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還未說完,異變突起,方纔渾噩的中年女子猛然合身撲向妖娘,狀若癲狂,竟似要與妖娘同歸於盡,罕庫別怒喝道:“爾敢!”
衆人大吃一驚,誰也沒想到這中年女子竟然對向自己求情之人痛下殺手,便是妖娘也驚的花容失色,不及應招,被中年女子手中的匕刺入胸膛。≯ 網
妖娘只覺心口一痛,身上忽然一輕,背心被人抓住,提了出去,免了破腹之危。
木蕭下冷哼一聲,大袖一揮,一股絕強內力狂涌而出,將中年女子捲了出去,倒在數丈之外,口吐鮮血,掙扎了幾下,倚在地上大口喘息。
也是木蕭下手下留情,不曾用實了內力,若不然這中年女子不及倒地就已命喪黃泉了。
妖娘驚魂未定,嘴脣青,轉過頭去,身後一人,正是楚影兒,正自冷冷望着妖娘。
妖娘吸了幾口氣,顫聲說道:“謝謝你。”
楚影兒置若罔聞,鬆開妖娘,快步回到李落身後。罕庫別一臉驚容,駭然道:“好俊的輕功。”
宋家兄弟頗是忌憚的望了楚影兒一眼,沒有說話。
唐糖甚爲雀躍,顯是也想不到楚影兒有這等神鬼莫測的輕功,若不是堂中有旁人在,恐怕會纏着楚影兒求她傳授幾招來。
妖娘低頭看了一眼胸口的傷痕,也不止血,低聲問道:“你這般恨我?”
中年女子喘息幾聲,沙啞接道:“我恨不得吃你的肉,喝你的血,你這個賤人,是我瞎了眼,當初收留你,沒想到你蛇蠍心腸,不親手殺了你,我死也不甘心。”
罕庫別微一皺眉,道:“你是?”
中年女子狂笑,聲如夜梟,半響睜開眼睛,眼中精光四射,沒有半分早前留於衆人眼前的唯諾模樣,冷聲說道:“長老貴人多忘事,怎麼還會記得我。”
罕庫別一怔,神色一變,驚聲說道:“是你!”
中年女子撕聲大笑,道:“是我,是我,原來長老還能記得。”
罕庫別倒吸了一口涼氣,望着木蕭下,沉聲說道:“她原是留心客棧之主的內室,老夫來過這裡幾趟,識得她。”說罷轉過頭去,驚疑問道:“你怎般這副模樣?”
中年女子恨恨的瞪着妖娘,咬牙切齒道:“都是這個蕩婦,我瞎了眼,引狼入室,弄得這等天地,當初就該把你扔荒漠裡喂狗狼。”言語之中恨意綿綿,似是傾四海之水也無法沖淡一般。
妖娘悽悽慘慘,靜靜看着中年女子,良久微微一嘆,輕聲說道:“夫人,你何苦如此,當初你也並不是真心要收留我,若不是掌櫃開口,恐怕我早就被你趕出去了。”
中年女子尖聲喊道:“賤人住口,只是我家那個死人色迷心竅,沒有瞧出你居心叵測,我們給你飯吃,救你性命,你怎麼對我們的,你說,你這個人盡可夫的賤婢,勾引我夫君不說,還下毒害了他,你說,你是怎麼下的毒害我們的,你說啊!”
木蕭下眉頭一皺,極是不耐中年女子這般歇斯底里的嘶叫,冷冷說道:“木某人早已言明,若我在西域一日,誰也不能動妖娘分毫,既然你一心求死,木某人先送你一程。”
妖娘急忙揚聲說道:“木前輩請慢動手,我受他兩人之恩,還望木前輩能看在奴家身上,饒過他們不死,奴家先行謝過木前輩。”
木蕭下眉角一揚,淡然說道:“看不出妖娘還有報恩之心。”
妖娘似是沒有瞧見木蕭下眼中的譏誚之意,向着中年女子低聲說道:“你們走吧,離開這裡,找一處地方了此殘生,不要再入江湖了。”
中年女子厲聲喝道:“你少在這裡大慈悲,我縱是死了,做鬼也不會放過你,世世代代我都要纏着你,讓你永世不得安生。”
妖娘輕輕拂過鬢間長,微帶些倦意道:“那也由你,不過現在這樣你也不能將我如何,還是早些離開,安穩度日吧。”
“安穩度日?哈哈,你說的好聽,你廢了我夫君武功不算,還閹割了他,你叫我們怎麼安穩度日?”
堂中諸人聽罷皆吸了一口涼氣,側目瞧着妖娘,江湖之中縱有仇殺,也不過一死了事,沒想到妖娘這般陰毒,廢了武功不說,還要將救命恩人致殘。
不過念及前幾日對待圖勿的手段,確是一個狠戾婦人,這幾日妖娘柔柔弱弱,似是弱不禁風,衆人不免放鬆了幾分戒備,聽聞中年女子這般訴說,這才驚醒過來,眼前這花容月貌的女子實則是一個蛇蠍之輩。
妖娘也不辯駁,漠然回道:“夫人只說我妖娘如何陰毒,怎麼不說你二人怎麼待我的,夫人對我呼之則來揮之則去,動輒拳腳相加。
尊夫就更不用說了,在他眼中,我不過是個泄慾的工具罷了,說是收留我,不過是看我還有幾分姿色,留在身邊當做一個玩物,若我不自救,恐怕多不了幾年也會被你們折磨至死,我是下了毒手暗害你們,可我還留了你們一命,若是你們兩人,可會留我一命麼?”
中年女子語塞,還欲強辯,身旁混沌待死的老者緩緩說道:“都別說了,事已至此,還說這些做什麼,是生是死聽天由命,我惹的禍,該有這樣的報應,不怨妖娘。”
“老頭子。”中年女子撕聲喊道,“你還忘不了這個狐狸精。”
老者緩緩擡頭,眼神渾濁,望着妖娘,費力說道:“你好自爲之,我對你不好,你殘我身,就算兩清了,以後我們兩人是死是活與你無關,不要讓我再承你的情。”
妖娘定定望着老者,半響深深一禮,香脣輕啓,道:“好,你我兩清了。”
堂中衆人見此,這才明白這妖娘也是個可憐人,瞧着倒坐在地上的兩人,誰也沒有出手的興致,百無聊賴。
罕庫別嘆了一口氣,接道:“算了,點了他兩人的穴道扔在後堂吧,等他們醒轉過來,我們都走遠了,量他們也使不出什麼花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