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母霸氣夾着怒氣的聲音程瀟瀟一時沒聽出來,何況都這麼晚了,打她私人電話的,一般都不會是陌生人。
“請問是哪位呢?抱歉我沒聽出來您的聲音。”
“沒多久呢,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
冷嘲熱諷的口氣,程瀟瀟總算知道是誰了,只是她沒料到,跟周祁安離婚這麼久了,竟然會有一天接到周母的電話,實在讓她驚訝不已。
“原來是阿姨,您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當然是有事情了,不然我也不會找上你。”周母說:“不知道我的親戚是怎麼招惹上你了,竟然要打官司這麼嚴重,你能不能給我好好說說。”
“阿姨,我不是很明白您的意思,您的親戚什麼時候跟我扯上關係了?最近咱們可沒見過面吧。”
周母就要發作,周祁安馬上警告的看了她一眼。
他也聽不慣自己母親這種說話的口氣,明明是在求人家,卻這麼高高在上,換做是誰,心裡都不舒服,何況是現在的瀟瀟。
被周祁安一瞪,她欲脫口而出的話又換了一種語氣。
“是這麼回事,我的親戚說在公園撞斷腿的那個事情,現在你們要找律師打官司,這是真的嗎?”
程瀟瀟險些沒笑出來。
原來那一家的極品竟然是周祁安的親戚,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完全集各種精華之大成。
“哦!”她拖長了話音,故作驚訝的說:“原來是這件事情啊,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但我真不知道是阿姨您的親戚呢,您兒子這麼大一個公司的總裁,親戚好歹也得照顧着,出來碰瓷兒,還帶着老人,這要是傳出去,多大的笑話啊。”
周母快被她的話給氣死,明明是沒關係,非得跟他們周家扯一起,多難聽?
“瀟瀟,這個事情呢,你能不能看在小安的份上,放過他們呢?”周母換了一種語氣,“畢竟他們也不是故意的,人也傷了,你就不能不追究嗎?”
程瀟瀟勾起脣,能讓周母這麼說話,真不容易。
自從跟周祁安結婚之後,她從來沒跟自己說過一句好話,逢年過節,不用看她臉色就算好了,她一直都不明白,論身份,地位,金錢,學歷,她有哪一點是配不上他的。
後來才明白,這些東西是緣分,沒法強求,她跟周母天生就是相剋,當不成婆媳。
“阿姨,您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嗎?還是說他們是怎麼告訴您的呢?”她覺得,那一家子的人是不會將真實情況說出來的,否則就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瀟瀟,不管是你撞的也好,是你的狗撞到也好,現在老人傷了是事實,你還要趕盡殺絕,不是太過分了嗎?”
果然是這樣。
“阿姨,聽您的意思,那人還是我撞到的了?”
“反正你現在想說什麼就是什麼,我只求你放過他們好嗎?”
周母已經忍耐到極限,爲了親戚的人情,臉面已經是豁出去了。
但她沒想到程瀟瀟這麼油鹽不進,更像是在故意爲難自己,還有不肯承認,心腸可見歹毒,三番四次跟自己做對,真不是個東西。
“阿姨,我想告訴你的是,我扶老人,最後被污衊我撞人,而您現在還是說我在撞人。”程瀟瀟說:“這件事情,關於到我的名譽,不知道他們是怎麼跟您說的,但事實不是這樣。”
“瀟瀟,那你就不能不追究嗎?”
“我一直都沒有追究吧,否則就是要他們賠償了,故意污衊,要是換做阿姨您碰上這個事情,該怎麼說呢?”
她不急不緩,將問題踢了回去,周母已經被氣得火冒三丈,甚至後悔打了這個電話。
周祁安什麼都不說,靜靜的在玩手機,耳朵卻將程瀟瀟說過的每一句話,都一字不漏的聽了進去。
他並沒有感到奇怪,果然是那陳香蘭跟李大壯做的好事,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反而是站在旁邊的吳賽花,十分緊張,她本來就將事情添油加醋的告訴周母,她自己卻不知道,舅舅舅媽也將事情添油加醋跟她說。
周祁安是對那兩個人的人品有一定認知,纔沒跟着一起犯神經。
“我肯定是不會計較的,畢竟都是老人了,過日子也不容易。”
“倚老賣老,這社會風氣就是這麼被帶壞的,阿姨,誰都不容易,這可不是犯罪的理由。”
“你說什麼?”
她對犯罪兩個字尤其敏感,特別是從局子裡頭出來之後。
程瀟瀟如今竟然對自己的親戚也這麼狠毒,當初幸虧是快點讓兒子離婚了,家門不幸啊。
“什麼叫犯罪?他們現在被你弄成這樣,老人的腿也不好了,你竟然可以說出這種話來,真是太過分了。”
“阿姨是說我撞到人不承認嗎?”程瀟瀟說:“如果您是這樣認爲,那麼我想我們真的沒什麼好談的了。”
“等等!”
