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院休息室,突然出現了死一般的寂靜,那咚咚的心跳聲出自蘇懷志的胸膛,他不敢與那雙犀利得可以窺破人性的眼睛對視,咬着牙纔不讓聲音哆嗦。
“當年,的確競爭不少,可我不也鬥不過冷總嘛,現在您把冷氏經營得這麼好,我那小建築公司,哪裡入得了您的法眼!”
“還真是,若不是你的不起眼,怎麼可能讓你隱藏了十年!”冷昧收起手機,暗沉如黑夜的眸冷冷盯着他,“我怎麼都沒想到,區區一個你們,敢對冷氏夫婦動手!”
這麼多年,他從來沒放棄調查,當年顯赫的企業人物,他每一個都排查過,萬萬沒想到兇手藏在當年不起眼現在也不起眼的懷志建築公司裡。
蘇懷志乾笑了笑,一臉橫肉尷尬的抖了抖,“冷少您說什麼呢?我怎麼聽不懂啊?”
“你真的聽不懂嗎?是不是要我以殺人兇手的罪名起訴你,你才聽得懂?”冷昧墨眸一眯,殘忍挑起了眉毛,“你該聽說過我這個人,沒有鐵證不會輕易動手!”
蘇懷志聞言臉色大變,還在強裝鎮定,“冷少您搞錯了吧?我怎麼可能是殺人兇手呢?”
冷昧諷刺冷笑,“也許,是時間過得太久了,蘇老闆早就忘了,那就讓我給你回憶回憶!”他一擡手,示意花年說話。
花年沉聲說道:“十年前冷氏財團還只是冷氏房地產有限公司,是s市實力雄厚的房地產大戶,而懷志建築公司纔剛剛起步,當年花塘郊區的開發是那一年最大的肥地,誰若奪標身價將翻番,而冷氏則是當仁不讓的人選!”
“誰知,冷氏夫婦在去往奪標的路上,竟然車禍身亡,據調查最後的競標落在了你的身上,當時我們家爺就想過查你,調查結果是你之所以能奪標,是因爲出了高價,而當時有好幾個房地產大戶,都是志在必得的人選,所以這一疏忽,倒讓你逍遙了這麼多年!”
“真沒想到,蘇老闆有如此心機啊,其實當年冷氏的地價比你們出的要高,而且也不會有提價的打算,那場競標你本來就是勝利者,開車去撞人根本就是徒勞!”
當年的事涌上心頭,如今面對着冷昧,蘇懷志手指甲都在哆嗦,那年他與唐華明合作要奪得那次的標,在s市嶄露頭角,唐華明帶着合同去了競標現場,他開着車最後纔去。
誰知,他意外看見了冷氏夫婦上車,當時居然生出了惡念,以爲阻止他們去競標的現場,就可以更輕鬆的奪標,一個岔路口他惡從膽邊生,踩下油門朝他們衝了過去。
司機發現左邊有車過來,連忙朝右邊打了方向,一時情急失察沒發現右邊有一輛貨車衝出來,兩輛車砰的撞到了一起,他們的車被彈出幾米外,他發現情況不對,連忙開車離開。
是後來才知道車上所有人當場車禍身亡,巧就巧在那天的監控錄像壞了,從另一邊的監控拍攝看不到他的車,只看見是他們的車突然朝右邊變道,撞上了衝出來的貨車,經過一年的調查,都沒有查出什麼端倪,這場車禍便不了了之。
那一年,冷昧回國接手冷氏,雷霆的手段嚇得蘇懷志連續幾年都在做噩夢,那場競標因唐華明不聽他的,非要提高價格拿下,他們倆也因此決裂。
他認爲付出了那麼大的代價,明明多賺一筆的,卻因爲唐華明的固執己見損失甚大,沒想到居然也因爲唐華明的私自提價,他纔可以避了十年。
見蘇懷志良久不語,冷昧朝他勾了勾手指,“蘇老闆,你猜我找到了什麼證據?”
蘇懷志額上冒滿了細汗,身體不由自主的朝冷昧挪了過去,當聽見他壓低聲音說出的那句話,他猛地擡起了頭,正好撞上冷昧凌厲似鬼的眼神,膝蓋頓時一軟,哐一下跪在了地上。
“這件事,我是無辜的,我是無辜的!”
冷昧微眯着眼睛,嘴角殘忍的勾起,居高臨下的盯着他,“蘇老闆怎麼個無辜法,說來聽聽?”
那森冷的目光就跟閻羅王一般,無情的凝視着手底下的小鬼,隨時可以讓他們灰飛煙滅,在這樣目光的審視下,蘇懷志只覺得累積了十年的恐懼,突然在心底炸開,他快心肝破裂了。
“不關我的事,這件事不是我的主意,不是我!”
“不是你,是誰?”冷昧哼的一聲。
蘇懷志嚇趴在了地上,全身的骨頭都在抖動,這一刻他幾乎失去了理智,只想着從懷疑中解脫出來,只要他解脫出來,讓他做什麼都可以,他無意識的衝口而出,“是唐華明,是唐華明,是他讓我做的!”
“唐華明?”冷昧瞳孔狠狠縮了一下。
“對對對,就是他,就是他!”蘇懷志連連點頭,對比死亡更可怕的恐懼讓他人性全無,他咬着牙堅定道:“是他讓我開車去阻止冷氏夫婦競標,監控是他故意找人弄壞的,競標的價格也是他聽說你爸媽去世,故意提高的,就是爲了不引起你的注意,都是他做的,是他!”
“哥,你都聽見了吧?我就說是唐華明!”冷歡聽了蘇懷志的話,控制不住激動,一下子推門而入,“以蘇懷志這點蠢腦袋,怎麼可能心思縝密到這一步,什麼都算計好了,瞞了我們十年,只有唐華明那種深沉的人才做得到!”
她抱着胸口冷笑道:“如果我沒有猜錯,你跟唐蘇認識到結婚,也是唐華明一手安排的,爲的就是在事情敗露之後,你能念在你們的夫妻之情上放他一馬!”
“是,是,就是這樣的!”蘇懷志像找到了救命稻草一樣,死死抓住這點不放手,用堅定如磐石的語氣一口咬定是唐華明。
沙發上,面色黑沉的男人一言不發,眸底涌動着比驚濤駭浪還要可怕的波瀾,他凌厲起身,一腳踹碎了面前的玻璃茶几,高貴的皮鞋踩着那些碎片走到了蘇懷志跟前。
蘇懷志連擡頭的勇氣都不敢,看着那皮鞋一點點靠近自己,他的心都快從嗓子眼裡跳出來了,卑微似狗的趴在地上,“冷少,求求你查查清楚,求你查清楚啊!”
鋥亮的皮鞋伸到了他面前,冷昧高貴的腳尖挑起他的下頜,他被迫哆哆嗦嗦的擡起頭,臉上的肥肉因爲恐懼在輕輕的顫抖,冷厲如惡魔的男人只輕輕笑了一下,便毫不留情的飛起一腳,將他肥胖的身體踹了出去。
蘇懷志狼狽地倒在牆角,他仍舊不想放過,滿腔的憤怒壓積在胸口,像一團即將要噴出的火焰,他狠狠踩在了他肥胖的胸口上,居高臨下的俯視着他,“你以爲你這麼說,我就可以放過你嗎?”
“就算主意不是你出的,車是你開的吧?你是直接兇手,所以我先動你,然後纔會一點點讓你們生不如死,慢慢一起下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