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裡的三個人都愣了愣,兩個員工更是詫異的看着我,莊文凱眸子眯着寒意,“你怎麼證明你懷的是我的孩子?”
我啞然,眼裡閃過一絲女人特有的羞怒,臉色鐵青,“你自己出軌還想污衊我的清白嗎?”
莊文凱挺直脊背坐在老闆椅上,胸前筆挺的領帶很好的映襯着莊總的氣勢,吐出口的話更是冷戾的沒有一絲溫度,“你是自己走,還是我報警?”
我雙手叉腰,破口大罵,“你這個畜生,你不是想要兒子嗎,你的兒子已經死了,你這輩子都生不出來孩子了……”
莊文凱不再理會我,淡定又從容的拿起電話報了警。
我瘋了似的衝到他的辦公室,隨手抓起辦公桌上的文件就往他的身上扔去,“王八蛋,你他媽的去死!”
莊文凱一把攥住我的胳膊,“古小姐,請先搞清楚你懷的到底是誰的孩子,冤有頭債有主,不是我做的事我不認,還有,以後不要再打擾我的生活,如果再給我快遞亂七八糟的東西,我會報警的。”
我攥緊拳頭捶向他的臉,顧不得害羞,在人前也不再掩藏那點隱私,“你他媽的到底是不是人,我他媽的就新婚夜那一次,你現在就不承認了?”
莊文凱煩躁地拉了拉領帶,冷笑,“警察快來了,你沒有證據證明孩子是我的,更沒有證據證明孩子的死跟我有關,你在我這裡打擾我正常辦公卻是事實。”
我知道他說的是事實,也承認自己衝動了,我是沒有證據,死無對證,我的孩子都死了我他媽的去哪裡找證據。
我的胸口堆積着一團無法紓解的怒氣,不依不饒的對他拳打腳踢,警察來的時候,我就被帶進了派出所,當警察讓我出示和莊文凱的結婚證離婚證的時候,我傻眼了。
如今我不是孕婦,沒有了孕婦的特權,我卻是紀太太,當我在派出所的審訊室門口看到紀默的身影時,緊繃的身體立刻鬆懈了所有的神經,我以爲他會像以前一樣生氣的罵我一頓,結果他什麼也沒有說,只是靜靜地遞過他的水杯,“喝口水壓壓驚。”
我接過水杯咕嚕咕嚕毫無形象地喝了起來,喝完後我遞給他。
紀默一邊擰着杯蓋,一邊漫不經心地說:“你要去哪裡,我送你。”
我詫異地看着他,“你不生氣嗎?”
紀默脣邊溢出清淺的笑容,帶着抹寵溺,“你別生氣就好。”
我肯定道,“你派人跟蹤我。”
“不然怎麼救你?”
我讓紀默送我回了家,許久不出門的人出來了好一會,又折騰了這麼一通,我也累了,紀默安安靜靜的把我送回家就走了,從頭至尾沒有一句責備,也看不出來有什麼不悅神色。
不過這趟派出所之旅卻給我敲了一記警鐘,我手上沒有任何實質的證據,還被莊文凱扣上了一頂出軌的帽子,衝動的後果於我不利,紀默縱然能保護我一次兩次,難免有照顧不周的時候,他也不一定有那麼多的時間和耐心給我收拾爛攤子。
只一個莊文凱我都對付不了,何況是諾蓉,我彷彿看到了我漫漫無期的復仇之路。
正如紀默說,還得從長計議啊。
想明白了這些,我就開始思考未來的路了,首先,我得有份工作,靠山靠人都不如靠己。
紀默五點就下班了,我正在書房聚精會神的美化自己的簡歷,他的腦袋湊過來,語調含着些戲虐,“呦,紀太太準備變身職場麗人了?”
我頭也不擡地說:“別打擾我。”
紀默的手捂在筆電屏幕上,認真地說:“你想出去工作,我可以幫你搞定,你是想朝九晚五的上班,還是想開個店?”
我擡頭,眉梢輕挑,“紀總這是準備給我提供個就業崗位了?”
紀默眼裡閃着促狹的笑意,“還可以給你投資。”
找了個有錢的老公就是好,至少可以選擇不再遭受白眼到處求職了,可是,我真的沒有想過自己開店的事,“萬一我給你賠的血本無歸怎麼辦?”
紀默拉着我的手起身,“工作不着急,慢慢來,我們先去填飽肚子,一個月沒出門了,正好帶你出去散散心。”
吃了飯,看了場電影,睡前紀默又提議過幾天他安排安排公司的事務,帶我去旅行。
我受寵若驚,“怎麼突然想起來……”
紀默的手勾着我的後腦勺,將我的腦袋緩緩拉向他,在我的嘴脣印下一個輕吻,我眼睫微顫,現在不同往日了,臉頰滾燙了起來,紀默輕笑,“你身上該看的我都看過了,還害羞啊?”
