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蘭一聽也很高興,大聲道:“那你好好挖,千萬別弄壞了。”
人蔘的藥用價值很高,價格也很昂貴,別說是參體參花,就是參鬚子也是好的,所以,張二勇挖的時候格外小心,連一個鬚子都沒弄壞掉。
挖人蔘的過程,沈若蘭就一直趴在懸崖邊兒,緊張地看着他。
終於,一棵人蔘終於完整的挖下來了,參鬚子一根兒都沒掉,參花也一瓣都沒掉,品相完好!張二勇擡起頭,對沈若蘭揚了揚手裡的人蔘,咧開嘴笑了笑,“蘭兒,看,我挖到了!”
沈若蘭也很高興,剛要誇他兩句,不料張二勇的揚起的笑容忽然凝固住了,須臾,陽光的笑顏突變,他猙獰的瞪大眼睛,聲嘶力竭的吼叫起來:“蘭兒小心!”
沈若蘭一臉懵逼,“咋地了?”
“有老鷹!”張二勇近乎於絕望的吼道。
沈若蘭聞言一驚,擡頭往上看去,剛一擡頭,就看見一隻巨鷹從天上俯衝下來,鋼叉似的爪子已經對準了她,馬上就要抓住她了。
沈若蘭嚇了一跳,想都不想的拿出手槍,對這老鷹扣下了扳手。
“砰——”
槍響的同時,老鷹鋒利的鷹爪已經很抓住了她的後背,抓透了她的衣衫,將她抓了起來。
尼瑪的,打一槍居然沒事兒!
沈若蘭被老鷹抓着飛起,拋下,像一個袋子似的墜下懸崖。
這是老鷹常見的捕獵方式,老鷹在山上抓到大型動物時,因不方便攜帶飛行,也不方便殺死,就會把那大型的動物拋下山崖,摔死後再來吃肉!
沈若蘭做夢都沒想到,自己這輩子會有一天成了老鷹的捕獵目標,被拋下的那一刻,巨大的恐懼將她淹沒了,她尖叫着,向山崖下墜去!
貼在崖壁上的張二勇想都沒想的扔下手中的人蔘和小刨鎬,使勁的一蹬崖壁,藉着反彈的力道飛身出去,在沈若蘭墜落到他跟前兒的霎那,及時的抓住了她的一條腿。
“蘭兒別怕,我抓住你了!”張二勇大聲喊道。
可是沈若蘭又怎能呢個不怕呢,此刻,她就像盪鞦韆似的在半空中蕩着,大頭朝下,下面便是萬丈深淵了,她嚇得魂兒都飛了,魂飛魄散間,槍也掉下去了……
與此同時,那隻鷹見它的獵物居然被人給截了,長而尖利的鷹嘴發出一聲尖銳的嘶鳴,又箭一般的俯衝下來,須臾間到了沈若蘭的身邊。
“蘭兒,小心啊!”張二勇撕心裂肺的喊着,聲音悲愴而又無力。
他的雙手得抓着蘭兒,不能讓她掉下去,所以沒辦法倒出手來跟老鷹搏擊,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老鷹攻擊她。
要是蘭兒真的在他的手裡被老鷹抓去,他一定也活不下去了……
“尼瑪的!去死吧——”
危急時刻,沈若蘭也顧不得空間會不會被發現了,拿出自己的剔骨尖刀,猛的向巨鷹擲去!
頭朝下使刀,姿勢不對,準頭不夠,她一擊未中,巨鷹卻被激怒了,一雙閃着綠光的鷹眼迸發着狠意,一下子就飛到了沈若蘭的身邊,伸出利爪,眼看就要又抓住她了。
危急時刻,一道銀光倏地閃過,晃花了他們的眼睛,定睛看時,一把玄鐵銀劍如長虹般從天而降,精準的貫穿了巨鷹的身體。
巨鷹一下子失去了戰鬥的能力,它嘶鳴着,還保持着剛纔要抓沈若蘭的姿勢,身體像一顆炮彈似的墜落下去。
短短的一瞬間,長如幾十年!
