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的路上,淳于洬但是特意吩咐慢慢走,免得馬車顛簸累到孩子,慢慢走,除了不能顛到孩子,還能讓孩子們邊走邊欣賞路邊的風景。
現在已經是四月,天已經回暖,晌午太陽足的時候就可以掀開車簾兒,讓孩子們感受車外的世界。
四五月份,正是北方萬物復甦的時候,小草剛從地裡鑽出來,嫩黃的葉片亮晶晶的,樹葉也開始發芽了,青山綠樹,鬱鬱蔥蔥,農民們趕着車裡往地裡送糞,或者揮舞着鎬頭翻地,還有不少村婦村姑們挎着籃子在地裡山上挖野菜,山上地裡到處都是人,大家都忙忙碌碌,喜氣洋洋的,看起來也春意盎然,生機勃勃的!
喜寶和秀寶倆趴在小小的車窗處,兩張白白的小圓臉緊挨着,睜着清澈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外面的世界。
在他們看來,外面的一切都是新奇的。耕地的鏵犁、刨鎬子,拉着鏵犁的驢子,送糞的車子,看在他們的眼裡,都十分有趣。
沈若蘭見他們滿眼的新奇,就柔聲給她們解釋說,“那些幹活兒的都是農民,咱們吃的糧食都是他們這樣辛辛苦苦種出來的,還有咱們吃的肉和蛋,也都是他們養出來的,所以,你們一定要尊重他們,不許因爲他們貧窮無知就看不起他們,記住了嗎?”
沈若蘭想把孩子們培養成一個懂得尊重勞動人民,懂得民間疾苦的孩子,所以向他們介紹這些勞動人民的時候,是感激和鄭重的語氣說的。
孩子還小,還是一張白紙,大人引導他們什麼他們自然聽信什麼,聽到沈若蘭的話後,喜寶聽話的點點頭,說:“記住了。”
秀寶也睜着圓圓的眼睛,認真的說:“記!”
她的語言水平有限,說話的時候常常是一個字兩個字的往外崩,不過,就她的年紀而言,這已經很了不起了!
淳于洬聽到沈若蘭如此教育兩個孩子,便問她說:“蘭兒,尊重農民也是你們那個世界的規矩嗎?”
沈若蘭笑道:“是呀,我們的世界裡,人和人之間都是平等的,沒有高低貴賤之分,要想獲得別人的尊重的話,前提是必須學會尊重別人。”
淳于洬卻對沈若蘭那個世界裡的規矩很不以爲然,“我覺得你們那個規矩很奇怪,自古以來人就是有高低貴賤之分的,譬如皇室,原就比別人尊貴,何須去放低身段去敬着那些種田的莊稼人呢?”
沈若蘭知道古人等級分明,尊卑有別,淳于洬自幼便接受這種階級似的教育,所以,他當然不會理解她那個世界裡人與人之間的關係,當然也不認同他的孩子們去尊重那些目不識丁的鄉下人。
說白了,他的骨子裡就沒看得起那些種田的做工的人,認爲他們是下等人,不值得他珍愛的孩子們尊重。
沈若蘭明白他的心思,但是她有自己的想法。
她底層出身,知道民間的疾苦,也知道百姓的不易,所以她希望她的孩子們能親和些,即便是對社會最底層的人也懂得尊重,不要像別的世家子弟似的,總擺出那眼高於頂,不可一世的樣子。
她說:“我們那個世界裡,曾經有一位很有作爲的皇帝說過一句話,君,舟也,民,水也,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我們的歷史上,就有好幾個王朝就是被農民起義給推翻的,所以,別瞧不起種田的人和社會底層的人,他們雖然卑微,但就像是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爲了證明自己的論點,沈若蘭還特意給他講了中國歷史上幾個農民起義成功的故事,有劉邦斬蛇起義,朱元璋帶領農民起義,還有李自成起義,最後還講了偉大領袖m主席帶領無產階級鬧革命的故事……
淳于洬一直默默的聽着,喜寶也從窗口回到座位上,煞有介事的聽着,只有秀寶聽了一會兒,覺得無趣,就躺在父王的懷裡甜甜的睡着了。
聽完故事,淳于洬沉吟了一下,說:“咱們楚國每每改朝換代,不是臣子造犯,就是外邦侵襲,還從來沒有農民造反成事的呢,看來,農民造反也是一件很值得重視的事兒,等到了京城,我得跟皇上和太皇太后好好說說這件事兒,以作警示。”
見他如此受教,沈若蘭很是滿意,微笑間,忽一眼瞥到女兒已經睡了,急忙示意喜寶把秀寶的小被子拿過去,好給妹妹蓋上。
(其實她自己只要稍微一探身,就能幫秀寶把被子蓋上,但是她沒有這樣做,而是讓喜寶去做,好從小就培養他愛護妹妹的習慣。)
喜寶接到孃的指示,立馬拿起妹妹的小被子遞給了父王,還貼心的幫父王給妹妹掖被角兒。
父子倆齊動手,把秀寶包的嚴嚴實實的,跟一個小繭子似的。
沈若蘭坐在對面,見秀寶在淳于洬的懷裡睡着了,小聲說:“你把她放到榻上睡吧,這小豬睡起來沒一個時辰是不會醒的,你這樣抱着她會很累。”
