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怎麼了?”
所有人立刻都慌張了起來,柳茹也伸長了脖子往舞臺上望去。
只見薛副團長摔倒在從觀衆席上舞臺的臺階上,她身後舞臺上的幾個女兵已經快步跑了上去。正巧和小雯說說笑笑繞着舞臺走過來的蘇流年,見狀不好,也立刻從臺階上小跑了上去。柳茹的眼睛立刻一瞪,似乎在期待着什麼。
蘇流年似乎毫不知情的樣子跑向了薛副團長,她的腳上已經換上了芭蕾舞鞋,一門心思都爲薛副團長焦急着,所以根本沒有注意到從薛副團長衣服口袋裡滾落而出的玻璃小圓珠。衆人都還聚焦在薛副團長身上的時候,蘇流年突然一聲尖叫,整個人都倒在了一邊。
“嫂子!嫂子!”小雯惶恐地大叫着。
一旁的女兵又分散了一波人過來扶着蘇流年,可是蘇流年根本站不起來。
“怎麼……怎麼了?”薛副團長已經藉着別人的力道站了起來,這才驚恐地發現自己的玻璃珠子滾落了滿地都是,於是她誇張的倒吸了一口冷氣,驚呼道,“是踩着這些珠子了嗎?天啊,我忘記放回道具室裡了!快看看,嚴不嚴重……”
“慢點!小心,嫂子……”
幾個女兵一起合力將蘇流年擡上了舞臺平躺着,蘇流年勉強直着上半身靠在小雯的懷裡,薛副團長急匆匆的推開了人羣,嚷着:“快讓我看看!快讓我看看!”
“怎麼回事?”
柳茹佯裝一臉擔憂的神色看向已經疼得滿目扭曲的蘇流年,轉着輪椅的輪子,心裡卻是早已經像是吃了蜜一般的甜,假模假樣地也朝舞臺趕來。
薛副團長檢查了一番蘇流年的腳踝,扭頭看向舞臺下的柳茹,皺眉道:“腳踝已經重了!要急忙送醫務室才行!”
“那還愣在這裡做什麼?趕緊送她去啊!”柳茹大喊着。
薛副團長立刻找了幾個力氣大的女兵,小雯摸出手機,立刻給顧錦城打了電話。等顧錦城馬不停蹄地趕到醫務室的時候,檢查室外已經擁擠了不少人。柳茹和薛副團長也守在外面,小雯甚至連劉菲菲也通知來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
顧錦城還沒有來及發問,一個渾厚低沉又帶着威懾之力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所有人都尋聲望過去,司令和政委兩個人居然同時趕到,兩個人的臉上都佈滿了厚重的烏雲。顧錦城等人立刻向司令和政委行了軍禮,司令卻眉頭深鎖地追問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當時是誰在負責?”
薛副團長抿了抿紅脣,戰戰兢兢地走了出來,低聲道:“司令,是……是我。”
“你在說什麼?”司令中氣十足的低吼着。
薛副團長的身子一顫,立刻昂起頭,聲音洪亮地回道:“是我負責,司令!”
“很好,這是怎麼一回事?明天就是上臺的日子,瞧瞧你們做的好事!”
“是我上臺的時候不小心滑倒,衣服口袋裡用作道具的玻璃小珠子才無意間滾落,害得想要扶我起來的蘇流年崴了腳踝的!都是我的錯,司令!”
司令無奈的指着薛副團長,半晌才嘆了口氣,指着檢查室的門問道:“你的事情,我待會再來找你!現在,裡面的情況怎麼樣了?”
薛副團長惶恐的垂下了頭,柳茹卻說道:“小王還在裡面檢查,具體什麼情況,我們也還不知道。只是……只是聽女兵們說,在送來的路上,蘇流年一直喊着痛,臉色也是一片慘白,估計、估計傷得不輕……”
司令的眉頭越皺越深,目光犀利的落在薛副團長的身上,無形間的壓力令在場的人都不敢開口。顧錦城心急火燎的轉身面對着檢查室,門上有一扇不大不小的玻璃窗戶,但是蘇流年的病牀四周都拉上了帷幔,他什麼都看不見。
可惡!顧錦城咬牙切齒着,憤憤然的一拳狠狠地砸在檢查室外的牆壁上。
沉悶的一聲響,衆人都朝他看來。政委無奈的搖着頭,和司令商量着明天的表演究竟要怎麼辦。而柳茹看着顧錦城背影的眼神裡,是痛惜,是失望,也是傷心。沒過多久,檢查室的門突然開了,一直用頭抵在門上的顧錦城差點摔了進去。
小王嚇得後退了一步,顧錦城卻抓着她急忙問道:“流年怎麼樣?我能進去看她了嗎?”
“是啊,明天的匯演,她還能登臺嗎?”柳茹毫不掩飾地問了出來。
小雯嘖嘖的低語道:“這個時候不關心傷者,只知道關心表演!”
她的聲音不大,但是足夠柳茹聽得明明白白,她冷漠地瞪了小雯一眼,眼神如刀子一般的鋒利。
小王回道:“司令、政委,她想先請你們進去一趟。”
司令點了點頭,大步一邁,就從小王的身邊走了過去。
政委緊隨其後,顧錦城也想跟上去,卻被小王攔住了,“顧少校,她現在只想見司令和政委。”
“可是我……”
顧錦城的話還沒說完,小王就合上了檢查室的門。
“怎麼辦?看樣子,嫂子好像傷得很厲害的樣子!”
