丟那些情緒,與往常一樣,安靜的陪着他。
因爲是就近找的醫院,挑剔的莫錦天哪呆得住,而且他並不喜歡呆在醫院裡,堅持要出醫院,涼歌不放心,徵得醫生同意後才答應他。
白楓開車前來接他們,莫錦天執意要開車,涼歌和白楓都不讓,最後他微怒的瞪了白楓一眼,沒好氣一聲,“工作上你無可挑剔,可這情商也得提高提高。”說完,還特意指了指大腦的位置。
面對他冷漠又有些調皮的舉動,涼歌無奈的擺了擺頭,歉疚的對白楓說到:“他剛從醫院出來,大腦有些短路,你別跟他一般見識。”
白楓一向真誠溫和,被莫錦天這樣說,涼歌有些聽不慣,破膽一般的當着他的面兒安撫白楓。
“boss教導的是。”白楓生怕莫錦天因爲涼歌這些話而動怒,忙俯首認錯。
涼歌沒想到白楓會忽
略她那些話,撅起嘴,“唉,世道蒼涼啊!”
剛還覺得白楓委屈,這會兒倒同情自個兒了。
“好啦,天氣冷,我們先回去。”莫錦天憋住笑,知道她那話裡映射的意思,又轉頭對白楓道:“剛剛那話別往心裡去,你沒事先回去吧,公司有什麼事再打電話給我。”
聽得出語氣比剛纔緩和不少,剛還一臉汗顏的白楓一下子愁眉舒展,連連點頭稱是。
涼歌耳尖,當然聽得出那語氣起伏,暗覺自己的話還是有幾分作用,得意之下,朝白楓擠了個眼。
莫錦天故意忽略掉她這個小動作,不過那可愛程度倒是讓莫錦天一陣歡喜。
好在她心情好得快,只要看到她的笑,他心裡就好過。
“下屬也是人,現在講究人人平等,你能不能別動不動擺架子?”回去的路上,涼歌看着窗外,像是對着空氣自說自話,又像是在對莫錦天說。
但,那的確是對莫錦天說的,她在爲白楓打抱不平呢!
莫錦天不由得一笑,“我只是不想他打擾咱倆的二人世界。”
又是這個理由,涼歌本想掉頭蹬他,但看到他手背上青紫的針眼,心裡一痛,話梗塞在喉嚨,最後一句話都沒說。
“是不是不舒服?”她突然沉默,讓莫錦天以爲她是因爲暈車不舒服,關切的眼神投遞過來。
兩個搖頭,看着熟悉的路途,暗暗感嘆,沒想到自己還能回到這兒。
她看了眼莫錦天,有種恍然若夢的感覺。
雖然他把心裡話告訴了她,可她真的能心安理得的和他在一起嗎?
即便互相深愛,可白璐怎麼辦?
車子一停下,莫錦天便下車,走到涼歌車門前,不等她反應,一把將她抱在懷裡。
“喂!”即便沒有人,她還是有種被人窺看的心虛。
“別亂動。”她狂舞的小手擋住了莫錦天前進的視線,用低沉的聲音提醒她。
涼歌這才安分下來,雙手摟住他的脖子,乖順的埋在他的胸膛上。
“我……我跟你回來,不代表我已經原諒了你!”埋在他的懷裡的涼歌一直走神,直到身下的綿軟才讓她驚愣過神來。
面對俯下身的莫錦天,兩人近在咫尺間,溫熱的鼻息圍繞在她嬌小的臉頰上,她纔有了緊張的感覺。
因爲窗簾被拉上,臥室裡幽暗一片,氛圍一下子曖-昧開來。
涼歌吞了吞口水,看着模糊的人影,心腔砰砰直跳。
“老婆……”低沉而富有情感的稱呼像他的雙手在她身上挑逗般,一瞬間讓她渾身痙攣。
她所有的神經都收縮成一團,極力保持清醒的說:“我回來是拿那張銀行卡的!”