他們坐的車子很大,裡面有一張能容得下兩個成年人躺着的睡榻,還有兩張鋪着軟墊兒的椅子,睡榻和兩張椅子用一個小几隔開,累了的可以在榻上睡覺休息,睡夠了這榻還能當椅子使。
“不用,她剛睡,放動會弄醒他,等會兒在放也不遲。”淳于洬低着頭,捨不得放下懷裡的閨女。
他女兒長得顆真好看,跟王母娘娘座前的童女似的,粉白細嫩的圓臉蛋兒,長長的睫毛整齊細密,小嘴巴紅豔豔的,跟顆大櫻桃似的,還有她的頭髮,柔軟的像最最好的綢子似的,摸起來滑滑的,柔順的不可思議。
淳于洬端詳着女兒,越看越愛,越看越喜,忍不住輕輕地低下頭,親了親她帶着奶香味道的小臉蛋子,還輕輕地嘆息了一聲,“嗯,真香!”
沈若蘭看到他這幅女兒奴上身的樣子,知道勸他也不好使,肯定是要把女兒抱到醒了,於是也不管他了,把喜寶叫到身邊給他講故事。
淳于洬偏愛女兒,那她就只能偏愛兒子,不然兒子幼小的心靈會受到傷害的,不過要是他們一人偏愛一個,孩子們的心理就平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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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馬車到了錦川。
穆氏曾帶着竹兒和菊兒在這裡生活了十年,如今重回故地,母子三個都感慨不已。
“娘,你看,前面就是吳記繡坊,您還記不記得這裡了?”
竹兒騎在馬上,路過一家不大的繡坊時,立刻轉過頭去問母親。
穆氏掀着車簾兒,看着熟悉的鋪子,激動地眼睛都溼潤了。
“記得,怎麼會不記得?娘這輩子都不會忘記這裡的!”她帶着鼻音說道。
這個地方,她太熟悉了,曾經有很多年,她就是靠着在這裡做繡活兒養活她那一雙兒女的。
當時的貧窮和卑微還歷歷在目,那時的她蒼白瘦弱,每隔幾天就要從她居住的村子步行來這裡,用她繡好的帕子或者鞋面兒、腰帶、領口、荷包等物,換回幾枚銅板,算計着艱難度日。
那時候,家裡都是數着米下鍋的,從來就沒有吃飽的時候,孩子們都餓得又黃又瘦,穿得也是衣衫襤褸,每次買一件衣裳甚至是一雙鞋子,她都要算計好久,要在很久之前就開始攢錢,攢夠之後還要買減價處理的殘次布匹,不然就買不起。
家裡每年只有在過年那天能吃一頓肉或者一頓餃子,也是要節省好幾個月才能攢下這頓飯錢,那時候,一場病或者一個不大的意外,都能擊垮他們那個風雨飄搖的小家。
現在回頭再想想那時候的日子,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捱過來的啊!
“娘,咱們要不要下去看看吳掌櫃去。”菊兒也眼睛紅紅的說道。
她嘴裡的那個吳掌櫃,就是這吳記繡坊的老闆娘,一個四十多歲的寡婦,從前沒少幫襯他們娘幾個。
菊兒雖然小,但卻是個有心的,人家幫助過他們的事兒她一直擱心裡邊兒記着呢,如今都到家門口兒了,她很想進去謝謝人家去。
“嗯,去看看去。”穆氏對竹兒道:“你去前面告訴你姐姐姐夫等一會兒,我要進繡坊呆一會兒,叫他們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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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一紙婚約把兩人湊到了一塊。
百姓們無不拍手稱快,一個貌美嘴巴毒,一個黃暴性子野,這兩人湊一塊,那叫爲民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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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熟之前,他們的相處是這樣的。
某將軍,“本將軍這不收沒用的人,你帶兵去把這一帶的山匪給端了。”
衆士兵:將軍又在爲難新來的美人了。
熟了之後,他們的相處是這樣的。
某將軍,“初初,這任務放着讓我來,你歇着!”
衆士兵:將軍又在出賣色相,討好未來將軍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