以爲她要掛電話,周母馬上將人叫住:“不管怎麼樣,看在曾經你也是我兒媳婦的份上,這件事情,就這麼算了吧。”
曾經的兒媳婦,她聽完之後忍不住冷笑出聲,周母以爲自己是誰?
“憑什麼呢?”
周母沒料到她會這麼強硬打自己的臉,半點面子也沒有留。
“瀟瀟,你一個女人,真的要做到這麼狠毒嗎?當心遭到報應。”情急之下,周母什麼也不顧,難聽的話就這麼罵了出來。
周祁安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幾次都想要將電話掛斷的衝動。
程瀟瀟理直氣壯,他也當然明白,人肯定不是她撞的,李大壯跟陳香蘭,根本就不老實,求人還要欺騙別人,沒有一點私德。
幫不幫,都不值得,說不定還會落下個不好聽的名聲。
“麻煩阿姨您下次先弄清楚是怎麼回事再說,別不分青紅皁白助紂爲虐。”
程瀟瀟沒有給她繼續反擊的時間,利落掛了電話,周母聽見那邊傳來的嘟嘟聲,氣得整張臉都是扭曲的。
“怎麼會有這種女人,真是氣死我了。”
周母一口氣堵在喉嚨,不上不下,她指着周祁安說:“這個女人到底是什麼意思?真的不幫我們嗎?”
周祁安丟下手機,靠在沙發上不耐煩的說:“媽,這件事情,本來就是你的不對,親戚的事,你問都不問,道聽途說就去質問瀟瀟,你有沒有想過,萬一真是他們碰瓷呢?”
“不可能,都一個村子的人,還能不瞭解嗎?他們不是這樣的人。”
周祁安聽她這麼回答,徹底不出聲了。
那一堆夫妻是什麼人,他壓根就不想關心,破事攬上身,只有他媽這樣的人才會幹。
“賽花,你打個電話給你舅媽吧,問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好,我馬上就打。”
吳賽花也是怕了,程瀟瀟跟周母都這樣說,怕是不好弄。
拿出電話給李大壯打過去的時候,心虛得很,主要是怕這些事情讓周祁安厭惡自己,她不是看不出來,他根本就不願意幫忙。
電話很快就通了,李大壯接了之後,沒想到說話的人是周母。
周母一肚子的氣,也沒了心思繼續拉扯,直接就問:“你們在A市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但具體是怎麼回事呢?能不能跟我說說。”
李大壯沮喪的說:“大妹子,我就是說了又怎樣,現在也沒人可以幫到我們了,唉!都怪我們,要是不去招惹有錢人就沒事了,我們鬥不過的。”
“這是什麼話呢,你們有理的話怎麼還擔心別人?”
李大壯在心裡叫苦,他就是不佔理,貪心去碰瓷,但這些話都是不能跟周母說的啊。
“人家有權有勢,我們只是平頭老百姓,有什麼話可以說呢?”
“那可不成,總不能被欺負了去,欺人太甚。”周母怒氣衝衝的說:“你們別擔心,這個事情,我會替你們想辦法的,我兒子有本事,不怕。”
“媽……”
周祁安很生氣,他沒想到周母就這樣將自己賣了。
十里八鄉,周母沒少給自己找麻煩,尤其是公司剛剛起步的階段,他從來不會替自己考慮,什麼樣的人都想塞到公司來,當這裡是慈善機構。
“行了,行了,真的別擔心,我兒子有的是本事,絕對可以替你們擺平這個事情的。”周母壓根不理會周祁安的憤怒,“是啊,可不是嘛,你們就是瞎擔心,沒事,那個人我兒子也認識呢。”她不敢說是自己曾經的兒媳婦。
好不容易等她打完電話,周祁安已經面沉如水。
吳賽花一句話都不敢說,默默的坐在旁邊,時不時偷偷打量着周祁安的臉。
這個事情,看來有些嚴重,她怕周母跟周祁安這一次會吵架,內心愈發緊張了起來,無論最後的結果如何,過程已經讓人十分不如意了。
可那個人畢竟是自己的外婆,她不能坐視不理。
“媽,你知道這樣做會給我帶來多少麻煩嗎?”周祁安說。
周母不以爲然:“你去跟瀟瀟打個招呼,這個事情她一定會答應的。”
“有這麼容易?剛纔你不都聽見了嗎?你覺得很容易解決?”
“她跟我關係不好,可你畢竟跟她不一樣啊,多大事啊,何必弄成這樣,好歹是自己的親戚,你說說又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