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默聲音陰寒,“媽,這些照片你哪裡來的?”
諾蓉冷哼一聲,“古丹,敢做就要敢當,你揹着小默和別的男人摟摟抱抱,有損紀家家風,這婚你必須離。”
家風?我不屑地笑了,紀家的家風就是男人出軌女人死活不離婚嗎?
“媽。”紀遠深邃的臉上漾開一抹淡淡的笑,聲音柔和,“我不相信古丹是這樣的人,你就算是不相信古丹,也該相信小默,如果丹丹真的這麼不堪,小默也不會無動於衷的。”
諾蓉臉色鐵青,“古丹,你笑什麼,做出這種傷風敗俗的事情很好笑嗎?”
我搖頭,嘴角勾着鄙夷,“不好笑,我是覺得紀家的家風好笑,紀家只允許男人傷風敗俗是嗎,紀家的女人要學皇后寬容大度是嗎,問題是紀家的男人能讓女人做皇后嗎,能給女人皇后的權勢和榮耀嗎?”
“你,你……”諾蓉手指顫抖的指着我,臉漲的通紅。
紀會明沉聲道,“夠了!紀家不能讓你們當皇后,現在是新時代,男人女人都可以提離婚,你們先離婚吧。”
“不離!”
“不離!”
我和紀默異口同聲。
紀默聲音沉肅,“我爲什麼要離婚,就憑這幾張照片嗎,媽,你對丹丹做的事情你忘記了是吧,爸,你何不問問我媽,她都做過什麼,你們有什麼資格要求我們離婚,你們欠丹丹的,我們紀家欠丹丹的,先還清了再說吧。”
話音落,他拉起我就要走,紀會明喊住他,“坐下。”
紀默又一屁股坐了下去,修長的雙腿自然地交疊,似笑非笑,“不是要開家庭會議嗎,開吧,探討什麼,我和丹丹的婚姻不用探討,我不離婚,如果要探討,你們先把我們的兒子賠給我們。”
一直隔岸觀火的紀晨不幹了,“憑什麼賠你們,誰都知道那個孩子是怎麼回事,爸爸已經查清楚了,那個孩子是別的男人的,跟你沒關係,你這麼維護她幾個意思?”
紀默把視線對準紀晨,“你怎麼確定孩子跟我沒關係?”
沙發上,紀默緊緊地攥住了我的手,我感受着他手指的力道和渾身的凜冽氣息,不由心底一顫,他是不是也是仗着死無對證纔敢把這句話說的這麼理直氣壯。
紀遠聲音溫和,“既然是家庭會議,我也有發言權吧,我相信小默,相信丹丹,我們家實在沒必要這麼對一個女孩,爸,你看不上她的出身,但是不能否定她的人品。”
諾蓉捅了捅紀會明,“你倒是說話啊。”
“說什麼呀說?”紀晨的話像刀子般飛出來,“有什麼好說的,事情明擺着,小默願意領一頂綠帽子我們都不同意。”
“紀晨!”紀默俊眸眯着寒意,牙齒咬的咯咯響,“我有什麼對不住你的,你這麼坑我?”
紀晨聳了聳肩膀,笑道,“我就是看不上古丹做我弟妹,只要你們離婚,你就是娶個阿貓阿狗進門,娶個瞎子瘸子進門,我也笑臉相迎,就她古丹不行。”
我笑出了聲,“我招你惹你了,嫁給小默前,我除了在翟總的辦公室和你匆匆見過一面,而且那時候也不知道你是老闆娘,你到底跟我有什麼仇怨?”
諾蓉打斷我們,“別說那些沒用的,小默,這婚你離也得離,不離也得離,若涵還等着做我兒媳婦呢,你公報私仇和田友鬆解除合同撤了資金,你讓我和你爸十幾年的老臉往哪放?”
紀默從鼻樑裡哼了一聲,涼涼地說:“如果今天叫我們來是要我們離婚,那麼我就兩個字奉陪,不離,說一千道一萬,我也不離。”
他說着拉起我的手,“丹丹,我們走。”
紀會明臉色陰陰的,“站住。”
紀默拉着我往前走了兩步才站定,“還有事嗎?”
“你這是什麼態度?”諾蓉厲聲指責,“讓你和古丹離婚,和田若涵結婚,還不都是爲了你好,你娶這麼個破爛貨放在家裡算怎麼回事?”
