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間發生的種種異象已徹底落下帷幕,廂房內再次恢復了平靜,在場衆人親眼目睹了儀式始末,情緒可謂是跌宕起伏,一切圍繞着精壯孩童爲中心,他們見證了發生在他身上的各種不可思議的神奇異象,令他們終生難忘。
兩名長鬚老者盤膝而坐,捱得很近,對眼前此子充滿了無限好奇心,此子不僅天賦異稟,而且還給他們帶來了一場精彩絕倫的視覺盛宴,在施法結束後,仍舊低聲細語嘀嘀咕咕閒聊個不停,兩人眼裡盡是誇讚、驚歎、炙熱及喜悅等複雜目光。
但歸根結底,還是逃不脫對此子尤爲感到震撼,此子資質於此刻開始,已然完全超出了他倆的想象力,是那麼的驚爲天人,恨不得將他當寶貝供奉在寶剎庵堂裡,晝夜受香火洗禮,福澤天下,保衆生安康。
作爲這場典禮的操辦者,中年邋遢男子對這位座下愛徒那是疼惜寵溺得不得了,揣在碗裡便生怕掉地上摔碎了,捧在手心裡又怕被覬覦之人搶走,他始終心懷慈悲心腸,視天下衆生平等,也不想無端妄造殺戮,自執掌‘隋山道院’伊始,便深受衆長老弟子們的推崇愛戴,認爲他定能帶領道院再創輝煌盛世。
可如今卻對座下愛徒動了歪念,令他根基受到了創傷,在他陷入迷失在巨大誘惑力之下,沒有把持住貪婪之心,對愛徒動手了,事後他也徹底後悔了,可一切早已爲時過晚,既然渴望強大實力,那有時候就必須做出讓自己不得不後悔的艱難決策來,面臨兩難抉擇,終歸是貪慾淹沒了良善,徹底佔據、吞噬,變成徹頭徹尾的邪惡之人。
這世上本就沒有後悔藥,有的只是無盡貪婪、虛妄、好勝慾望,這一切負面情緒往往會在不經意間被***點燃,越燒越旺,最終徹底被無止盡惡念淹沒吞噬乾淨。
‘噗通、噗通~~’
在座衆人靜靜等待了小半刻,原本紋絲不動的精壯孩童傳來了輕微波動,在他偏左側胸膛處,心臟微微跳動,剛開始既緩慢又微弱,緊接着節奏便逐漸加快,聲音也越來越大,衆人都聽得清清楚楚,令他們歡喜振奮不已。
“我等施術已畢,看來這小子也快甦醒過來了。”一名長鬚老者露出欣慰笑容,一顆懸着的心也終於能放下了,眼前此子帶給了他無法想象的驚喜,他身上迷霧重重,也有太多秘密,今後仍需交由他自己親自去挖掘,如今他正鋒芒畢露,未來某一天,會真正嶄露頭角,登臨巔峰。
“此子挺過了最艱難時刻,日後必定一帆風順,前途不可限量。”另一名長鬚老者也難掩稱讚誇耀之情,他倆走南闖北,也面臨過太多的生死一線,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對於天賦異稟之人,他倆總是不吝嗇於傾囊相授,對於揠苗助長是持摒棄不屑,最主要乃是循序漸進,保持平常心,方纔可長成參天大樹,爲世人遮風擋雨,披荊斬棘。
“你倆先收拾收拾退下吧!”中年邋遢男子眼見座下愛徒即將甦醒,便終於如釋重負鬆了口氣,一直壓抑的心情也能徹底放鬆下來,他扭頭望向兩名大巫揮了揮手平淡道:“此處有我守着,此子也不會出現任何差池,我會全身心保其安然度過。”
“遵命。”兩名長鬚老者彼此對視,他倆心有靈犀,對彼此瞭如指掌,因而相互點了點頭,齊齊恭敬作揖,“我等告退。”
他倆隨即喚來幾名奴僕,這些人手腳麻利,做事幹脆利落,滴水不漏,在他們緊鑼密鼓收拾完畢之後,便隨同兩名長鬚老者恭敬退去。
又靜等了盞茶功夫,廖子殤方纔如夢初醒,他緩緩睜眼,視線模糊不清,因渾渾噩噩沉睡許久,總歸有極大的不適應,不過,很快又會恢復成生龍活虎的狀態,與以往無異。
廖子殤視線很快恢復清晰,首先映入眼簾之人,便是大院士正襟危坐面對自己,他臉上笑吟吟的,一直緊盯着自己,弄得他渾身不自在,起了一地的雞皮疙瘩。
“師尊,我臉上有髒東西?”廖子殤擡手撫摸臉龐,眼神顯得很迷茫、疑惑與不知所措,一雙靈動大眼睛一眨一眨的,讓人情不自禁想捏上幾下,實在是他太可愛了,沒有幾個人能把持得住。
“咳咳。”中年邋遢男子握拳咳嗽了兩聲,藉此掩飾臉上的些許尷尬,換上威嚴肅穆神態,語氣輕淡溫和道:“那倒沒有,只是剛施法結束,你的精氣神還未完全恢復過來,得好好穩固下才行。”
“等會兒,您說施法?施什麼法?”廖子殤歪着小腦袋,表情迷茫、困惑,對於從頭到尾所經歷之事全然不知,他也只是脫口而出好奇問問罷了!