我羞赧地推開他的腦袋翻了個身,紀默並沒有阻止我,只是從身後摟緊了我的身體,大掌覆在我的胸前,感受到了他的身體變化,而他並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三日後,我和紀默去了五臺山。
路上我還在打趣紀默,“你是要去拜佛嗎,沒想到你也這麼迷信。”
紀默只是笑笑。
十月份的五臺山已經很涼了,我們還帶了羽絨服,早上窩在溫暖的被窩裡,感受着冰涼的空氣,我不由嗔怪道,“天氣越來越冷,我們現在旅行應該往南方走啊,海南,港澳,廈門都好,你吃了什麼藥跑到山疙瘩裡來受罪?”
紀默並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只是帶着我在五臺山遊覽了兩日風景,呼吸着新鮮的空氣,遠離了是是非非,我的心情倒也好了不少,不似幾日前那般歇斯底里。
第三日,我們從酒店出來,叫了一輛出租車,去了塔院寺,寺廟裡有專門爲香客服務的僧人,紀默繞到殿後,裡面清淨了不少,往裡走去,不多會走來一個和尚,紀默微微作揖,“我找圓度高僧。”
在小和尚的引領下,我們繞過長長的走廊,裡面更加清幽的院落外表年久失修,斑斑駁駁,繚繞的木魚聲,聲聲入耳,走進一個敞開的破舊木門房間,身着僧服瘦高的高僧正在打座,紀默拉着我的手走過去,在高大佛像前跪下來,我感受着紀默身上蔓延着沉痛的氣息。
鬍子頭髮發白的圓度高僧看起來起碼有八九十歲了,卻精神灼爍帶着抹普度衆生的大氣,圓度高僧沒有打擾紀默,過了好一會,他才側過頭去,“大師,我想要給我的兒子超度。”
我的身體猛的一陣,又勾起了我綿延不絕的淚水撲簌簌地落下,我緊緊捂着嘴脣,竭力不讓自己哭出聲,而紀默的眼睛裡也泛着晶瑩的光。
紀默朝我伸手,我和他一起跪在佛像前,腦子裡都是兒子小小的腦袋,根根分明的手指。
直到幾個小時後從寺院出來,我和紀默一路無言,他握着我的手很緊很緊,我看着他堅毅的下巴,對他今日的舉動很出乎意料,我一直以爲他不是很在意的,卻沒有想到他會爲了我的兒子專程來這一趟。
這一夜,紀默又是緊緊的把我擁在懷裡,一遍遍吻着我的發頂,卻沒有多說什麼,也沒有做什麼。
我在他的頸間淌下了長長的淚,“謝謝你。”
紀默低沉的聲音帶着極度的悲痛和悲涼,“丹丹,對不起,原諒我。”
在這無情又寒涼的塵世,我們兩個人相擁着汲取彼此身上的溫度。
紀默又帶着我玩了兩天才拂去了悲傷的心情,五臺山之行好像讓我們的心更緊密了。
回到家我累極躺在牀上,慵懶地說:“別打擾我,讓我睡一覺。”
紀默卻不放過我,他傾身過來,“紀太太是不是該履行義務了?”
我衝口而出,“什麼義務?”
話說出口我就後悔了,恨不能咬掉自己的舌頭,紀默溼潤的舌尖輕輕描摹着我的脣形,“你說呢,紀太太不能一直有名無實吧。”
紀默的手伸進被子裡搜尋着我的身體,我一激靈,“涼。”
紀默戲虐的輕笑出聲,“那就晚上吧,時間充裕,你有沒有意見,紀太太?”
這事還來徵求意見,您老人家敢不敢演一回霸道總裁直接撲上來,放心,我不反抗。呃,這只是我的心裡活動,不是語言互動。
我紅着臉也沒有迴應他,紀默鑽進被子裡,摟着我睡了起來,一覺睡到六點多,紀默急急忙忙拉着我起身,“走,我們先去超市,再去吃飯,你餓不餓,餓就在家裡先吃點。”
紀默這隻流氓,我以爲他逛超市是要買水果或者日用品,結果……
他直接從計生用品架上拿了兩盒杜蕾斯,還不忘把盒子舉到我面前,“記住我的號碼,這個56mm的就是大號,以後你來買的時候不要買錯了,買成52的,後果你自負。”
我紅着臉,囧囧地瞪了他一眼。
一路上,紀默都不時吹着口哨,壞笑地看着我,有時還伸手過來騷擾騷擾我。
飯後,開上車,紀默又吹上了口哨,“寶貝兒,我們去哪裡,酒店還回家?”不等我回答,他就自己決定了,“酒店吧,給你留個美好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