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交流會對在座衆人而言,意義非凡,不僅開拓了眼界,而且還讓他們彼此愈加親密團結,從中啓迪了困惑已久地種種疑難,各自或多或少都有所斬獲。
長夜漫漫,星辰大海是那般璀璨浩瀚,水天相接,海浪滾滾,波濤洶涌,不斷波瀾起伏拍擊礁石海岸,坑坑窪窪吸盡眼球,小型世界內時間流速緩慢,每個晝夜都長短不一,這裡的一切都是那麼絢爛多姿,令人無限嚮往,冒險探尋各類危機四伏的秘境。
山脈高低起伏,在幾座環繞高峰山腳下的低窪盆地中央,俊秀青年等人便暫居於此,他們靠着一身強大修爲輕而易舉搭建了幾間簡易房屋,這場交流會連續舉辦了五個晝夜方纔臨近尾聲,因而在此之間他們吃喝拉撒睡皆在此解決,兩頭來回跑費時費力,爲了貪圖方便快捷,也爲了不因日常飲食起居、晝夜更迭等問題,進而無端造成比試中斷,干擾了衆人比試切磋的雅興。
在比試結束以後,這場交流會便算是圓滿落幕。
天空漸漸昏暗,夜幕即將降臨,涼風颼颼,略微夾雜着些許寒冷,空氣也逐漸變得潮溼,瀰漫着一絲絲嗆鼻難聞的腐爛氣味,彷彿是從山脈深處經微風吹拂飄蕩而來,在此處連續小住幾日皆是這般,剛開始還稍稍感覺古怪,不過這幾日稍微住習慣之後,衆人便司空見慣、見怪不怪了。
夕舯虞正襟危坐,他仰頭默默瞧了眼天色,幾顆星辰色澤相間,絢爛奪目,似這類不可多得的天象着實震撼人心,在這裡小住了幾日,讓他原本稍覺疲累的精氣神舒暢爽朗了許多,整個人輕鬆歡快了不少,這方世界別有一番天地,他很享受,反倒有些癡迷眷戀,心裡有點捨不得離開,一切的一切是那麼遙不可及,但無形中又似乎觸摸到了那模糊不清的桎梏,對此他不會迫不及待去着急探索,他會耐着性子慢慢等,一切自會水到渠成。
等他從朦朧虛幻狀態中迴歸現實,他環顧衆人語氣平淡道:“諸位,這場交流會就此結束,各自打道回府吧!回去好好參悟鞏固所獲。”
“我等告辭!”衆人齊齊起身拱手作揖,隨即三兩成羣結伴同行,一路談笑風生沿歸途返回,不一會兒便走遠了,空曠場地立馬清靜了下來。
“木長老,您還有事?”見綠袍神秘人依舊盤膝枯坐不動,也不見他順道離開,夕舯虞頓時心生疑惑,可還是忍不住冒昧問了句。
“你倆隨我來。”綠袍神秘人答非所問,僅僅言簡意賅回答。
言畢便霍然起身一躍而下,雙腳輕盈着地,也不給師兄弟兩人問詢機會,二話不說直接一馬當先沿着一處隱秘樹林漸行漸遠離去。
二人彼此對視,神態不盡相同,尤以困惑居多。
“大師兄。”廖子殤皺眉凝望那片隱秘樹林,內心始終縈繞着忐忑不安。
“沒事,走吧!”夕舯虞溫柔體貼,不斷用話語安慰他緊張情緒,“咱們快些跟上。”
他旋即將小師弟背起,從高臺上快步走下,一個箭步三兩下便跟了上去,樹林四周靜悄悄一片,兩人在綠袍神秘人帶領下沿着特定路線緩步前行。
默默行走了小半晌,這天色也隨之逐漸變得昏暗漆黑,伸手不見五指,可對於他們這等耳聰目明之人,這點漆黑夜色根本影響不了分毫,仍舊一路暢通無阻,不知過了多久,前方不遠處有道微弱燭火隱約可見,並依稀傳來滾滾水流聲,待行至近前,纔看清楚有座簡陋涼亭臨江畔而建,前方那條寬廣江河水在皎潔星辰光芒映灑下波光粼粼,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風景娟秀之美。
一行人很快走到簡陋涼亭內分席而坐,這處江畔涼風習習,溫度適宜,不冷也不熱,與陰暗潮溼樹林猶如天壤之別,形成了鮮明對比,相較於在樹林房屋內居住,還是此處更讓人感到舒適涼爽,心也更容易平靜下來。
身旁兩名貼身丫鬟小心伺候着,儀態端莊優雅,出落得亭亭玉立,她倆忙前忙後,動作行雲流水,乾淨利落,主要負責端茶倒水,打理主人的日常飲食起居。
師兄弟兩人身份尊貴,什麼樣的姿色沒見過,這兩名長得沉魚落雁的丫鬟在他倆眼中委實相貌平平,根本不入流,連正眼都未曾瞧去,但今夜他倆被木長老喚來此處,可並非來看美色的,肯定有其它要事相談,具體爲何,他倆身爲弟子也不好先問,以免壞了規矩。
“這茶葉全由老夫親手栽種,也經老夫之手以特殊燜炒之法炒制晾曬而成,味道甘甜可口,聞起來更是令人神清氣爽,心曠神怡。”綠袍神秘人語氣溫和道:“嚐嚐看這茶水味道如何。”
“那我倆便卻之不恭了。”夕舯虞莞爾一笑,率先端起茶杯優雅輕呡一口,茶水雖滾燙,卻令脣齒間留香甚久,他那雙狹長明眸微微一亮,臉上表情異常詫異,心神震盪無以復加,他隨後歡愉笑道:“好茶,真是好茶。”
