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剛纔在說什麼呢?”
蘇流年的目光來回在陸之然和顧錦城之間,顧錦城牽過她的手,笑道:“沒什麼,只是叮囑陸之然待會回去的時候,開車小心一點而已。”
“這麼快就要回去了嗎?”蘇流年看向陸之然。
陸之然點了點頭,笑道:“顧氏和蘇氏的事情很多,我們也已經耽擱很久了。”
“還想你們能多呆幾天的,這麼快就回去了。”蘇流年念念不捨地說着。
顧錦城安慰道:“等我有假期的時候,我們回江州看望他們就好了。或者等他們將公司的事情安排妥當,就可以過來多玩幾天的。又不是不會再見面了,不用這麼傷感的。”
“是啊,培培說過段時間就會過來看你的。”
蘇流年想想也是,沒有短暫的分別就不會知道相守的喜悅。
她點了點頭,道:“那你們路上慢點。傑森呢?傑森去哪裡了?”
顧錦城和陸之然這才反應過來,環顧四周,哪裡還有傑森的身影。
蘇流年立刻掏出手機,道:“我給他打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的嘟嘟聲,那頭的傑森才接通了電話。
“你小子透風透哪裡去了?我們在湯鍋店的外面,趕緊過來。”蘇流年帶着怒氣地說道。
可是傑森的聲音卻滿是無所謂,回道:“我已經在回去的路上了。”
“什麼?”蘇流年大驚失色,“什麼叫做你已經在回去的路上了?你已經走了?”
顧錦城和陸之然也是瞠目結舌,傑森卻輕描淡寫地回道:“既然你說你不願意回來,我當然就先走了,因爲我沒有留下來的理由。”
“傑森,你是在和我賭氣嗎?”蘇流年皺着眉頭背過身去,壓低了聲音問道,“你自己開車先回去了,你讓之然怎麼回去?”
“邛州和江州之間每半小時不是有大巴嗎?”
蘇流年無奈的翻了翻白眼,道:“你和我之間,還要這樣計較嗎?連一個道別都不給我嗎?”
傑森頓了頓,道:“老姐如果沒什麼話要說,那麼我就掛了,我已經上高速了。”
“傑森!傑森……傑森!”
蘇流年怒氣衝衝的衝電話低吼着,可是另一頭的傑森早已經掛斷了。
陸之然趕緊笑道:“你不用擔心,來的時候就是傑森開車來的,他沒有問題。我去車站趕大巴就好了,你們趕緊回去吧!”
“我讓軍區的車送你去車站。”
顧錦城和陸之然之間的對話,蘇流年壓根沒有聽進心裡去。
她呆滯的盯着自己手機的屏幕,她說錯什麼,還是做錯什麼了嗎?爲什麼傑森會突然變成這個樣子?他明明是關心自己擔心自己才跑來的,爲什麼又會連招呼都不打一個就跑回去了?
“流年,走了。”
顧錦城在蘇流年的耳邊輕輕地喚了一聲,蘇流年纔回過神來。
她將手機放回了包裡,牽着顧錦城的手一併回了軍區爲陸之然安排車。
而就在軍區對面三樓的茶樓裡,傑森臨窗而坐,呷了一口蒙山茶,心不在焉的看着蘇流年一行人進了軍區。他看了眼自己的手機,放下了茶杯,正想要給什麼人打電話的時候,一個時髦的女人突然坐到了他的對面。
“沒想到你居然會來邛州看我?”那女人說着就點燃了香菸,“抽嗎?”
傑森雙手撐在沙發椅背上,笑道:“你知道我很少抽菸的。”
“準確來說,是你傷心的時候纔會抽菸的。”女人笑道,“我就是以爲你傷心了,纔會來找我的,不是嗎?”
傑森意味深長的一笑,抽了一根她遞來的香菸,點燃,吸了一口,良久無語。
對面的女人細細的將傑森打量了一番,笑道:“又是爲了女人?”
“找你莎莎的男人,難道都是爲了女人的問題嗎?”
莎莎咯咯的笑了笑,極爲妖媚,側身蹺起了二郎腿,開叉的短裙極爲惹火。
“別的男人或許不會,但是你傑森的話,那就**不離十,因爲你從來都不肯正眼看我一眼,難道,我就那麼不如你心中的那個女人嗎?”莎莎說着半探着身,露出了那對豐潤的大桃子,和那條深不見底的溝壑。
傑森的目光淡淡的略過,笑道:“你和她沒法比。”
“那我真想見見這個女人!”莎莎坐直了身子,笑着吸了口煙,又緩緩的吐出。
傑森的餘光看了眼對面的軍區,一輛軍用悍馬開了出來,不知道車裡是不是坐着蘇流年。他收回了目光,淡淡地說道:“我會在這裡多呆幾天,你開我的車回江州,然後,再把你家的鑰匙給我。”
“喲,大少爺,你這是要我幫忙,還是在命令我啊?”
