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舊的麪包車被袁藝凡用力的拉開時,車門被撞響,聽着頭皮發麻。
迎着一陣冷洌的晚風,楚韻似乎感受到了山谷的濃濃氣息,她的第六感告訴她,此時此地,已經遠離了繁華的城市。
這裡到底是哪裡?
袁藝凡到底要幹什麼?
楚韻看不見,摸不着,猜不透。
只覺着頭髮被袁藝凡用力的拽着,根本還沒來得及反應,就已經被她拖出了麪包車。
“出來。”
她發出唔啊唔的悽慘叫喊聲,因爲嘴裡堵了塊布,根本聽不見。
似乎能感覺到頭皮和頭骨分裂,疼得讓人一陣目眩頭暈。
她拼命的掙扎,可手腳被綁着,最多隻是踢踢腿,伸伸腿,兩個胳膊被反綁在身後,想反抗也是徒勞。
依稀覺着身下是溼淋淋的泥濘,又冷又髒。
這一路被袁藝凡扯着頭髮拖行着,楚韻還能感受着兩旁的茅草刺進肌裡的疼痛感。
這裡絕對不是城市。
絕對不是。
恐慌,害怕,擔驚,絕望……
在楚韻的心裡交替着,排山倒海着。
想她楚夫人,年輕的時候丈夫離世,她一人帶着年幼的楚楠天四處打拼,什麼樣的風雨沒見過。
可到了這一陣,她也是無可奈何,怕得直哆嗦。
終於,袁藝凡鬆開了她的頭髮。
踢了她一腳,這才把她的眼罩和口罩給解開。
口罩被解開的那一刻,楚韻在車上憋了許久的噁心,終於一瀉千里的吐了出來。
清冽的冷風中,飄散着一股惡臭味。
過了一會兒,楚韻緩緩的,無力的擡起頭來。
“你想幹什麼?”她哭訴着,身上早已是泥濘滿布,曾經高貴的頭髮也變得髒兮兮亂兮兮,“你,你到底想幹什麼?”
天空還飄着淅瀝瀝的小雨。
冬天的氣息,在這山裡,顯得更濃,更濃。
風更冷,像刀子一樣刮過臉面。
雨更冰,明明是細如絲,可飄落在臉上時,凍得人直哆嗦。
楚韻就這麼擡頭望着,害怕的望着袁藝凡,“你,你到底想幹什麼?”
袁藝凡穿着一雙又大又深又長的靴子,大號的,加大號的,不是雨靴,倒像是男士款的。
她又提着腳上的黑色靴子,重重的朝楚韻的胸口踢了一腳,“想幹什麼?你說我想幹什麼?”
“凡凡!”楚韻倒在溼淋淋的草地上,“凡凡,我們有話好好說,好好說?”
“好好說?”袁藝凡一聲冷笑,擡起左手來,“看見了嗎?我在楚家做牛做馬,你故意把杯子摔破,我伸手去撿,你卻狠狠的踩了我一腳。”
“……”
“這一腳,碎掉的瓷片割進我的肉裡,好幾天後我才取出來。”
“……”
“這傷疤,你看見了嗎?”
“……”
“還有右手,被你燙得不成樣,你知道當時我心裡想什麼嗎?”
“凡凡,對不起,我錯了,我錯了……”
“錯了?”她又撈起衣服,露出肋骨乍現的背來,“看見了嗎,你一不順心,就用東西打我,砸我。”
“……”
“以前,我想着楠天早晚會回心轉意,你怎麼折磨我,我都忍了。”
“……”
“可是我的孩子沒了,我和楠天的孩子沒了,是你和楠天親手殺死了我的孩子。”
“……”
“我月子剛做完,從孃家回來,你就讓我幹這幹那,還變本加厲。”
“……”
“楚夫人,楚韻,你知道我有多恨你?”
“凡凡,對不起,對不起,以後我再也不會了,我錯了,我錯了。我讓楠天回心轉意,我讓他好好對你。”
楚韻似乎能從袁藝凡猩紅的目光中,看出殺意,以至於嚇得直哆嗦,直求饒。
可袁藝凡只是冷冷的,輕輕的,從鼻息裡發出一聲笑電,“楚韻,你以爲我是傻子嗎?等我放你回去,你不得更加變本加厲的折磨我,甚至會送我進牢裡。”
“你,你,你到底想怎樣?”
“怎樣?”
“……”
袁藝凡直起腰來,望了望楚韻身後一片湍急的河流,目光同近及遠,望向更遠的地方,越過河流,越過山嶺,望向夜色的天邊。
晚上八九點,山谷是一片漆黑。
那些樹,那些草,那些山,那些風吹後的異動,讓人心裡發毛。
“你知不知道,去年的十二月二十六號,雲喬兩家大婚,作爲雲少的岳母的袁藝凡,卻沒有出席,究竟是爲什麼?”
“……”
身後的楚韻嚇得哆嗦,沒有回答。
袁藝凡又往她身上踢了一腳,“我問你話,回答。”
“她……她……”楚韻哆嗦着,“她不是在車禍中身亡了嗎?”
“呵呵!”袁藝凡又是一聲冷笑,“車禍?”
“……”楚韻害怕着。
“開車的司機,是我僱的,是一個癌症晚期的中年男人。”
“……”
“我讓他撞死袁美麗的,只是沒想到喬世文還活着。”
“……”
“雲少在D市權勢滔天,知道爲什麼到現在還沒有找出真兇嗎?”
“……”
“司機死了,我給司機準備的證件全是假的,查不到他的身份。”
“……”
“我給了司機的家人六十萬現金,沒有銀行轉賬記錄,查不到任何信息。”
“……”楚韻看着面目猙獰的她,絕望着,害怕着,也求饒着,“凡凡,對不起,對不起,以前是我的錯,我不該對你那麼兇,凡凡,你放我回去,我把所有的家產都給你。”
“你當我是傻子嗎?”袁藝凡怒吼,“我還沒說完,你閉嘴。”
這一吼,楚韻乖乖噤若寒蟬。
“因爲我恨喬小安,她一直佔據了楠天的心。我不想她的婚禮進行的那麼順利。”
袁藝凡直瞪着楚韻,又說,“我也恨你,從我和楠天好的那一天,你就沒正眼瞧過我,後來還變着法的折磨我。楚韻,我的孩子沒了,你要償命。”
“凡凡。”楚韻求饒着,“你和楠天還會有孩子的,如果你殺了我,你也會坐牢,你這一輩子就毀了。”
“毀了?”袁藝凡反問。
在楚韻害怕地望着她時,她擡起腿,又重重的踢了楚韻好幾腳,“毀了,毀了,毀了?爲什麼會毀了,還不是因爲你和喬小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