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默輕柔的拍着我的背,“好了,不哭了,我這不是來了嗎?”
我哭的更加厲害了,身體也顫抖了起來,“老公,田若涵讓我賠她時間和耽誤她的事情,我怎麼賠啊?”
“沒關係,有我。”
紀默將我打橫抱,直到我被她塞進後座,他的前半身也探了進來,揚起笑容,“會演戲了。”
我粲然一笑,“她是故意讓我撞她車的,還有你姐,對了,你姐跑哪裡去了,分明是她一路跟着我,我纔要去吃日料的。”
紀默笑着按了下我的頭,“我先去給你善後。”
我又和前頭的司機聊了起來,“劉叔,你最近好嗎?”
紀默過了幾分鐘就折回來了,他吩咐劉叔,“把太太的車開走。”
車子像蝸牛似的緩緩蠕動,我又問起了紀默,“你姐呢?”
“不知道。”
我冷笑了一聲,“我看這場車禍就是有預謀的,我一直在注意你姐,從公司到這裡,二十分鐘,我的心思都在她身上,結果人家跟我玩的是聲東擊西,你可別答應他們任何要求。”
“我纔不會。”紀默揚聲,“又沒撞死人,就算是撞死了人,一切還有正規程序,不是她想怎麼樣就怎麼樣的,你把你老公想的也太懦弱了。”
也對,他又不是任人拿捏的軟弱公子。
“那她和你姐大張旗鼓的弄出來一場車禍,是什麼意思?”我又問。
“寶貝兒,我們去吃飯,不提她們。”
正說着,紀默的手機鈴聲響了,她接起來叫了一聲媽,“不去,我今天想吃日料,讓丹丹陪我去……媽,您就別跟我們摻和了,改天我請你吃,嗯嗯,再送您一份禮物……”
我聽着紀默溫言軟語的哄着諾蓉心裡有些不舒服,悶悶不樂的撅着嘴,把鞋子脫下來躺在後座假寐。
一個電話足足打了五六分鐘,也不知道諾蓉怎麼有那麼多話要說。
掛斷電話,紀默口氣輕鬆道,“寶貝兒,吃了飯我們去哪裡,帶你打桌球好不好?”
“不去。”
“那我們去泡溫泉。”
“不去。”
“看電影呢?”
我雙手捂着耳朵,尖叫,“不去不去不去,你不要理我,去陪你媽吃飯吧。”
紀默討好的笑着,“我這不是要陪你吃飯嗎,我已經把我媽拒絕了。”
我蹭的一下坐了起來,怒氣衝衝道,“你不覺得你是在助紂爲虐嗎,你媽做了什麼你忘記了是吧,我告訴你,我一輩子也不會忘記。”
紀默一直好脾氣的哄着我,直到車子停在餐廳的停車場,他打開後座,“是你自己下來,還是我抱你?”
我理都沒有理他直接竄了下來,紀默摟上我的腰,在我耳邊嘰嘰咕咕說着不可描述的流氓話,我被他說的耳根子都紅了,不過好歹算是笑了出來。
飯後紀默想去打球,我準備回家,在我堅持己見的時候,紀默的腦袋湊過來低聲說:“這麼早回家幹嗎,不鍛鍊好身體怎麼保證你下半生的幸福。”
紀太太無語加無奈的跟着紀默去了桌球會所,可是我這種連入門都沒入門的人,就只能麻煩紀老師了,他隨手拿起個球杆遞到我的手裡,“翻袋走位你是不行了,先把杆拿穩了再說。”
我把重重的球杆握在手裡,“看我拿的多穩。”
旁邊的服務員都抿脣笑了起來,紀默把我擁在桌前,手把手的教我怎麼拿杆瞄準,然後他輕笑道,“自己拿着杆旁邊練去吧。”
被人這麼嫌棄,我就開始給紀默搗亂了,我直接拿起球扔的到處都是,正嬉笑着鬧着,我的手機鈴聲響了,是姚清珠的電話,我剛接起來,就聽到了她顫抖的哭聲,“丹丹,你在哪裡,我在瑞吉酒店,你能來嗎?”
直覺告訴我不好,我隨手把球扔在桌上拉着紀默就跑,他在後面嗔怪道,“你慢點,穿着高跟鞋也不怕崴了腳。”
我怔愣地回頭,“是要結賬嗎?”
服務員笑了笑,“紀總是這裡的鑽石會員,不用結賬。”
過了下班高峰期,車子一路疾馳,我還在使勁催促着,“快點開。”
紀默卻減慢了速度,嗓音清亮道,“丹丹,如果,我是說如果,她還跟翟加木在一起,你還管她嗎?”
