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長明宮前借道家鬥法論道的盛事,朕得國師,大甘多了一個以天下蒼生爲己任的江湖基石。都說福無雙至,朕偏生不信這個邪,來人,傳旨昭告天下,冊封雲妃爲後,興大甘萬家!”
羣臣目瞪口呆,額頭滲出細汗,到了這個時候才知道爲什麼宮中鬧得沸沸揚揚的立後一事過去這麼久了都沒有動靜,原來並不是沒有動靜,而是在等揭曉雲妃娘娘尊貴無比的身份的時候,這一個局着實不小。
天下萬民,悠悠衆口,有一個天擇之人,再加上些大儒書生,寫幾首詩詞,在茶肆酒坊裡傳頌傳頌,約莫天下皆聞,至此之後恐怕就沒有多少人覺得立雲妃爲後有什麼不妥,反而不立她爲後纔是真正的有眼無珠。
李落垂首不語,照着萬隆帝話中之意,如果現在這樣的情形也稱得上四境平安,朝堂和睦的話,那若是沒有云妃這樣一位天擇之人坐鎮宮中,還不知道大甘的天下要亂成什麼樣子。
大甘擇後非同小可,這個時候再沉默不語,等着萬隆帝下了詔書,再要讓萬隆帝收回成命可就難了。
牧王李承文踏前一步,沉聲說道:“皇兄,立後一事茲事體大,臣弟以爲萬萬不可以江湖術士的手段輕易下定論,還需從長計議。”
萬隆帝怫然不悅道:“牧王此言差矣,此物乃是上古仙器,你看到了此物的神奇,朕也看到了,怎能是江湖術士的騙術。還有,三生真人是我大甘國師,承文,你萬不可以江湖中人相待。”
李承文看了一眼李落手上玉盤中的七竅玲瓏冠,此物的確有異,若說是江湖九流的戲法,李承文也沒有把握敢如此斷言。天地有靈,興許真的有這些前所未聞,但的的確確存在的奇物。
李承文沉吟數息,恭聲問道:“皇兄,可否讓臣弟也試一試這頂七竅玲瓏冠的神妙?”
“哈哈,這有什麼不可以,試吧,免得承文心有疑慮。”萬隆帝揮了揮手,朗聲說道。
李承文躬身一禮,走到李落身前,略略有一絲猶豫,而後肅顏將手按在七竅玲瓏冠上。一息,兩息,之前七竅玲瓏冠的變化這次並沒有出現,帽冠暗沉無光。李承文尷尬的縮回了手,有些意外,臉色不怎麼好看,堂堂當朝王爺,還是天子的同父同母的親弟,這樣的結果着實讓人難堪了些。
“玄樓,你再試試。”李承文沉聲喝道。
李落應了一聲,單手持着玉盤,騰出另一隻手靠向七竅玲瓏冠。依舊是半尺左近,七竅玲瓏冠便綻出陣陣異芒。越是靠的近,冠上異芒的色澤就更加清晰晶瑩,固然不及雲妃方纔亮如滿月,但比起萬隆帝要勝出千百倍。
李落收回手,熒光消散,李承文不死心的又試了試,七竅玲瓏冠還是裝聾作啞,沒有一點動靜。
“哈哈,承文,這下你該相信了吧。”
“此物的確有些古怪。”李承文頗有些不服氣,不過也是無可奈何,轉身看了雲妃一眼,欲言又止。
雲妃輕輕一笑,倒沒有讓牧王爲難,移到李落身前,看了一眼垂目無語的李落,緩緩將手放了上去。有過前次的變化,雲妃便不覺得驚訝,玉手慢慢靠近,七竅玲瓏冠上的毫光漸漸越來越盛,最後將雲妃的整個手都包裹了進去,旁人看去,就好像雲妃的手化成了一輪滿月,晶瑩異常。
捧着玉盤的李落忽然一震,玉盤輕輕一晃,帶起陣陣光暈。
“你怎麼了?”雲妃低聲極快的問了一句。
“沒什麼。”李落含糊其辭。雲妃擡起頭看了一眼已經低頭好久的李落,也不知道是不是七竅玲瓏冠上綻出的毫光鋒芒太過顯眼,只覺得李落的臉很蒼白,白無血色。
李承文無話可說,沒道理雲妃和李落與這七竅玲瓏冠之間有關聯,唯獨單單會漏過自己,莫非李落和雲妃串通一氣,故作玄虛。
李承文懷疑的看着垂首不語的李落,也不知道是否是心魔作祟,越瞧越覺的李落可疑,再加上宮裡流傳日久雲妃與李落之間不清不楚的關係,如果李落真的暗中弄鬼也並非沒有可能。
就在李承文轉念之際,李落忽然將玉盤放到萬隆帝身旁的茶案上,抽身退開幾步,猛然咳嗽起來。身形有些凌亂,嚇了雲妃一跳,關切的看着李落。
好半天李落才止住咳,向萬隆帝和牧王李承文歉然一禮道:“玄樓無禮,請皇上皇叔莫怪。”
“你這是怎麼了?”萬隆帝訝聲問道。
“沒什麼,突然有些胸悶而已。”一陣咳嗽之後,李落已恢復鎮定,神色平靜如昔,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李承文盯着放在桌上的七竅玲瓏冠,如今此物已經脫手,和李落相距甚遠,倘若李落從中弄鬼,這個時候怕是不易,不過若是再讓雲妃一試,牧王倒還沒有這麼大的膽子。
雲妃輕輕一笑,柔聲說道:“今夜九殿下煩心勞神,還讓他捧着七竅玲瓏冠這麼久,九殿下累了吧。”說罷雲妃看似隨意的整理了整理玉盤,牧王聚精會神的看着七竅玲瓏冠,七竅玲瓏冠上的變化與剛纔如出一轍。牧王這才死心,就算此物另有玄虛,也不是眼下這麼短的時間裡就能揭破的。
“來人,傳旨!”萬隆帝沉聲喝道。
“皇兄。”
“承文,你還有話說?”萬隆帝有些神色不愉的冷淡問道。
李承文臉色不變,嗯了一聲,凝聲回道:“皇兄,立後乃是宮中大事,無論如何也要太后應允纔是,皇兄就這樣昭告天下,恐怕母后那裡會有他想。”
“誠請皇上三思。”應合牧王一言,半數臣子齊齊跪倒諫言道,李玄郢幾人也在其中,倒是心齊的很。
萬隆帝臉上怒意一顯,堂堂一國帝君,說出的話竟然有這麼多人膽敢直言頂撞,龍威何在!好在今夜長明宮前沒有那些諫官老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