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貪心爲祟,某知其不長,怎奈時不待我,遂藏異寶於招搖之山,待後人之用,憑此兩物可鎮一方,逐天下,一爲武之韜,二爲韜之武,湯後人慎用之,若無懷璧之能,遺招搖不出。這石碑上的碑文約莫就是這樣,有些字老衲見過,有些是老衲推測的,出家人不打誑語,對錯各有五成。”
遊少知揚聲問道:“敢問德尚大師,這些字中哪些是大師確信無異的?”
不等老和尚說話,慕容通微微一笑道:“若是這天閣之寶,武之韜和韜之武都是大師猜出來的,遊公子莫非會就此轉身下山?”
遊少知一怔,慕容通話中略有譏諷之意,人已至此,就算知道了哪些字是老和尚認得的,哪些又是老和尚瞎蒙的,就像碑文上所刻,以貪心作祟,難道還能捨得下心裡的慾望,就此下山不成。
遊少知吸了一口氣,和顏一笑,淡淡說道:“慕容公提醒的是,少知着相了。”
慕容通微微一笑,面無異色,只是心裡卻也有訝然之意,這位小碧湖遊家大公子在江湖上的名望一向不怎麼顯,說起寒山小碧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名聲在外的遊家二公子游玉簫,至於這位大公子的確人如其名,少人知道的很,但如果只憑名聲斷吉凶,那慕容世家早就灰飛煙滅了。
“所以說,這裡藏着兩件寶物,一個是武之韜,一個叫韜之武,是這個名字叫湯的古國留下來的寶藏?倘若真是如此,晚輩倒是有幾個疑問請教大師。”洛放晚沉聲說道。
“請教不敢當,彼此印證吧。”
“江湖傳言,此地的異寶一爲上古奇書天韜,另一個則是一把絕世神兵,大師如何能斷定這武之韜和韜之武代表的就是天韜和神兵?還是此處既然是湯國埋葬秘寶的地方,前後數百年,我們又如何能確信這異寶還在,不會被湯國後人取走?”
衆人竊竊私語,微微點頭,洛放晚問的恰是衆人心中所想。德尚和尚也點了點頭,道:“這位少俠說的極是,老衲其實和施主有一樣的疑慮,奇書天韜和神兵畢竟沒有親眼所見,只是猜測,老衲不敢斷言這個猜測就不會出錯,不過先有這碑文上刻的字跡,武之韜,憑藉此物可以鎮守一方,逐鹿天下,這樣的異寶應該不會多了,恰恰還有一個韜字。另外一點則是杜施主偶然釣起來的龜甲殘片,極像傳說中的補天龜甲,而杜施主剛好知道奇書地略就是刻在龜甲之上。天韜奇書歷經千年不曾現世,來龍去脈一向神秘,雖然總有歷朝歷代的古卷記載描述一二,但卻從來沒有真真正正出現過,不像地略有跡可循,上一代地略之主就是素驥廣陌和清游龍山兩家共掌,到了這一代,據說就是大甘朝廷的九殿下。天韜地略,雖說來歷不可說,但世人常常將二者並稱,那麼同起淵源亦有可能,地略如果是刻在龜甲上的,那麼天韜也刻在龜甲上的可能性極大。”
“此龜甲就是彼龜甲麼?”馮震鳴沉聲問道。
“以上只是牽強附會的猜測,其實我們幾人,包括老衲在內敢將這個異寶武之韜與上古奇書天韜聯繫起來,緣由還因我們在這裡找到的第二枚龜甲碎片。”
“第二枚?在哪裡?”衆人齊呼道。
“正由王大人保管。”老和尚微笑道。
見衆人齊齊注目看了過來,王賀章臉上閃過一絲不自在,韓公瑾朗笑道:“王大人,不如就將這片龜甲讓諸位同道過過目吧。”
這一次王賀章倒是沒有什麼異色,臉色和悅的點點頭,從懷中取出一塊比方纔杜酌丟給羅睺的龜甲略微大些的甲片,斷口古舊滄桑,看上去的的確確有些年頭了。王賀章將殘破的龜甲面朝衆人,輕輕一翻,露出龜甲上斑駁陸離的痕跡,表面浮傷之下依稀有兩個字,筆畫清晰,此間衆人裡不認得這兩個字的不少,但認得這兩個字的人也不少,慕容通和洛放晚都認得,遊少知也認得,那是兩枚古字,一個是天,一個是韜。
老和尚沒有賣關子,和聲接道:“在這塊碎了的龜甲上刻的兩個字就是上古字跡天韜,所以前湯藏在這裡的秘寶就算不是天韜,也必與天韜有關。”
衆人齊齊吸了一口氣,事已至此,再有懷疑只怕是說不過去了,種種跡象,就差將天韜擺在眼前叫人看。洛放晚也不再多說,頷首示謝,問了第二個疑問:異寶安在?
老和尚回頭望着身後,忽然問道:“你們相信神兵有靈嗎?”
“啥玩意?靈?什麼模樣?男的女的?”魯四言大聲問道,倒不是有意取笑,看樣子的確是有點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神兵之靈,通靈的靈,能辨日月,分得清夏雨秋霜的靈。”
魯四言吸了一口涼氣,說道:“大和尚……師傅,你說的不是靈,是妖怪吧?”
“老衲是個和尚,從小就信佛祖菩薩,自然也信鬼神,諸位施主不一樣,敬鬼神者有之,但信鬼神的卻不多,老衲說的沒錯吧。”
“難道有劍靈託夢,告訴大師這裡藏着異寶?”藏劍山莊追花留聲謝平安皺眉問道。
“老衲沒有夢到。”老和尚莊嚴肅穆,一字一句的說道,“老衲看到了,而且不是老衲一個人看到,韓施主、羅施主、王大人,還有胡施主都看到了。”
“你們看到什麼了?”衆人各自望向身邊先前已來到此地的幾人。
韓公瑾掃了一眼身邊諸人,沒有隱瞞,沉聲說道:“此事說起來真有點邪門,先前我們幾個人來猿外谷的時候還是盛夏時節,大約兩個多月以前,這裡下了一場大雨,大雨過後,山澗顯彩虹景觀,倒影在山崖之下的深潭潭水之中,然後就在我們五人眼前,一道流光,似劍非劍,似刀非刀,竟然出現在潭水倒影的彩虹上,翩翩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