違背自己的心意的話總說的那麼心虛,不過這個理由她內心還是認同的,很快,緊張的心跳便暫緩了不少。
莫錦天伸手撫在她臉頰上,無不動情的說:“你是莫太太,莫錦天的一切都屬於你。”
說完,一陣略帶強勢的吻強勢而下。
涼歌在他身下不安分的亂動,被他吻得喘不過氣來時,喉嚨發出小聲的哼嚀,最後徹底被莫錦天的脣覆蓋得噤了聲。
一番纏綿後,莫錦天摟着涼歌,跟她講起了與白露之間的種種。
雖然一開始涼歌心裡有些排斥,但還是安安靜靜的聽了下去。
聽完後,涼歌開啓十萬個爲什麼模式,不斷地問他,“所以說,你那晚出現在酒吧外,純屬是爲了等白璐姐改變出國的主意?”
聽出她語氣裡的醋意,莫錦天捏了捏她的臉,“那或許是爲了遇見你而製造的契機!”
“真會編排!”涼歌沒好氣的說,又問:“那你們之前不是住在一起了麼?”
想到那些衣服,涼歌心裡芒刺四起。
莫錦天笑出聲來,取笑她,“早知道你醋意這麼濃,我就不告訴你了!”
“可以啊,反正我也不感興趣!”涼歌背過身去,脫離他如港灣般的手臂,佯裝睡着。
莫錦天強勢的扳過她,檯燈暈出的淡淡的光芒照耀在她臉上,頓時呼欲出一種朦朧美來。
莫錦天在她額頭啄了下,安撫她,“我向你坦白過去,不是讓你生氣,是要換得你的信任,即便我覺得那些不值得一提,可我不想讓你胡思亂想,知道麼?”
不明白是涼歌心裡太好說服,還是感受到莫錦天的真誠。
她突然心疼他,說:“錦天,我沒有不相信你,我只是不相信自己……”
白璐是幹練的職場精英,莫錦天是事業有成的商業精英,兩人的結合是好上加好,可她呢,除了讓他成天提心吊膽,好像一無是處。
“你不相信自己,那是因爲老公沒有給你安全感。”莫錦天又在她額上貼上一吻,內疚的說,“那天我瞞着你去機場,是想把話和白璐說清楚,可沒想到……”
原來是這樣。
她突然發現自己很小氣,一味地抓住他的過去不放,可莫錦天從未深究過她和韓少偉之間的過往,雖然期間有過誤會,但那也是韓少偉用卑劣的手段激怒他,後來他還認錯了……可她呢,如同個小肚雞腸的女人,抓着那個問題不放。
早上換衣服的時
候,金菲兒還說,一個男人的耐心很有限,你一次兩次鬧彆扭,他會耐着性子哄你,次數多了,消磨了耐心不說,還會對你產生厭倦。
想到這兒,她心裡一陣緊張,握住莫錦天的手,臉湊過去,“錦天,這個樣子的我是不是讓你覺得很討厭?”
她突然湊過來,像個依戀他的孩子,讓莫錦天受寵若驚。
“傻瓜,要是換做我,指不定沒你大度呢!”莫錦天寵溺的在她額頭灑下細雨般的親吻,滿心歡喜的說:“只要你在我身邊,比什麼都重要。”
一整個下午兩人都膩在甜蜜裡,直到莫錦天電話響起,兩人才匆匆忙忙起牀。
因爲緊張,涼歌穿了好半天也沒有把衣服穿好,額頭已經滲出細密的汗液來。
莫錦天見狀,心疼她,“要不你就呆在房裡,我找藉口搪塞過去?”
涼歌拼命搖頭,“我不能讓阿姨更加討厭我。”
她執着的小表情讓莫錦天只好依她,跟着幫她穿起衣服來。
“這……”脖子上的紅印讓涼歌一陣臉紅,她用衣服的領子遮了遮,才放心的說:“走吧。”
而後,是一陣長長的深呼吸。
“你別害怕,有老公在呢。”見她緊張的樣子,莫錦天下樓梯的時候輕輕安撫她。
對於蘇華娟的突然來訪,兩人除了手忙腳亂外,更像是要面臨一場未知的風暴般,內心盛滿惴惴不安。
因爲大門設有密碼,李嫂回了老家,不知道密碼的蘇華娟在車上等了足足十分鐘,見兩人從別墅裡出來,臉上的怒氣越發深濃。
走近時,蘇華娟已經坐在輪椅上,看到牽手而來的兩人,忍不住一聲冷哼,“大白天關着門,讓我在外面等了你們十分鐘,叫什麼話!”