沈若蘭差點兒被嚇瘋了,意識到自己已經安全後,再也控制不住情緒,毫無形象的大哭起來了……
“嚇死我了……嚇死我了……嗚嗚嗚……”
“別哭,蘭兒,別怕,沒事兒了……”趙二勇一邊笨拙地安撫她,一邊忍不住擡頭,去仰望那仗義出手的救命恩人。
懸崖邊上,一身黑袍的男人矗立在哪裡,身形如山巒般挺拔頎長,天神一般,然,那份高冷矜貴在看到沈若蘭崩潰大哭後,頓時土崩瓦解。
見她大哭,淳于珟一下子慌了,還以爲是他來晚讓她受傷了,想都不想的飛了下來。
飛起的瞬間,護腕裡倏地飛出一條肉眼幾乎看不見的細絲,細絲像長了眼睛一般,咻的一聲纏在了張二勇拴繩子的那棵樹上,纏的死死的。
他飛落下去,像沒看見張二勇似的,自顧將沈若蘭攔腰抱起,劍鞘一揮,將張二勇拽着她腿的那隻手撥開,看着她的臉,急切的問:“是不是受傷了,傷哪了?快說?”沈若蘭本來大頭朝下,身體懸空,現在一下子落入到一個溫暖踏實的懷抱中,不由得反射似的抱住了他,抱得死死的,也聽不見他說啥,光顧着害怕去了,只抱着他的脖子哇哇大哭。
“別哭,快說傷哪了,爺給你瞧瞧?”
沈若蘭魂兒都被嚇飛了,哪還聽得見他說啥,只管哇哇的大哭,哭得某人心都要心疼死了!
淳于珟眼上眼下的看着她,檢查一番後也沒見出血的地方,心裡安心了不少,柔聲道,“別怕,爺這就帶你上去!”
說話間,足尖一點,人已凌空飛起,如鷂子一般,穩穩的落到了懸崖上,落地後,抱着她頭也不回的去了……
由始至終,他都沒跟張勇說一句話,也沒給他一個眼神,完全將他無視掉了,彷彿他在他眼中根本不值一提似的!
懸崖下,張二勇呆呆的望着那道桀驁的背影,心一寸一寸的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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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鬆鎮,丁家
“什麼?讓我幹活?”
沈若梅看着一大堆花花綠綠的彩紙,像見到了鬼似的,“我還懷着身子呢?你們怎麼可以讓我幹活兒?”
孫婆子笑着說:“姑娘還不知道咱們家的家規吧?在咱們家裡頭,只要是吃飯的就都得幹活兒,別說是您了,就是咱們夫人天天還得扎一個紙馬,每隔三天還得做一件裝老衣裳呢!”
沈若梅咬牙說:“可我沒有吃他們家的飯啊?憑啥還讓我幹活兒?”
這些天來,她都是拿東西讓孫婆子悄悄出去典當,然後換了銀子買吃的進來的,老丁家給她的剩飯她一口都沒吃,全進了老孫婆子的肚子了,沈若梅覺得,既然她沒吃老丁家的飯,就不該讓她給他們家幹活!
老孫婆子卻說:“雖然您沒吃老丁家給的飯,可您典當的這些東西,不也是老丁家給您的聘禮買的嗎?要是人家沒給你這些聘禮,你可拿啥去買那些吃的呢?”
“哼,我一個清清白白的大閨女給他們家了,給我幾兩銀子聘禮還不是應該的嘛?就憑我的樣貌,給這點子東西我還覺得少呢!”沈若梅氣咻咻的說道。
聽她提及‘清清白白’幾個字,老孫婆子不由得偷偷撇了撇嘴,眼裡閃過一抹鄙夷,但爲了完成任務,老婆子還是趕緊收拾好自己的情緒,繼續好言好語的相勸。
“姑娘,不是我說您,這女人啊,還是柔順謙恭點兒好,老爺和夫人算起來也是您的公公婆婆,他們要您幹活兒您不幹,他倆能待見您嗎?要是不待見您,那您往後還能有好日子過嗎?所以啊,爲長遠計,還是幹吧,都說‘寧叫身受苦,不叫臉受熱,’這扎紙馬的活兒又不累,也累不壞你,好好幹,沒準兒還能叫公公婆婆高看您一眼呢!”
“我不幹!”
沈若梅斷然拒絕,“我在孃家都沒幹過活,憑啥叫我上他們家來幹活來?還有,我來他們家這些天了,他們一文錢的東西都沒給過我,還想叫我幹活兒?做夢!”
來老丁家這麼久了,沈若梅也越來越認清現實了。
老丁家根本沒有小丁掌櫃吹噓的那麼有錢,並且還是一家子慳吝刻薄的,在他們家這些天,她一天好日子都沒過上,也一點兒好處沒撈着,她的豪門夢基本上是碎了,心也跟着碎了,要不是好面子、抹不開臉兒,她早就跑回孃家去了。
就這樣的人家,還想使喚她幹活兒,呸,想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