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啊,咱們今天上晌午吃啥呀?”
張金鳳躺在炕上,看到老孃在窗外走來走去的,就扯着脖子問了一句。
“吃屎!”
崔氏沒好氣的懟道。
現在她一看到這個死丫頭就一肚子氣,你說都20來歲的人了,一點心眼子都沒有,叫個男人幾句話就把她的體己都給糊弄了去,那可是十兩銀子啊,都夠窮人家花一輩子了,連個響兒都沒聽着,就這麼不明不白的落到那個癟犢子手裡去了,她倒溜溜空的讓人家給蹬出來了,還得帶着一張嘴回孃家來吃。
張金鳳聽到她老孃懟她,嘎巴嘎巴嘴兒,沒敢跟他老孃幹,翻了個身,接着躺着養她的膘去了。
崔氏在院子裡喂完雞,回屋時看見張金鳳還躺在炕上懶呢,就沒好氣的說,“你瞅瞅你,這一天天的就知道馱個腚懶,這麼大姑娘了也不知道幫家裡乾點活兒,這都晌了,咋不知道去把晌午飯給做了呢?”
張金鳳紋絲不動的躺在那裡,說,“你咋不叫我嫂子去幹呢?誰家娶回媳婦不是幹活的?就咱們家這媳婦都快當祖宗供起來了。”
張大勇媳婦聽到小姑子的話,立馬不願意了,衝着小姑子的屋喊道,“我這不看孩子呢嗎?要是做飯去孩子摔了碰了咋整?這可是老張的孫子,摔壞了你能負起責任咋滴?”
張金鳳撇撇嘴,“懶就說懶得了,找那借口乾啥?誰家媳婦不都帶着孩子做飯,偏你就不行,要我說呀,就是我哥把你慣的,這要是換個脾氣不好的,幾巴掌下去,你就啥活都能幹了。”
大勇媳婦聽到小姑子的話,更來氣了,刻薄的說,“你哥慣不慣我是我們老張的事兒,關你個老孫家人屁事兒?有操我們家閒心的功夫還不如去找找你老爺們呢,你賴在我們家多吃那一口飯省的幾文錢,還不夠你老爺們給野女人買胭脂的錢呢!”
張大勇媳婦的這幾句話一下子紮了張金鳳的心。
她乎一下子從炕上坐起來,衝着西屋罵道,“你瞎bb啥呢?再敢瞎bb信不信我把你嘴丫子給你撕開?”
“喲,這把你能的?有能耐你試試啊?”
張大勇媳婦陰陽怪氣的笑起來,一點兒都沒把張金鳳的威脅放在眼裡。
事實上,她也根本沒把張金鳳放在眼裡。
張金鳳被她一綱,上了虎脾氣,下地穿上鞋,就奔西屋去了,要打他嫂子。
剛推開西屋的門,李氏就坐在炕沿兒上喊起來,“來人啦,打人啦,可不好啦,出人命啦……”
張金鳳瞪着眼睛道,“你瞎白乎啥呢?我都沒碰着你呢,啥時候打你了?”
李氏不屑的看了她一眼,都懶得回答他,只坐在炕沿上繼續喊。
這把張金鳳氣的,真就伸手過來撓李氏的臉了。
只是沒等撓到時,被一聲炸雷般的怒喝給吼住了,“張金鳳,你給我住手。”
張大勇起早上地去幹活,這會子天熱了想回來歇息,誰知剛躺下眯了一會兒,妹妹就過來打他媳婦了。
張金鳳這纔看見炕稍上還躺着個人呢,看大哥不是好眼睛瞪着她,張金鳳委屈得直跺腳,“大哥,你沒聽着她埋汰人嗎?你妹夫把錢弄丟了本來就夠上火的了,她還誣賴好人,說你妹夫出去養野女人了,她埋汰我們,我幹啥不能揍她呀?”
