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金存壓低聲音道:“湛王爺,就是咱們吉州鎮守吉州邊界,手握三十萬大軍的那位王爺,竟然派人賞賜我二叔二嬸兒了,乖乖,當時把我都給嚇傻了,還以爲自己聽錯了呢!”
話一出,換沈大爺和沈大娘傻眼了,倆人先是怔了一會兒,隨即見了鬼似的,說:“啥?你說啥?湛王爺派人給你二叔二嬸賞賜了?那咋可能呢?湛王爺咋可能認識他們那樣的人呢?”
“咋不可能,是真的,當時不光我在場,我大哥大嫂也都在,他倆也都嚇傻了,我們也都不知道爲啥,反正湛王爺一下子賞賜了好多東西,把我二叔二嬸都給嚇懵了!”沈金存說道。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沈大爺還是不敢相信,在他的心中,王爺那就是天老爺一樣的存在,咋可能跟老二兩口子有啥瓜葛呢,“你小子,指定是糊弄爹呢!”
“我糊弄你幹啥啊?不信等我這回走你跟我去,你親自去問問我二叔二嬸去。”沈福金存見他爹不信他,有點急了。
沈德寶見他言之鑿鑿的,倒是有幾分信了,“這麼說,你二叔家真跟跟王爺認識了?咋認識的啊?乖乖,這下可妥了,咱們家也出大人物了!”
“我二叔並不認識王爺,我二嬸也不認識,當時王府的人到家宣讀王爺的旨意後,都把我二叔二嬸給嚇懵登了!”沈金存疑惑着說道,“他們也不知道湛王爺爲啥賞賜他們!”
沈大娘沉默了一會兒,忽然開口說:“那蘭丫呢?他認識湛王爺嗎?”
這會兒,她忽然想起曾經有個和尚給老太太算過命,說老太太有個孫女兒是鳳命,當時她也就當笑話聽聽,根本沒真心信過。
但是現在突然覺得,那一卦還真備不住要靈驗了呢!
老二家就住在湛王府的對面,王爺指定是看中老二家的哪個閨女了,纔會賞賜他們家東西的,不然老二兩口子也沒啥能水,又是一對兒泥腿子,咋值得王爺垂青呢?
唯一說得過去的理由,就是王爺相中老二家的閨女了,故意收買老二兩口子呢!
這個結論讓沈大娘更覺不爽了,當年老和尚的那一卦,她雖不大相信,但卻私心裡覺得,要是老沈家真能出個娘娘的話,就必是她梅兒無疑了。
不過照現在的情景看來,她梅兒肯定是沒希望了,那老沈家的那位娘娘,就必是老二那倆閨女了,老二家的小閨女還小,聽說才十一歲,王爺不可能看中那麼個小東西,所以,很有可能就是……蘭丫了!
這個念頭一出,讓沈大娘本來就泛酸的心裡更不好受了!
要是蘭丫本來就比她梅兒強,現在她要飛上高枝兒當鳳凰了她也能平衡些,可她之前明明啥啥都不如她梅兒的,現在卻把她梅兒落的看不着影兒了,身份跟她梅兒更是天差地隔。
一個有可能做堂堂的湛王妃,一個卻是小小棺材鋪少掌櫃的小妾,這巨大的差異,讓心高氣傲的她真心接受不了啊!
問金存這個問題的時候,她一直盯着他的眼睛,就盼着能從兒子的口中聽到否定的消息。
然而,沈金存思忖了半天后,給出的答案卻不盡人意:“不知道,應該是不認識吧?誰知道呢?不過也備不住認識,二叔家就住在王府的對面兒,誰知道蘭丫平日裡進進出出的有沒有被王爺看到過啊?娘,你問這個幹啥啊?”
“呵呵,沒啥,沒啥,娘就是隨便兒問問。”沈大娘乾巴巴的笑了幾聲,回答這句話的時候,心就像被泡在了醋裡似的,酸的要命。
她是替她閨女泛酸的。
她梅兒長那麼好看,從小到大都是十里八村的頭號美人兒,就算是有娘娘當,也應該是她梅兒的啊,可她的梅兒現在卻淪落到給人家當小妾的地步了
而蘭丫這個小叫花子卻要一步登天了
老天爺真是不公平啊,簡直是瞎了眼了,咋能這麼對她的梅兒呢?