我輕輕甩着紀默的胳膊,故作小聲地嘟囔,卻讓在場的人都聽的清清楚楚,“老公,你別爲難了,我們離婚吧。”
紀默低頭睨我,怒吼,“離什麼婚,再說離婚試試。”
話音落他用力抓着我的手往外走,紀會明陰沉的聲音在偌大的客廳顯得尤爲刺耳,“明天別去公司了,什麼時候離婚了什麼時候再來。”
紀默似笑非笑,鏗鏘有力道,“我永遠都不離婚。”
紀會明厲喝,“那你就永遠別來了,你去自立門戶吧。”
諾蓉蹭的一下站起來,焦急道,“不行,小默不能離開公司。”
紀默並不理會這些,拉着我就走,身後傳來諾蓉的喊聲,一聲聲尖銳的聲音帶着抹淒厲地喚着紀默的名字,然而紀默並沒有停下腳步。
直到走出客廳,深秋的夜風撲面而來,紀默攏了攏我敞開的風衣,“冷不冷?”
諾蓉小跑着追了出來,焦灼地挽上紀默的胳膊,“小默,你不能糊塗啊,你現在離開公司,就再也回不來了。”
紀默什麼也沒說,只是摟着我走向車子,他打開副駕駛把我塞了進去,凜冽的聲音帶着抹無奈,“媽,這就是你希望看到的嗎,爲什麼一直不肯相信你的兒子,爲什麼由着我姐和我爸說什麼就是什麼,你什麼時候真正的支持過我一次?”
諾蓉抓着紀默的胳膊,推着紀默的身體,緊繃的音色像要哭出來,紀默毫不猶豫地鑽進了駕駛室,車子倒退行駛。
秋夜裡,冷風吹拂着諾蓉栗色的捲髮,只穿着白色薄款針織衫的她在風裡只餘灰濛濛的一片。
我的心裡說不上來什麼感覺,紀默這麼維護我,我自然是開心的,可是也真的不想他爲我失去什麼。
一路無言,紀默將車子停在了桌球會所,原本嫺靜的週末在紀家將美好的心情攪的一團糟。
紀默拿着球杆,專心對付着一個個球,到了後來,他已然脫下了風衣,只穿一件白襯衫,我心疼道,“老公,你冷嗎?”
“不冷。”
又一個球進了球袋。
紀默的手機響了一路,他也沒有接起來,這時又在不停的響着,他的臉色很平靜,手機鈴聲在他的耳中像交響樂一般,似乎只是背景音樂,絲毫沒有影響他打球的心情。
不過我知道他現在難免心煩意亂,無奈我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
後來,我的手機鈴聲響了,我接起來,“喂。”
在電話裡,我不想不情願的叫一聲媽。
“小默呢?”諾蓉怒吼質問。
“在我旁邊。”我淡淡地回答。
“讓他接電話。”
我把手機遞到紀默眼前,他隨手抓起手機放在耳邊,“不要打了,我決心已定,自立門戶我也死不了。”
手機屏幕暗了下來,紀默把手機塞到我手裡,“不要接媽電話,她說什麼你就一問三不知,實在躲不過的就往我身上推。”
我不想逃避這個問題,小心翼翼地問,“這樣會不會對你有什麼影響?”
紀默哼了哼,“會有什麼影響,我在世冠不過是個高級打工者,手裡一點股權也沒有,爸生怕兒女們對他不好,我和紀遠表面上深的他心,其實不過是……”紀默眉梢揚起,捏了捏我的臉蛋,“幸虧你老公不是中看不中用的富二代,不然還真養不起你了。”
“哦。”我恍然大悟,“紀遠說你在外面也有投資,是真的嗎?”
紀默洋洋得意,“我唯一一次問媽借錢,借了一百萬,是她的私房錢,半年後連本帶利還給她一百五十萬,我自己留了一百五十萬,從那以後,我再沒有問任何人借過錢,銀行的不算。”
我崇拜地看着他,“老公威武!”
紀默把球杆往桌面上一扔,摟過我,“別擔心,你老公養你還不是問題,走,回家辦正事去。”
正事……
於是,從這個週一開始,紀默就成了無業遊民,早上起牀時,紀默也跟我一同起來了,我問他,“你睡會吧,反正也不用上班了。”
紀默輕笑,“親自送太太上班。”
他難得的穿的很休閒,早餐後親自開車送我上班。
工作時間發微信給他,這傢伙半個小時也沒有回覆,我彪了個電話過去,那端好久才接起來,我問:“你怎麼不回我微信?”
紀默聲音惺忪,“我睡覺呢。”
掛斷電話,紀默發了個視頻過來,證明他確實在家裡睡覺,我笑道,“好幸福,不用上班的日子好好瀟灑吧。”
臨近中午進來諾蓉的電話,我本來不想接的,不過又想看看她發狂吃癟的樣子,感覺特過癮,我懷揣着不地道的小心思就接起了她的電話並赴了約。
咖餐廳。
我到的時候,諾蓉已經優雅地喝着咖啡了,她也沒有客氣的問我吃什麼喝什麼,開門見山道,“你要多少錢才能離開紀默?”
我很有興致地陪她玩下去,“你能給多少錢?”
“一百萬。”
我搖頭,“不好意思,我現在銀行卡餘額六百萬,你的錢留着打發三歲小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