傑森摸出一張支票,遞到莎莎的面前,道:“這個,是你的報酬。”
莎莎伸出剛剛做好美甲的手,將支票放到鼻尖前,深深的嗅了嗅,笑道:“不管是煙的味道,還是男人的味道,始終都不如這個錢的味道!”
“這是車鑰匙。”
傑森說着就拋給了莎莎,莎莎歡喜的接過後,將支票塞在了低胸領裡的**間。然後搖擺着柳枝似的細腰站起身來走向傑森,他沒有躲,仍由莎莎摟着他的肩頭。她俯身在他耳邊低語着,是她家用的密碼門的密碼。
“有機會,我真想看看那個能令你夢牽夢繞的女人。”莎莎豔麗的紅脣湊在傑森的臉頰邊,只有一釐米不到的距離,可是她並沒有親下去,卻是掩嘴笑着直起了身子,轉着手裡的車鑰匙揚長而去。
傑森沒有說話,只是望着對面的軍區大門,過了片刻,纔給葉培培打了電話。
送走陸之然後,顧錦城和蘇流年又開着軍用悍馬朝軍區總部開去。
蘇流年坐在副駕座上,總是時不時的看一眼自己的手機屏幕,黑漆漆的,什麼消息和未接來電都沒有。顧錦城用餘光看了看她,道:“還在擔心傑森?”
“嗯,我是不是話說得太重了?”蘇流年問道。
顧錦城笑了笑,打了打方向盤,道:“你又沒有罵他,怎麼會說得太重?”
“我自己是覺得我沒有說他什麼,可是……可是會不會他想得太多,覺得是我拋棄了他,不需要他這個弟弟呢?”
“我看啊,反而是你想得太多了!傑森的性子就是隨性慣了,沒什麼的。”
蘇流年皺了皺眉,顧錦城的安慰並沒有起什麼作用。
她看向車窗外飛逝而過的耀眼路燈,道:“小時候我總是欺負他,一直霸佔着爸爸不放手,所以後來傑森一直以爲是爸爸不喜歡他,拋棄了他。當我漸漸長大後,我才明白自己當年的愚蠢,所以我想做好這個姐姐,彌補他從小缺失的父愛。”
“你做得很好,子承父業,不是嗎?”顧錦城說道。
蘇流年卻垂下了眼瞼,勉強笑道:“永遠都不夠好,因爲我總覺得,蘇氏這個重擔是我強加在傑森身上的,而他的心並不在這裡。或許到頭來,我都是一個自私的姐姐。”
顧錦城正想說什麼的時候,他的電話突然震動了起來。
他看了眼屏幕,戴上了藍牙耳機,接通了電話,“小雯,有事嗎?”
“顧少校!出大事了……你快來啊!柳團長鬧着要跳湖啊!”
“什麼?”顧錦城一聲驚愕的大叫,猛地急剎車,連帶蘇流年都一起撞了上去。
幸好有安全帶,兩個人並無大礙,蘇流年忍着痛扭頭看向顧錦城,道:“出什麼事了?”
顧錦城已經掛了電話,重新發動車子飛快地闖過眼前的紅燈。
蘇流年見他臉色不好,目光都閃爍着烈火,頓時也不敢再開口。
等車子駛入軍區後,顧錦城徑直開向了星光湖畔,蘇流年原本還在詫異,卻已經遠遠的就看見在燈火撲朔間,黃葉層疊後,一個女人站在湖邊的欄杆外,只要再往前走一步就是冰冷的湖水。而一羣人拼命的擁擠在一旁,似乎在勸說着。
蘇流年半眯着眼睛,此時已是華燈初上,她看不清。
等車子停在湖畔邊的大路上,蘇流年跟着顧錦城擠進人羣的時候,她才知道眼前準備跳湖的人居然是柳茹!蘇流年驚愕的倒吸了一口冷氣,瞠目結舌看向顧錦城,這纔看見另一邊從醫務室急忙跑來的蕭翊帆。
“柳茹!你瘋了!趕緊給我下來!”蕭翊帆怒吼道。
顧錦城和蘇流年同時看過去,可是蕭翊帆的眼中只有隨時可能有危險的柳茹。
蕭翊帆朝前走了兩步,柳茹卻突然咆哮道:“你再過來我就跳下去!”
“這裡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軍長的聲音突然從人羣裡響了起來,衆人立刻都讓出了一條路來。
葉玲跟在軍長的身後,一同走了過來,衝柳茹喊道:“柳茹,下來!這是命令!”
柳茹看了眼葉玲,立刻潸然淚下,道:“團長……我、我真的不想活了!”
“有什麼事,下來慢慢告訴我!有我替你做主!”葉玲哄道。
可是柳茹卻頻頻搖着頭,抽泣道:“不!她是團長的兒媳,團長只會護着她的!”
“什麼?”
話音落地,衆人面面相覷,都將目光落在了蘇流年的身上。
蘇流年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望着顧錦城道:“我……我什麼都沒有做啊!”
顧錦城安慰着握住了她的手,看向柳茹道:“你的酒還沒有醒嗎?還在這裡胡說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