沈金存這次回來的急,也沒給爹孃買什麼,但是拿回了五兩銀子的工錢。
沈德寶看到這老些錢,欣慰的說,“好好,你二叔對你們慷慨,你們可也要好好的給你們二叔幹,莫要做不不起良心的事兒。”
囑咐完,就珍而重之的把銀子收起來了。
這是他留着給金存娶媳婦用的,他打算過了,等來年,家裡邊也重新蓋房子,把土房子扒了蓋成磚瓦的,多氣派啊!
有了梧桐樹,就能好召來金鳳凰,家裡要是有一座大瓦房,金存娶媳婦就不會受梅兒壞名聲的影響那麼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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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金存只在家裡呆了一天,就要回去了,那邊兒出了事兒,正是人心惶惶的時候,他不能再這個時候離開二叔二嬸兒,一定要跟大家在一起。
於是就跟爹孃說了一聲,在鎮上僱了兩輛車子,把沈若蘭家大棚裡的柿子和黃瓜都摘了,放在簡易木箱裡,拉着這些青菜回了吉州。
沈若蘭早他兩天到的,回去後,她就開始着手調查這兩個姑娘失蹤的事兒
先是詢問了那兩個失蹤姑娘失蹤當天的活動軌跡,還走訪了跟她們當天相關聯的人,可惜……毫無線索!
也去她們住的地方查找線索了,也沒有任何發現!
這讓沈若蘭很是鬱悶,去吉州府衙詢問,府衙裡的文書給她的答覆是:“回去等,等有新兒了,自然會通知你的!”
沈若蘭只好又回去了。
不過,她沒有乖乖的在家等着,那樣就太被動了,而是每天在兩個姑娘失蹤當天去過的地方反覆走訪、調查,尋找有用的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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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日晌午,吉州府尹府的私邸前
趙府尹的夫人杜氏和女兒趙圓圓,被一羣丫鬟婆子環繞着站在府門口,靜等着安安郡主的駕臨。
“周嬤嬤,適才小廝不是說郡主一炷香的功夫就到嗎?這會讓都有兩柱香的功夫也不止了吧?怎麼還沒來呢?”趙圓圓引頸望着遠方,臉上露出了不悅之色。
這會子正是晌午,日頭毒,早起剛畫的妝被這毒日頭一曬,又花了,待會兒郡主看了,說不定會暗地裡嘲笑她呢。
再說,直挺挺的站着一個來時辰,她這千金小姐的身子怎麼受得了?
府裡的管家媳婦一見大小姐發作,急忙福下身說:“回小姐的話,適才小廝確實是這樣報的,只是不知郡主爲何還未到,小姐稍安,奴婢馬上打發人再去瞧瞧。”
趙夫人淡聲道:“不必了,既然郡主已經到了吉州城,想必也快了,就不用再去了。”
說完,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輕聲對女兒道:“你又焦躁,傳這話到郡主耳中像咱們不耐煩了似的。”
趙圓圓聽了,趕緊閉了嘴,不敢再露出不耐煩的神色了,畢竟還指着靠郡主提攜近湛王府呢,她哪敢讓郡主不痛快啊。
又等了足足一炷香的功夫,一輛蜀錦織繡,繡着榮嘉大長公主府標記的馬車,纔在一隊侍衛的簇擁下珊珊而來。
“安安郡主到——”隨侍的下人中不知誰唱和了一句。
接着,四匹高頭大馬拉着的馬車停在了府尹府前,車簾車掀開,一個膚如凝脂,貌若天仙的美人從車上款款走下來,兩個丫鬟趕緊上前,將安安郡主扶下了車。
趙夫人趕緊上前行禮,“妾身給郡主請安——”
余光中,見女兒還呆呆的站在原地,連忙拉了她的袖子一把,趙圓圓回過神來,連忙福身道:“臣女拜見郡主。”
垂首行禮的時候,趙圓圓的心裡酸溜溜的,很不是滋味兒,雖然早就聽聞安安郡主是京城第一美人,但沒想過會這麼美,瞬間將她比的自慚形穢了。
有這樣的美人在側,出身高貴還是正妃之位,湛王還能看見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