小雯擔心的抓着劉菲菲的胳膊,劉菲菲安慰道:“等司令和政委出來了,我們自然就知道情況了,現在我們應該祈禱,而不是胡思亂想的。”
可是一旁的人,卻沒有把劉菲菲的話聽進去。
“現在司令和政委進去,一定是說明天表演的事情。”
“是啊!看樣子,是凶多吉少啊!”
“一開始,柳團長就傷了腳,現在蘇流年也受傷了,難道……難道百年文藝匯演受到了詛咒不成?”
嘰嘰喳喳的女兵們又熱開了鍋,柳茹聽在耳朵裡是格外的滿意,因爲這就是她想要的效果。她微微擡眸看向薛副團長,目光中都是讚許。薛副團長只是勉強一笑,眼神閃爍的躲避着。而顧錦城聽見這些話,更是氣不到一處來,擡頭怒吼道:“你們說夠了嗎?說夠了就給我滾!”
在場的女兵們面面相覷,趕緊都閉上了嘴,斂氣屏聲。
柳茹微微仰了仰頭,道:“你們先回去排練吧,明天的表演一定能如期舉行的。”
衆人這才你推着我,我推着你的離開了,只剩下柳茹和薛副團長,還有小雯和劉菲菲守在外面。葉玲卻在這時才趕來,看見一羣女兵急匆匆的離開,她皺了皺眉,快步走了進去,看着眼前焦急等待的顧錦城,葉玲的目光立刻落在了柳茹的身上。
“團長,你來了。”柳茹淺笑道。
小雯和劉菲菲也向葉玲問了好,但是顧錦城卻連頭都沒有回。
葉玲站在他的身後,說道:“我聽說她受傷了,就急忙趕了過來,現在情況怎麼樣?”
“你是來幸災樂禍的嗎?”顧錦城冷笑着譏諷道,“這裡不需要你的虛情假意!”
葉玲皺了皺眉,欲言又止,擡眸躍過顧錦城的肩頭,透過玻璃窗戶,她能勉強看見司令和政委站在帷幔外,兩個人的臉色似乎都不好,看來蘇流年的傷的確是很嚴重的。就算不嚴重的,明天的表演,只怕她也是跳不了的了。葉玲想着,低眸看向身邊的柳茹,柳茹卻只是淡淡的笑着。
幾乎同時,檢查室的門又突然打開了,顧錦城趕緊側讓着身子,司令和政委兩人都是惱怒的走了出來。葉玲不敢開口,顧錦城卻顧不上許多,立刻追問道:“流年怎麼樣了?”
司令嘆了口氣,指着葉玲,道:“你趕緊來辦公室,商量還有什麼臨時的節目可以上明天的匯演!”
“是,司令!”
葉玲側眸用餘光看了眼柳茹,柳茹的臉上已經是掩飾不了的激動之色。
顧錦城的心一寒,小王卻朝他揮着手,示意他可以進來了。
顧錦城立刻衝進了檢查室,小王退了出來,帶上了門。
小雯趕緊問道:“剛纔……剛纔司令那話的意思,是……”
“我也很抱歉,但是現在蘇流年的腳傷,真的不適合明天的表演。要等她全部復原,估計也要十天半個月的時間。”
小王嘆了口氣,搖着頭轉身走開了。
小雯的身子一軟,倒在了劉菲菲的臂彎裡,喃喃自語着:“怎麼會……”
“看來,你押錯了寶,不是嗎?你以爲我受傷了,蘇流年得意了,你拍着她的馬匹,就能飛黃騰達了嗎?”柳茹冷笑道,“這就是你的下場!”
小雯揚起眉梢,看向柳茹,道:“我根本沒有這樣的心思!”
“有沒有這個心思,你自己清楚就可以了。總之,你既然選擇了蘇流年,那麼你和我之間就是敵對的關係了。所以,以後的日子,你好自爲之吧!”
說完,柳茹輕蔑的勾出一絲冷笑,坐着輪椅,揚長而去。
劉菲菲扶着小雯坐了下來,勸說道:“匯演的事情不重要!剛纔小王不是說了,十天半個月她的傷就能好。現在只要流年的腳傷能好,不就是最要緊的嗎?”
小雯看向劉菲菲,眼眶裡含着淚水,點了點頭,道:“是!雖然我很想登上那個舞臺,但是隻要嫂子能康復,我就心滿意足了!”
劉菲菲愛撫着小雯的秀髮,淺笑着點了點頭。
可是沒過多久,小雯突然耳語道:“柳團長真的走了吧?”
劉菲菲不明所以,但是真的站起來往走廊那頭走了過去,又回來說道:“走了。”
“走了就好!”小雯突然一躍而起,喜笑顏開,反而讓劉菲菲不懂了。
“你這是怎麼了?難道,真的有詛咒不成?”
小雯咯咯地偷笑着:“沒有沒有,待會你就知道了!”
而檢查室裡,顧錦城緊緊地攢着蘇流年的手,問道:“很痛?”
蘇流年微微一笑,搖了搖頭。
顧錦城的眉頭卻越皺越深,道:“這個時候了,你還要安慰我嗎?我只恨你的痛,不是痛在我身上!如果不是我自以爲是的想要你解決文工團的糾紛,今天的事情也不會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