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和大哥劃清界限了,你告訴我,你爲什麼揪着我不放!到底要我怎麼做,你才肯放過我?”
周倩蓉嬌美的臉滿是憤怒,眼底跳動着躍躍欲試的火焰。
原來一切真的是莫晚晚設的局!
長這麼大,她還從來沒被人打過耳光,還從來沒被人這麼設計過。
之前心頭縈繞的淡淡慚愧銷聲匿跡,她慶幸自己猜對了,先發制人,否則還不知道要被莫晚晚當成猴兒耍多久呢。
不知道是氣憤,還是激動,催動她揚起手。
莫晚晚行動快於大腦,擡手攔住周倩蓉的手,與此同時,墨巖廷揮了一下,狠狠地揮開周倩蓉的爪子,發出“啪”的一聲脆響。
“大哥!我們被她利用了,你爲什麼還是護着她,莫晚晚到底有什麼好!”周倩蓉吃痛收回手,軟糯的嗓音尖利發問,滿眼絕望。
“她是我的妻子,我相信她。”他淡漠地開口,把莫晚晚護在懷裡。
就這麼簡簡單單的一句話,把莫晚晚從地獄撈了回來,她擡起頭朝他露出個不太漂亮的笑容。
墨巖廷無條件信任她。
她很開心,也很感動。
這一句話,讓她覺得自己不管受多大委屈,都是不值一提的。
驀然間,她忐忑、氣憤的心平靜下來,開始回憶那天見到張伯的情景。
很快,她就記起一個疑點。
那天她見到張伯最後一面時,張伯正在打電話,她明明看到張伯爲難的臉色,但張伯轉述時卻只是非常平常的幾句話,還是表達賀蘭君對墨巖廷關心的話。
母親關心兒子,多囑咐兒媳婦兩句,雖然有些嘮叨,但有什麼爲難的?
當時她沒多想,現在看來,那通電話絕對有問題,很可能並不是賀蘭君打給他的。
她凝眉沉思,悄悄把這個細節記在心裡。
賀蘭君十分不悅兒子如此明顯的偏心,白皙優雅的臉微微下沉:“巖廷!”
偏心也別偏這麼明顯啊。
周倩蓉氣炸了肺,佔不到便宜,報不了仇,心碎的目光看看墨巖廷,又兇巴巴瞪一眼莫晚晚,扭身跑出張伯的房間,出門時,不小心撞倒躲在門後的墨銳。
墨銳一個屁股墩坐在地上,摔得齜牙咧嘴,淚光閃爍。
她連忙扶起墨銳,緊張地問:“銳銳,銳銳,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沒看見你
。你沒摔到吧?”
墨銳順着她的力氣站起身,咽回眼淚,小臉嚴肅地繃緊,目光陰陰地盯了張伯一眼,又看了看周倩蓉,心想,他摔倒了,事實就在眼前,周倩蓉卻自欺欺人地問他,你沒摔到吧?
這就是他學過的那個成語“掩耳盜鈴”麼?明明捅了別人一刀子,還悲天憫人的問,你疼不疼?
所以,到底誰說真話,誰說假話,一目瞭然,只有不相信真相的人才會相信眼前的“真相”。
“沒有。”
“那就好。”周倩蓉鬆了一口氣,繼續流淚,繼續跑,拉着墨銳跑回她自己的房間。
墨銳拍拍哭得傷心欲絕的女人,乖巧地說:“別哭了,女人哭多了會變老。我去給你倒水。”
周倩蓉破泣爲笑,笑了一下後,想到墨巖廷的狠絕,很快又痛哭起來。
嚶嚶嚶個沒完。
不知道爲什麼,以前看見她哭,他心都要碎了,巴不得以身代替她難過,但是今天,他一點不覺得難過,還有些不耐煩。
墨銳掙開她的手,說是去倒水,卻一直沒有倒回來。
房間裡,墨巖廷看向張伯,一字一頓:“張伯,你和倩蓉在撒謊!我墨家哪裡對不起你,我墨巖廷可曾做過對不起你的事,你爲什麼要陷害我的太太?”
“大少爺,我沒說謊,我不敢說謊,這些天,我飽受良心煎熬……”張伯低頭擦眼淚,分外可憐。
墨巖廷簡直氣笑了:“對,你飽受良心煎熬,是因爲把我送進倩蓉房間的那個人的確是你!但卻不是晚晚指使你的!”
張伯渾身一僵,又慢慢鬆軟下來,臉上的歉意令人不容錯辨。
然而,他歉意再濃厚,依舊沒有改口,眼淚落在搭在膝蓋上的傷手,潤溼了紗布。
賀蘭君不忍,臉色十分難看:“算了,巖廷,不管怎麼樣,今天張伯爲你擋了一鞭子,受了傷,有什麼話,以後再說。我們出去吧,讓他好好休息。”
她拉了墨衛東一把,墨衛東深深看一眼張伯,被賀蘭君拽走了。
莫晚晚嘴角動了動,話到嘴邊,再三思量,還是吞了回去。
現在她說給賀蘭君聽,賀蘭君一定會說她在狡辯,而張伯如果真的不是與賀蘭君打電話,他會千方百計抵賴,說自己根本沒打過什麼電話,那自己拿他無可奈何,更會給賀蘭君和墨衛東留個“無中生有”的印象。
與其從張伯這裡下手,不如單獨告訴墨巖廷,也許墨巖廷能找到突破口。
一行人到了客廳,賀蘭君沉着臉,挺胸直腰坐在沙發上,不怒自威:“今天事情太突然,你們回去過節吧
。”
墨巖廷想了想,朝樓上瞥一眼:“媽,我看墨銳歡蹦亂跳,學校也要開學了,過兩天,我派人來接他回學校上學。”
墨銳扒着白色欄杆的手,驀地攥緊,手心出汗。
“墨巖廷!你自己的事還沒摘乾淨呢,還管銳銳!什麼時候這事說明白了,你們想清楚了,再來跟我提銳銳!”賀蘭君險些沒氣炸,臉又黑了一圈。
有些冰冷的目光在莫晚晚身上停留三秒。
她哪能不明白兒子的意思,借用銳銳轉移她對這件事的注意力罷了。
沒門!
莫晚晚排擠倩蓉,連這麼狡詐陰狠的手段都使出來了,甚至牽連到她和墨衛東信任多年的張伯!
這次輕輕放過,以後她是不是會有恃無恐,變本加厲?
她打定主意,莫晚晚不向倩蓉道歉,她是絕對不會再維持表面的平和了。
墨家人溫和寬容,卻不會無限容忍一個對家人玩弄心眼的人!
墨衛東揉揉抽疼的太陽穴:“你們先回去,等張伯養好傷,再說。”
事情接踵而來,張伯道出“真相”的時機又太巧合,看似合情合理,卻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他現在有些糊塗了,不知道誰是誰非,需要好好整理一下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