“她是你大嫂,長嫂如母,別說是埋汰你們,就是揍了你們,們也得挺着,這輩子,只有她打你的份,沒有你打她的份兒!”張大勇難得霸氣的吼道。
張金鳳一看老實巴交的大哥也哼她,不向着她說話,委屈的差點掉眼淚,“好哇,你們都欺負我,是不是看我現在不行了就一個個的牆倒衆人推,我告訴你們,你們誰也別想欺負我,你們都給我等着,等我男人掙了大錢回來,看我饞不饞死你們……”
“還指着你男人給你掙大錢呢?可真有意思?”李氏撇着嘴笑出聲來。
“他要是掙着大錢了,還能回來找你?別做夢了,人家要是有錢了,早去找年輕漂亮的小戲子去了,所以你還是祈禱他沒錢吧。”
“你……你欺負人,你男人才去找小戲子呢……”
張金鳳被李氏羞辱,心中十分不忿,就不管不顧的衝着李氏喊了起來。
李氏早就見識過張金鳳的蠢鈍,所以被她罵了也不生氣,還老神在在的說,“我可沒瞎說,現在這十里八村的都傳開了,都說你男人領個小戲子跑了,也就只有你還沒被矇在鼓裡。”
張繼鳳一聽這話,頓時有點懵逼,“流傳啥了?啥瞎話呀?你給我說明白了,到底是咋回事?”
李氏幸災樂禍的說,“也沒啥大事兒,就是你男人走的那天,小東山的一個老孃們兒也離家出走了,那老孃們兒原來是個唱戲的戲子,他們都說是你老爺們兒給她領跑的,好像兩個人躲到外地去做夫妻去了。”
張金鳳一聽這話,頓時像遭了雷劈似的,張着大嘴看向他哥。
張大勇嘆了口氣,垂着頭坐在炕裡,沒有吭氣,但是從他的神色可以看出來,李氏沒有撒謊,她說的都是真的。
這下子張金鳳沉不住氣了,她可以容忍她男人丟錢,但是卻不能容忍她男人騙她的錢去養別的女人,她哇的一聲哭起來,上前扯住了他大哥的袖子。
“大哥,這是咋回事兒?到底是咋回事?你原原本本的給我說出來。”
張大勇耷拉着個腦袋,嘆了口氣,半天才說,“金鳳啊,往後你在家裡懂點事兒,閒着的時候多幫你娘和你大嫂乾點活,只要你勤快點,別挑事兒,大哥就是養你一輩子也行。”
“這都哪兒跟哪兒啊?你說啥呢呀?我問的是我家老爺們兒養狐狸精的事兒,你咋扯這兒來了呢?”張金鳳哇哇的哭着,一點兒都沒聽明白張大勇的意思。
張大勇也知道她是一根筋的,腦袋不會轉彎兒,想了想,就把自己的意思直截了當的說給她聽了。
“哥的意思就是往後你別指着男人了,在家好好呆着,多幫娘和你大嫂乾點活,往後就是老孫就不要你了,大哥也能養着你。”
“不要我?他憑啥不要我?他敢不要我!”
張金鳳擼胳膊挽袖子的,“你說他現在在哪兒呢?我找他去!”
張大勇一看她這副要拼命的架勢,哪敢跟她交實底兒啊,只說,“我也是在集上聽人亂說的,沒憑沒據,你先別信啊,等哥給你打聽明白了你再去找他也不遲……”
張金鳳哪天得住氣呀,蹦着高高的做,尋死覓活的逼問,大有不問出個,子午卯酉來不肯善罷甘休的架勢。
李氏巴不得她跟她男人打起來呢,見她不依不饒的問,乾脆就把她男人的底細交代了出來。
“我們也不知道外面傳的是不是真的,反正都說他現在在泗水街那兒租了個房子,跟那個娘們在那兒姘居呢,要不你抽空看看去?”
張大勇一聽他媳婦兒把實話給吐禿嚕出來了,忍不住埋怨的看了她一眼,這事兒也是他新近聽說的,連他老孃那兒他都沒敢告訴,就怕他老孃那壓不住事兒的性子起來,再帶着張金鳳鬧出點啥不可收場的事兒。
這會子聽到媳婦把這個事兒給交代出來了,也沒法往回圓了,只好說,“你也別上火,就算他靠不住了,你不還有孃家的嗎?怕啥滴?”
張金鳳可沒拿她孃家人當親人,不然也不可能在結婚那天偷她孃的銀子了,聽到大哥的安慰後,她一點兒都沒被安慰到,反倒更生氣了。
“你說這些有啥用?你要是真把自己當成我孃家人,就不該瞞着我這事兒,早就該把事兒告訴我,然後帶着我去把他們的家砸爛了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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