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景依舊,人卻已經物事全非。
“蘭因,這是桃花源的VIP卡,真不容易,爸爸真的是費了老鼻子的勁兒才弄到的。”
前年的這個時候顧言周拿着新到手的桃花源的會員卡跟她炫耀。
“切,這有什麼了不起的,不過是一個狗眼看人低的對方。”當時的顧蘭因對於這個人家要進去消費都不接待的地方十分的不滿意。
“哈哈……”顧言周笑起來,“是沒有什麼了不起的,不過是一張破卡哪裡值得我閨女生氣了。”
顧蘭因當時忍不住笑了起來,她後來又說了什麼,她自己已經印象模糊了,左右不過是向爸爸撒嬌罷了。
但是到了今天,她長大兩歲,尤其是在嫁給靳少麟以後才明白,桃花源的VIP會員卡沒有什麼要緊的,要緊的是以這個地方爲媒介聯繫在一起的那些人脈,那並不是金錢可以買到的。
她現在終於明白了這個淺顯的道理,但是爸爸已經不在了。
不其然她腦海中又浮現出之前跟高級督察丁明浩最後的對話。
“我爸爸跟寧蓉蓉的感情是挺好的,丁督察爲什麼這麼驚訝?”
“沒有什麼只是我個人的一點感覺而已。”
“什麼感覺?”顧蘭因忍不住追問。
丁明浩笑着望着她卻沒有說話。
可顧蘭因卻坐不住了,自從爸爸過世之後,爸爸的死可以說是她最大的心結,“是不是跟寧蓉蓉有關!”
“不。”丁明浩否認了顧蘭因的話,“我現在沒有任何證據能夠證明顧先生的死跟寧女士有關。”
“那到底是什麼?”
“顧小姐,我說了,那只是我個人的直覺,沒有任何證據,並不適合說給你聽。”
“我不知道適合不適合,我只知道我現在很想知道,你的直覺到底是什麼!”顧蘭因語氣強硬起來,“如果丁督察真的這麼不方便告訴我的話,我會請你的主管來問你。”
“靳少夫人或許我應該換一個方向來解釋我的行爲,案件辦理中的一切細節均不方便向任何透露。”
“我不是任何人!”顧蘭因本來是想表現出自己強橫的一面,可是莫名的哽咽了,眼眶不受控制的紅了起來,眼淚充滿眼眶,像是一個不注意就滾滾而落了。
丁明浩遞上紙巾。
顧蘭因接過來,她把紙巾按在眼角,“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我只是太想知道一點了。”
“我理解顧小姐的心情。”丁明浩沉默了一下才說道,“在最近的調查中,關於顧先生跟寧蓉蓉女士之間關係所有的人跟你的回答都是一樣的。”
——老爺跟夫人的感情很好。
——他們啊,感情好的不得了,可惜老顧走的早。
“可是我卻發現在顧先生過世的那一天,寧蓉蓉女士一個電話都沒有打給顧先生。”
本來也沒有什麼奇怪的。
可是那一天卻是盛世集團八十週年的年會,作爲靳家的親家,顧言周跟寧蓉蓉是應該早到的。
但是那一天寧蓉蓉說她在下午的時候約了朋友,因此她在結束約會之後自己去的美容沙龍做做造型,而顧言週會在結束工作之後在五點半的時候到。
顧言周自己稍稍打扮一下,然後再跟寧蓉蓉一起去盛世集團舉辦年會的酒店。
但是到了約定的五點半顧言周沒有出現,連一個消息都沒有。
丁明浩想,別說是夫妻,就算是關係普通的同事都會打電話詢問一下吧。
可寧蓉蓉卻沒有,一直到晚上八點顧言周墜樓身亡,她都只是在美容沙龍的化妝間裡等着,據美容沙龍裡的人並不見寧蓉蓉有任何焦急的神色。
“那……會不會是她?”顧蘭因覺得自己整個人都緊繃起來,寧蓉蓉果然是有問題。
“不會。”丁明浩說的十分肯定。
“爲什麼?”
“因爲沒有機會。”
寧蓉蓉這一點是挺令人疑惑不解的。
雖然隨着寧家姐弟身世浮出水面,寧蓉蓉就算是真的要殺顧言周也是有動機。
但是她沒有機會。
從寧蓉蓉下午五點進入美容沙龍,到晚上八點,這三個小時裡,大概有一個半小時她在做造型。
剩下的一個半小時她一直在等待顧言周的到來,這期間造型師跟助理,送進去茶水,點心共計五次。
平均半個小時進去一趟。
而美容沙龍跟顧言周墜樓身亡的寫字樓最快的單向車程都超過了四十分鐘。
況且那家美容沙龍是在十八樓,一個人是根本不可能從十八樓的窗戶離開,再回來。
“一定有其他辦法的。”顧蘭因聽完雖然這麼說着,但是她心裡也是認同丁明浩說的。
無論是時間還是什麼的都沒有機會。
顧蘭因沉默了好半晌,又啞着聲音問道,“那爸爸……”顧蘭因說不出墜樓身亡這幾個字停頓了一下才繼續說道,“寫字樓就沒有其他人嗎?”
丁明浩搖搖頭,“那間寫字樓是剛剛建成的,監控還沒有投入使用。”所以,有人沒有人警方也不能確定,“不過經過我們調查發現在顧先生進去寫字樓之前的半個小時有一個帶着鴨舌帽分不清男女的人進入寫字樓裡。”
丁明浩看到顧蘭因激動起來,又說道,“只是那傢伙太小心了,我們根本找不到任何能夠證明他身份的東西。”
如果沒有之前丁明浩說出來的長長一串顧蘭因一定會說是寧蓉蓉。
一定是她。
她自稱是愛着爸爸所以纔跟爸爸在一起,可事實卻證明她家跟爸爸有些怨仇,她說只要能夠跟爸爸在一起不要任何東西。
可事實上在爸爸過世之後顧氏近乎全部落進她的手中。
還有不久前,董佳雪在她問出來的話。
如果不是別有所圖的話,寧駿北又爲什麼以若即若離的手段挑(禁)逗尚且年幼的她。
可偏偏她沒有機會!
只是寧蓉蓉怎麼會沒有機會呢!
“嗨!”
齊染用力拍了一下顧蘭因的肩膀,看着她跟受驚的兔子一般跳起來的模樣忍不住說,“你在想什麼呢?叫了你好半天都沒有迴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