涼歌被蘇華娟尖銳的眼神嚇得立即埋下了頭,想掙脫莫錦天的手,卻被他握得死緊。
“錦天,外面冷,你背阿姨進去吧。”送蘇華娟來的是林管家,四個人就僵冷在風中,要不是涼歌提醒莫錦天,不知道要僵持到什麼時候。
蘇華娟沒說什麼,把臉別向一邊,不願多看一眼涼歌。
莫錦天聽了涼歌的話,把蘇華娟背進了別墅。
“少夫人,看來還是您能化解太太和錦少爺之間的矛盾,這還是錦少爺頭一次背太太呢!”隨後的林管家在涼歌身後很是欣慰的說。
第一次背蘇華娟?
涼歌詫異,但因爲蘇華娟在,她並沒有多問,快步跟了上去。
“不用你獻殷勤!”莫錦天放蘇華娟在沙發時,涼歌上前幫忙,卻被她一手推開。
涼歌臉上沒有任何不悅,和第一次見到她一樣,脣角一直保持着微笑。
“媽,你能不能別這樣對涼歌!”蘇華娟的舉動觸怒了莫錦天,心疼的把涼歌攬在了懷裡。
蘇華娟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她瞪了眼涼歌,怒沉沉的說:“上次我過來,你像個貞潔烈女似的,口口聲聲說要離開,結果一轉眼又回來了,你究竟安的什麼心!”
“媽!”莫錦天斥聲一句,“你過來要是爲了數落涼歌的話,那我就要讓林管家送你走了!”
雖然這話多少帶些不敬重,但涼歌的心情好不容易纔平復下來,他不想因爲蘇華娟的話再次刺激到涼歌的情緒。
“你……你這個不孝子!”蘇華娟伸出手,指着莫錦天,被氣得渾身顫抖。
涼歌見狀,忙阻攔莫錦天,“錦天,你別惹阿姨生氣,她來這裡你應該高興纔對,你快坐過去陪她聊天,我去沏壺熱茶來。”說完,她特意的用手指掐了掐莫錦天的手。
“不用了!”蘇華娟仍舊不領情,直接拒絕。
涼歌顯得很好脾氣,微笑道,“阿姨不要這麼快拒絕,外面天寒地凍,涼歌哪怕是錦園的傭人,主人回來,也該倒杯茶吧。”
莫青山說蘇華娟只是怕自己的兒子被人剝奪了,或許她並不在意他身邊的女人是什麼樣子,再說,經歷被截肢的痛苦,容貌半殘,那份薄弱的安全感在多年的自我否定中已經消磨殆盡,她能維繫的只能是自己的丈夫和兒子,能保護她的武器就是她任性的脾氣了。
只要誠心實意,她相信能感化蘇華娟的,而不是堆積她心裡的怨怒,這樣一來,莫錦天心裡也會好受些。
這句話好像很受用,蘇華娟不再說什麼,依舊板着個臉。
林管家在旁露出一抹讚許的笑,安撫蘇華娟的情緒,“太太,這少夫人真賢惠,您不是一直唸叨過來看看嘛,既然來了,就開開心心的。”
“媽,對不起啊,我剛纔不該對您發脾氣。”莫錦天也跟着上前,半蹲在蘇華娟面前,蹙着眉,歉疚到。
蘇華娟憤怒的臉上立即被疑惑暈染,難以置信的問:“你剛纔說什麼?”
“以前老是忤逆您的意思,跟您對着幹,以後的我會一點一點地改變,努力做一個好兒子,好不好?”涼歌既然可以爲了順蘇華娟的意,把自己當傭人,那他作爲親生兒子,爲什麼不能在自己的母親面前有一個良好態度呢。
“你說真的?”眼前態度真摯,語氣和緩的兒子,讓她恍若置身夢境一般。
“是真的。”莫錦天握住蘇華娟的雙手,一個安定的眼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