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貝伊若好奇地望着左銘風。
左銘風將檔案袋隨意在面前晃了晃:“沒什麼,就是一些文件。”
可是,法院專用的檔案袋是與市面上檔案袋有所不同的,那紅彤彤的“**市人民法院”的幾個大字彷彿是一到紅光,瞬間就被貝伊若收進眼底。
“給我!”貝伊若不由分說地伸出手來,目光之中堅定而且認真。
左銘風剛要將檔案袋收到公文包裡,見貝伊若這副樣子,想要繼續隱瞞也是不可能的了,稍稍猶豫了一下,便只好緩緩伸出手,將手中的檔案袋遞了過去,沒有說話。
貝伊若再一次拆開手中的文件,那份蓋了大紅章的判決書尤爲刺眼,貝伊若一邊默唸着,一邊慢慢地顯示出驚訝的神情來。
“伊若……我……”
“這是你做的?”貝伊若舉着這份判決書,轉而看向左銘風,她雖然在表情上有一絲震驚,但還是很快平靜了下來,這一次,她輕聲問道:“下手一定要這麼狠麼?”
“伊若……”左銘風走過去,將雙手搭在貝伊若的肩頭,柔聲地說道:“他做了這些事情,哪一件沒有觸及到公司的利益,又處心積慮地想要害咱們,我只不過是走了法律的途徑而已啊。”
貝伊若的內心也開始有些糾結了,一方面,左燎的做法的確讓她也覺得有些過分,但是另一方面,一旦被送進監獄,那一個人的後半生就毀了啊。
想到這裡,貝伊若擡起頭望着左銘風說道:“可不可以,這一次先放過他?”
“爲什麼?”左銘風聽到之後,頓時瞪圓了雙眼,他不可置信地問道:“我好不容易有了這一次機會,爲了能打贏這場官司,我甚至出動了公司法務!”
“我懂,但是能不能,再給他一次機會,你知道的,一旦進了監獄,那他的一生就毀了啊,不管怎麼說,他也是你同父異母的弟弟啊,即便是你不願承認,這也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不要說了!”這句話觸及到了左銘風的痛處,他放下手臂,目光看向別處,他的語氣冷淡了下來:“正是因爲我們之間還有這種血緣關係,我纔不能容忍他的得寸進尺。”
貝伊若將手中的檔案袋放在一旁,伸出手去,挽住左銘風的手臂說道:“這一次,對他的打擊是很大的,經過了這場官司,他再想翻身也是難上加難了,其實,你已經勝利了。”
左銘風側過頭看着貝伊若:“真的麼?可是就這麼放過他,我不甘心。”
“哪裡有那麼多甘心不甘心,他沒有了人脈和財力,有經歷了這樣的事情,別說想要東山再起了,就是在這個社會上立足,都已經很難了,這一仗你打得很漂亮,不要追究下去了,得饒人處且饒人啊。不要讓仇恨延續。”
貝伊若的言辭懇切,雖然是對左燎的請求,但是聽在左銘風的耳中卻並不是那麼刺耳,反倒是讓左銘風順着她的思路在思考着。
“好吧。”左銘風終於還是妥協了。
“你同意了?”
左銘風看着貝伊若閃爍的大眼睛,無奈地笑了笑:“你還是這麼單純,這麼善良,這一回,我聽你的,但是你也看到了,判決書已經下來了,我只能爭取做到不把他送進監獄,但是我不能保證他還會在拘留所待多久。”
“你願意放過他,就已經很好了。”說着,貝伊若將頭靠在左銘風的肩頭。
“這一次,我聽你的,手下留情。”
法院的紅頭判決書在沙發上靜靜地放着,左銘風看着那刺眼的紅字,微微皺了皺眉頭。
第二天一早,左銘風的手機上,便收到了一條來自於楚寒的短消息:
“左總,已經諮詢過法院了,雖然我們不能撤訴,但是可以協商處理,因爲我們是勝訴方,如果我們不在主張判決書裡的內容,而是主動請求減輕處理的話,法院一般是不會干涉我們意願的。”
這條消息彷彿讓左銘風看到了希望的曙光,他即刻前往法院,經過了短暫的交涉之後,法院也終於是同意了左銘風的要求。
在維持原判的基礎上,鑑於受害人,也就是左銘風的公司,不在追究左燎個人的責任,雙方協商完畢,並且接受調解結果。只不過,由於左燎涉嫌虛假註冊資本罪,雖然受到矇騙,也屬於過失不構成,但法院最終還是裁定左燎拘留十五日。
當消息傳來的時候,左銘風算是鬆了一口氣,他把這個消息告訴給貝伊若,貝伊若也對他的做法十分讚許。
拘留所的生活讓左燎幾近崩潰。高牆之中,是嚴密的防守,一同被關進拘留所的有八個人,這些人有打架鬥毆的,有暴力襲警的,左燎被關在這裡,過了十五天非人的生活,每天吃不飽,晚上常常被餓醒。
一個拘留室時常發生打鬥,左燎一介貴公子哥,哪裡是這些地痞流氓的對手,他們閒來無事,就將左燎打一頓。同時,吃喝拉撒全在一個房間裡,氣味着實是難聞至極,這十五天裡,左燎沒有一刻不再期盼着出去的那一天。
“左燎,你的時間到了,可以出來了。”
當獄警在門口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左燎的眼中彷彿透出光一般,他急匆匆地隨着獄警走出了拘留所,擡起手遮了遮頭頂的光線,身邊是一個簡單的黑色包裹,往前看去,不遠處,一輛黑色的轎車前,左銘風正在一步一步走向自己。
“你來做什麼?”左燎沒好氣地看着他。
十五天的生活,已經將左燎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面色蠟黃,而且頭髮凌亂,他看着左銘風一點點走向自己,忍不住輕哼起來,轉過頭,無視着左銘風的目光。
左銘風一動不動,看着左燎,左燎回以同樣兇狠的目光。
左銘風向左燎一步一步走去,左燎沒想到他會走向自己,先是一驚,然後用手拉了拉自己的衣袖,用手捋了捋自己的頭髮,第一次這麼理直氣壯又傲慢的在左銘風面前擡起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