“乖徒兒,不必大驚小怪,入了我道院修行,必須時刻保持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你如今可亂了方寸了。”中年邋遢男子臉色嚴肅了幾分,一字一句循循教誨道:“這只不過是典禮開始之後的基本儀式而已!對你有百益而無一害,你看看你,冒冒失失的,成何體統。”
“也不知道尊師重道,連最基本的禮儀也忘得一乾二淨了?”中年邋遢男子佯裝生氣惱怒,即便座下愛徒如此心直口快,可卻對他生不起半點氣來,他天賦異稟,寵愛他都來不及,又怎捨得打罵他呢!
“徒兒知錯,徒兒定將您這番教誨銘記於心,從今往後做個知書達禮的好弟子。”廖子殤連忙端正姿態,恭恭敬敬乖巧聽從訓斥。
“嗯。”中年邋遢男子內心滿含欣慰,連連點頭,“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那敢問師尊,這儀式是否全部結束了?”廖子殤依舊忍不住擡頭望去,可這次,他卻學乖了,言行舉止乖巧懂事了許多,再也不會像剛纔那般莽莽撞撞,不知禮數了。
“還未,滿打滿算,這儀式不過才進行了小半部分罷了!”中年邋遢男子不自覺笑了笑,徹底放鬆身心不緊不慢回答,“至於剩餘那大半部分,你還是要耐着性子繼續下去,爲師接下來交給你的考驗,你可得認認真真完成,倘若有任何讓爲師不滿意之處,你可就要受到相對應的懲戒了。”
“弟子定當竭盡全力,不辜負師尊期望。”廖子殤眼皮跳了跳,這小身板也不由自主顫抖了下,這可着實把他嚇得不輕,遂即刻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全身心應付接下來所面臨到的所有考驗。
“嗯,很好。”中年邋遢男子滿臉寵愛,對這名弟子是越看越喜歡,他藉由小小訓誡一番,激發對方激流勇進的鬥志,這股不服輸的勁兒,能讓對方時刻保持信心十足,才能一路過五關斬六將,圓滿完成所有考驗,成爲一名真正意義上的嫡傳弟子。
“乖徒兒,爲師接下來會出幾道考題讓你答,所以,在我書寫過程中,這考題內容是不能提前泄露給你看的,必須等我整理完畢才能讓你閱覽,一切以公平公正爲要義。”中年邋遢男子面無表情,他此番雖然看似令人難以相處,可卻無形中散發出溫文爾雅的氣質,讓廖子殤不至於感到太緊張,而導致他言辭不當。
“徒兒明白。”廖子殤恭敬頷首作揖,乖巧老實聽從吩咐。
“拿筆墨紙硯來。”中年邋遢男子轉頭朝廂房外威嚴傳喚下人。
“是。”幾名奴僕聽見吩咐便紛紛立馬離去。
“你倆拿屏風擋上。”中年邋遢男子隨即側腦拂了拂衣袖。
“是。”兩名年輕侍者恭候左右兩側,見狀連忙走開,一扇屏風豎立在靠窗旁邊,他倆手腳靈活輕便,做事一氣呵成,在相互配合默契之下,一下子便輕鬆搬了過來,放在師徒二人中間往兩邊伸展開來。
這扇屏風由松木所製作拼接而成,材質輕盈,也收放自如,拿放方便,最適合用來做遮擋了。
過了沒多久,幾名奴僕便端着筆墨紙硯低首走來,一併小心謹慎分開擺放在條案上,動作嫺熟的研磨好墨水,一應物品很快便準備好,之後才悉數恭敬退下。
中年邋遢男子拿起毛筆停頓在空中,他緩緩閉上眼睛,腦海中飛快構思好畫面,嘴角不自覺上揚,隨即睜眼拿着毛筆反覆蘸了蘸墨水,之後纔在白淨紙張上潑墨作畫,動作行雲流水,兔走鶻落,極具大師風範,他刻苦修行之餘,也偶爾鑽研琴棋書畫,不敢說技藝登峰造極,至少達到爐火純青的地步,還是下了點苦功去熬練,對‘四藝’略懂一二。
第一幅畫耗費了約莫盞茶功夫才最終大功告成,第二、三幅畫較之第一幅畫相比,要複雜多變些許,因此耗費時間也要久些,最後兩幅也就各自多花費了大概半柱香功夫才順利完成,攏共畫了三幅,旁側早已豎放好掛件,可供三幅畫掛好以示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