“不可能。”
這三個字我說的很果決,紀默露出了一絲絲輕蔑的笑,我沒有想很多,只是催促着他快點開,可是很快,我就被自己打臉了。
深秋的風像刀子似的刮在臉上,雖然只是停車場到酒店這麼一小段距離,我都被凍的直打哆嗦,進了酒店大堂,我甩開紀默的胳膊就朝着電梯跑去。
房間門口,紀默靠在牆邊,我隔着房門聽着裡面的咒罵聲和哭聲,又擡頭看了看紀默,眉頭越蹙越深,裡面的三道聲音閉着眼睛我都知道是誰的。
敲了幾聲門,也沒有人來開門,紀默拉着我的胳膊,“算了,讓他們折騰吧。”
我甩着他的手,“不想管你就離遠點。”
紀默雙手板正我的肩膀,“這是姚清珠自己選擇的路,現在你總不能說她是被騙的了吧,現在她總不是無辜的了吧。”
很快裡面的哭喊聲就從姚清珠變成了紀晨,我冷笑,“你走嗎?”
紀默將我拉到身後,擡腳踹着房門,“翟加木,你他媽的給我開門。”
我也拍着門,“清珠,開門。”
過了一會,姚清珠才走了出來打開門,我匆匆掃了一眼衣衫不整的她,疾步走進去,紀晨正頭髮凌亂的倒在更加凌亂的大牀上哭的撕心裂肺,一聲聲不甘心的咒罵似是要衝破雲霄,衝入無邊的夜色裡去。
紀默上前拉起紀晨的身體,看到紀晨臉上鮮紅的指印,不由分說去抓牀頭櫃的菸灰缸,翟加木見狀要跑,我迅速攔在他身前,他使勁揮開我的身體,卻也結結實實被菸灰缸砸在了身上。
姚清珠上前,“加木,你怎麼樣?”她又轉頭看向滿臉陰霾,走向翟加木的紀默,哭道,“紀總,是我的錯,你別爲難他。”
看着眼前這一幕,我冷冷地笑了,紀默補償了姚清珠二十萬成全我的熱心和友情,我的一番良苦用心卻沒有成全她正確的三觀。
翟加木快速起身就要逃,我和紀默同時奔向他,被翟加木推了一把很痛,但是紀默渾身的凜冽氣息強勢的擠入房間的空氣裡,讓人的呼吸都帶着抹沉重,紀默一拳直接輪在了翟加木身上,兩個男人廝打起來。
紀默一邊打,一邊憤恨道,“他媽的,讓你打我姐。”
這邊兩個男人剛剛大施拳腳,紀晨就停止哭聲跳下了牀,“小默,別打了,你會打死他的。”
見紀默沒有停手,紀晨直接推着紀默的身體,“別打了,他是你姐夫。”
本來還在幫着紀默打翟加木的我愣了愣,衝着紀晨吼道,“你有病啊,你老公打你,你還……”
“關你屁事!”紀晨理直氣壯。
我抓起紀默的胳膊,“老公,我們走。”
姚清珠跟着我們走出來,在我身旁抹着眼淚道歉,“丹丹,對不起,我知道我不應該再和他一起,可是我真的不忍心看着他在不幸福的婚姻裡掙扎,他都奔四的人了,還沒有孩子,他老婆也不溫柔。”
紀默冷眼看向姚清珠,聲音波瀾不驚,“你準備怎麼拯救翟加木?”
姚清珠一愣,“我可以,可以,陪着他,讓他感覺到世上還有溫暖。”
紀默道,“既然翟加木在不幸福的婚姻裡掙扎,他離婚,然後你們結婚,纔是拯救他最好的方式,既然他沒有孩子,你可以給他生個孩子,這樣他就有了幸福的三口之家,何樂而不爲?”
姚清珠臉憋得通紅,吭哧半天也沒有說上來一句有理有據完整的話。
我們剛下了電梯,紀默的手機就響了,紀默接起電話後,臉色驟變,拉着我又返回了電梯裡。
我們急匆匆走進房間的時候,只有紀晨孤獨的身子倒在大牀上哭的上氣不接下氣,臉上脖子上青一塊紫一塊的,紀默眸子裡的陰霾幾乎要衝出眼眶,咬牙道,“翟加木呢?”
紀晨抹着眼淚,“走了,可能走的樓梯。”
姚清珠沒有跟上來,如果翟加木走樓梯的話,他們會不會……
紀默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對我說:“給姚清珠打電話。”
我撥通了姚清珠的電話,那邊好久才接起來,猶猶豫豫地說:“丹丹。”
“翟加木呢?”我開門見山。
電話那端頓了一下,姚清珠低聲道,“丹丹,我真的捨不得看他這個樣子,他的臉都被紀總打腫了,他和他老婆天天吵架,根本就過不下去……”
我打斷她,“你是救世主嗎,他能離婚娶你嗎?”
紀晨發瘋似的朝我撲過來搶過我的手機,“狐狸精,我不會離婚的,永遠都不會離婚,你就永遠都是小三。”
我怔怔地看着紀晨猙獰的面部表情,這句話怎麼這麼耳熟,對,諾蓉也說過。
紀晨吼了一通,到了最後已然語無倫次,她顫抖又憤怒的把我的手機奮力摔在了地板磚上,“艹你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