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揚長而去的車子,左燎只感覺自己胸腔中燃起一把怒火,灼的他胸口硬生生的疼。
雙腿彷彿墜上了鉛塊,“噗通”一聲,膝蓋重重的磕在地面上,他卻感覺不到疼痛似的,左燎只感覺自己被黑暗包圍,手中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也被人抽走。
難道他的人生,就這麼完了嗎……
他冷笑一聲,既笑自己如今的落魄,也笑人心複雜,當初自己得勢的時候,還不是都一個個屁顛屁顛迎上來討好諂媚,現在自己栽在了左銘風手裡,離開左家,就成了過街老鼠,人人都躲着自己。
“左銘風!老子一定會拿回屬於我的東西!”
夜幕降臨,本就繁華的都市愈發熱鬧,這個世界,沒有因爲他而發生一絲絲的變化。開着車,左燎也不知道該去哪,幸好左老爺子大發慈悲,把他的車又還了回來。
等左燎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車已經停在了一家夜店門口。
“看來,這裡纔是我今晚的歸宿。”他也顧不得其他,直接走進了夜店。
這裡他以前並沒有來過,也和他以前去過的那些夜店沒法比,卻比那些夜店更加糜亂。
大多數女人都穿着超短裙,衣着暴露,身邊圍着的男人全都是一副色眯眯的表情,甚至有不少上下其手。
五顏六色的燈光閃來閃去,酒杯碰撞的聲音和着嘈雜的音樂聲,男男女女在舞池中忘我的搖擺……
左燎本能的對於這裡的髒亂產生一種排斥,卻還是壓低了帽子繼續往前走去,徑直走到吧檯。
“來瓶伏特加。”
調酒師淡淡瞥了眼他,熟稔的取了一瓶酒放在他面前。
他僞裝的很好,目前爲止還沒有人注意到他,大家都以爲他是來夜店買醉的普通年輕人而已。
一瓶伏特加下肚,左燎有一點暈乎乎的,剛準備再點一瓶酒,一道尖銳的女聲就傳入了自己的耳朵,他皺了皺眉,擡眼望去,只見一個穿着紅色連衣短裙的女人拿着一瓶酒,站在自己眼前。
“帥哥,一個人?”女人化着濃妝,見對方盯着自己,就給他拋了一個自以爲魅惑的媚眼,殊不知,在左燎看來,簡直醜不堪言。
不知爲何,竟然想起了貝伊若,她從不會化這樣糟糕的濃妝。
片刻,女人沒有得到任何迴應,氣氛變的尷尬起來,但是就這樣走開豈不是更尷尬?她可是這家夜店的常客,也算是這裡長得最好看的女人,要是就這樣回去了,她恐怕是在這裡混不下去了。
“看你心情不好的樣子,難道是失戀了?”女人打開了酒瓶,給他面前的杯子倒滿了酒,她期待着男人的回答,厚厚的假睫毛撲閃着,彷彿下一秒就要掉下來一樣。
左燎繼續沉默,只是喝了她倒的酒,然後失神的盯着空蕩蕩的酒杯。熱臉貼了冷屁股,女人自然不再自討沒趣,留下一句抱怨踩着十二釐米的高跟鞋離開了。
半小時後,桌上又多了一個空酒瓶,左燎晃了晃腦袋,清醒了一下,朝着吧檯走去。
“誒?你看,那個不是……”剛剛坐在左燎旁邊的女人見他離開了,給同桌的人說道。
大家聞言,都看了過去。
“不會是……左家少爺左燎吧?”很快就有人認出了左燎。
“你別說,好像還真是!”
左燎拿了酒,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周圍人的談話引起了他的注意,雖然聽不真切,不過還能聽到一些的。
“他怎麼會來這種小夜店啊?”有人好奇的的問道,左燎算是比較出名的大少爺了,這種不入流的小夜店,容不下大佛。
“他啊,現在早就不是威風的左家少爺了,不過是被左家趕出來的人而已,哪還有資格去那些高級的夜店?”一個肥頭大耳的禿頂男人扯着嗓子說道,脖子上掛着的金項鍊十分引人注意。
有同座的人覺得他這話說的有些過了,便用眼神示意他左燎也許會聽到,那人卻哈哈一笑,繼續說道:“一個落魄少爺,離了傢什麼也不是,說不定還不如我呢!”
幾個人也開始跟着起鬨,很快,這件事就在酒吧裡傳播開來,大家都想見識見識這位左家的落魄少爺。
聽着周圍的人一個個都談論起了自己,要是換做以前,根本不敢有人這樣談論自己的,即便是有,現在也早已被他打趴在地上了。
雖然有些上頭,但他意識還是清醒的,知道自己不能再在這裡待下去了,便走到吧檯打算結賬。
服務生給他結算了賬單,看向左燎的眼神,有幾分鄙夷。
“先生,一共是780元,現金?還是信用卡?”客人們的談話,他也瞭解了一些,十分懷疑現在的左燎是否能付得起酒錢。
男人拿出一張金卡,遞了過去,燈光的照射下,卡面閃閃發光,就像他曾經的生活一樣,熠熠生輝。
服務生雙手接過金卡,再次看向左燎的時候,面上滿是輕蔑:“先生,您的金卡已被凍結,請問,還有其他的卡嗎?”
左燎輕嗤一聲,他怎麼忘了,都已經被左家趕出來了,哪裡還能用得了金卡。
錢包裡只剩下兩張一百和幾張零錢,忽然想起來自己還有一張卡,這張卡是當初自己成人禮的時候老爺子給他的一張卡,他也不知道里面存了多少錢。
仔細翻了翻錢包,幸好自己一直帶在身上,左燎小心翼翼的把卡交給服務生,霎時間醉意上涌,身體有些輕飄飄的,他趴在吧檯上,睡意昏沉。
“先生!先生!”服務生結好賬單,看見左燎睡在吧檯上,便叫醒了他,生怕他在這裡睡一晚上。
“這是您的賬單,歡迎下次光臨。”
接過賬單和卡,左燎步子有些不穩,踉踉蹌蹌的向前走去,忽然,腳下重心不穩,撞到一張桌子,本來圍在桌子旁邊的年輕男女認出了左燎,紛紛像避着毒藥似的走開了。
一手拄在桌子上支撐着自己的身體,另一隻手細細摩挲着口袋裡的銀行卡,也許老爺子早已經忘了給過自己這張銀行卡,所以纔沒有被凍結,但他更願意相信,這是老爺子給自己的一條生路,他並沒有趕盡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