廖子殤見狀也立馬端起茶杯,待將滾燙茶水吹涼了些便仰頭一飲而盡,之後他表情也與大師兄幾乎一致無差別,他忍不住舐舔了幾下嘴脣,畢竟還是小孩子,心性尚未成熟,這般年紀的幼童都是單純質樸得很,所有反應統統寫滿小臉蛋上,根本不懂隱藏自己的天真善良,更遑論去耍任何惡毒陰狠的心機手段了。
“你二人不必緊張。”綠袍神秘人何其神通廣大,一眼便看破師兄弟兩人戒備心極重,今夜月黑風高,除了他們幾個之外,再無外人在場,再結合這壓抑凝重氣氛,不怪他倆會如此坐立難安,換做任何人皆會如他倆這般感同身受,“我今夜之所以喚你倆來此,主要是想好好跟你倆談心論道。”
“不敢當不敢當。”夕舯虞連忙誠惶誠恐謙卑作揖,“我倆身爲弟子,還是清楚尊卑有別的,哪敢跟您以平等之姿暢所欲言,我倆只需悉心聽從教導便好。”
“呵呵,不必謙虛。”綠袍神秘人和藹可親,他直言不諱道:“你倆天賦出衆,超越老夫也是遲早的事,提前與你倆攀好關係,等日後某一天,我身份地位自然也就跟着水漲船高了,這般淺顯易懂的道理,老夫心裡還是明白得很。”
“額,呵呵呵~~”夕舯虞拘束道:“未來之事誰也拿捏不準,若不比常人更加勤奮刻苦修行,再高的天賦資質也終究無法邁得更遠,修行路也繼而變窄,所達成就也無法更高了。”
“有道院傾力栽培,你還怕走不到更遠?”綠袍神秘人真誠安撫,“不必太過憂慮操心,我輩修行需以平常心待之,安於現狀固然是好,可你倆不同,作爲大院士座下的嫡傳弟子,需比普通弟子付出千倍萬倍汗水去克服重重艱難險阻,最終達到常人無法企及的高度。”
“您所言極是。”夕舯虞心底猶如扒開雲霧般明朗清醒了許多,他瞬間茅塞頓開,“倒是我太過憂心忡忡了,弟子受教。”
“你這性子老夫頗爲欣賞,不僅心地善良,而且待人處事溫和條理,也容易招女孩子喜歡。”綠袍神秘人壓低聲音道:“我那幹孫女家境優渥,性格更是落落大方,你二人郎才女貌,着實般配,不知你對她觀感如何?”
“這……”夕舯虞頓時囁囁嚅嚅,猶豫不決,眼神更是躲躲閃閃,不知如何啓齒迴應。
廖子殤作爲旁觀者,他頓時捂住嘴巴偷笑,儘量不笑出聲來,只是看他雙頰鼓鼓,小臉蛋紅彤彤的,很顯然憋得頗爲難受。
“難道你看不上那丫頭?”綠袍神秘人語氣低沉,言語間隱含怒意,現場氣氛驟然變得凝固壓抑。
“不是不是,您誤會了。”夕舯虞連連擺手解釋,“只是我一心專注修行,從小到大獨來獨往慣了,男歡女愛之事我一竅不通,我只怕我這悶葫蘆的性子,她若嫁給我,會整日悶悶不樂,畢竟我不懂得如何哄女孩子歡心,我只是不想誤她終生大事罷了!絕無他意。”
“呵呵,原來如此。”綠袍神秘人相當明事理,“你說這番話老夫也能理解,只是你也老大不小了,也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紀,老夫對你的言談舉止觀感頗佳,與我那幹孫女乃天造地設的一對,我便想從中促成你倆,你倆不妨嘗試接觸接觸,說不定日後真還看對眼了呢!如此豈不皆大歡喜,你倆也能成就一段佳話。”
“木長老,您的美意弟子心領了。”夕舯虞微微低頭長吁短嘆一聲,隨即綻放和煦笑容委婉拒絕,“弟子如今一心只撲在修行上,對於娶妻生子之事從未考慮過,伊師妹蕙質蘭心,玉貌絳脣,各方面條件皆屬上佳,我性格沉默寡言,豈敢誤她終生。”
“你呀你呀!老夫都不知該如何說你好了。”綠袍神秘人甚爲惋惜,“也罷!既然你一再推諉,老夫也不好強人所難,畢竟強扭的瓜不甜。”
“不過……”他話鋒一轉,仍然不死心,想做最後一番勸說,“等你哪天想通了,可來老夫府上一敘,老夫必定掃榻相迎,與你促膝長談,好好詳談你倆的婚姻大事。”
“嗯。”對方畢竟乃是道院長老,德高望重,夕舯虞作爲弟子也不好一口回絕,倘若殘忍拒絕,豈不惡了他的一番美意,“弟子會考慮考慮。”
“老夫等你日後答覆。”綠袍神秘人頓時笑逐顏開,對方作此回答,那便是還有迴旋的餘地,心裡別提有多高興了。
長幼兩人繼續熱絡攀談,原本鮮少言語的廖子殤也在兩人帶動之下逐漸變得活潑開朗起來,三人關係因這次促膝長談而更進一步,等暢談到夜深人靜之時方纔作罷,隨後各自返回樹林房屋沐浴歇息,待明日天一亮方纔打道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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