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還沒有打開牢門的石牢之前,只是不知道讓李落過去有什麼用意。
英挺男子眉頭一皺,不滿說道:“扎卡,這個小兄弟還只是新來,你讓他過去不是白白送死麼?”
“哼,會說蒙厥話難道就是你們蒙厥的人?你還是先顧好你自己吧,能不能活下來還不一定。”
李落見諸人驚懼的模樣,心中一沉,低聲問道:“那間石牢中到底關的是什麼?”
英挺男子嘴角微微抽搐,沉重說道:“一會你就看到了。”
英挺男子一番迴護,讓扎卡暫時熄了讓李落孤身離衆的念頭,不過神色並不友善,不過是看在英挺男子的面子上罷了,若是一會出了什麼變故,李落不會懷疑,此人定會第一個將自己置於人前。
李落沒有回身,只是後背卻有幾道嫉恨的眼神,委實何苦來哉。不過倒也看得出來這個英挺男子在此行諸人中頗有地位,看似只在扎卡之下。
吱咯一聲,幾人對面的牢門動了一下,撩動了山腹之中衆人的心絃,不管是上面的人還是下面的人都是如此。看臺上只剩下竊竊私語,沒有人高聲喧譁,無數隻眼睛都緊緊的盯着那間石牢。與頭頂衆人的興奮狂熱不同,李落周身數人固然也在緊緊的盯着緩緩打開的石牢牢門,只是神情卻極爲緊張驚懼,緊貼李落的幾人身上都傳來顫抖之意,實難想象這間石牢中到底收押了何等兇獸,能讓人懼怕成如此模樣。
牢門大開,石牢內沒有聲響,時間一息一息的過去,格外漫長,也格外折磨着此刻山腹最底處衆人的心神,便是李落也被身旁諸人緊張的心緒所引,神色漸漸凝重起來。
約莫半盞茶的工夫,一個歪歪扭扭的影子從石牢中半走半爬的出現在衆人眼前,看臺上驚呼連連,有一種扭曲的快意。
一個,兩個,三個,一直到第八個才止住身形,石牢牢門又再緩緩關上。單以數目而論,比李落這側少了一個,不過顯出蹤影的模樣卻讓李落心中一涼,這到底是什麼怪物。
八個身影,有高有低,有壯碩亦有細弱,身無寸縷,渾身上下長滿了長毛,乍一眼望去便如人形猿猴一般,身上的毛髮有黑有白,亦有黑白相間的顏色,自然不少了灰黃之色。若是毛色稀奇倒還好說,只是這些毛髮上卻沾着不少血跡,大多都凝成了黑紫之色,燈火映照下分外可怖。
人形模樣的怪物臉上也長滿了長毛,比身上的短些,有些脫落,東一撮西一撮,露出毛髮下猩紅的皮膚,望之可憎。濃密毛髮下的眼睛也是猩紅一片,看不見瞳孔,只有血色茫茫。
李落雙目一緊,石牢最底不過數十丈方圓,在這些人形怪物踏出牢門的瞬間,就算李落諸人離得遠也能聞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這些人形怪物剛從石牢中出來,似乎還有些茫然,不過待看見場中另一側的李落諸人,一個個便聳動着鼻子緩緩靠了過來,彷彿面對的是可口的飯菜一般。
扎卡怒喝一聲,聲勢倒是足夠了,不過怎麼瞧都有些色厲內荏的意味。
人形怪獸緩緩逼近,扎卡衆人隨之緩緩後退,不多時就退到了巖壁下,避無可避,退無可退。
扎卡眼中閃過一絲狠色,轉頭厲喝道:“都別怕,怕了就是死路一條。”說罷啐了一口,罵道,“沒卵蛋的種。”
這一句扎卡並非是呵斥李落,而是李落身後那個纖細瘦弱的男子,卻被人形怪物嚇得牙齒咯咯作響,雙腿發軟,尿溼了褲子。
衆人背靠巖壁做出防禦姿勢,扎卡和英挺男子站在人羣最前端,虎視眈眈的盯着靠過來的人形怪物。李落原本是在人羣中間,卻在後退中被人推搡了出來,此刻身處左側最外。推李落的幾人中旁人李落沒有在意,只是一隻手中還攥着石塊,此間除了羸弱男子之外再沒有其他人了。
退到窮途末路的境地,不單要防備這些異類,還要閃避從頭頂落下來的雜物,諸如酒罈、口水之類。李落擡頭望去,只見頂上人頭攢動,指着李落幾人破口大罵,雖是夾雜着許多李落不解其意的話語,不過想來必是不願看着李落諸人龜縮在一起,不敢出去和這些異鬼一決生死。
這是一處鬥獸場,只不過斗的是人命。
人形異類越靠越近,口中發出呼哧呼哧的聲音,還有形似化膿的口水流了出來,倘若是心性膽小之輩,多半看上一眼就會腿腳發軟,站不起身來。
扎卡不停的怒吼着激勵身邊衆人,雖不知道這些異鬼有什麼厲害之處,不過倘若形單影隻,怕是不出片刻就要被這些怪物撕成碎片。
扎卡的怒吼稍稍減緩了人形異類的步伐,不過只是曇花一現,不出數息,這些異鬼便又踏了過來。除了李落,每個人臉上都滲出冷汗,夾雜着一股騷味,此際溼了褲子的不單隻有那個瘦弱男子。李落神情幽冷,背上當關還在,鳴鴻刀自然也在其中,倘若擒出鳴鴻刀,斬殺這些似乎沒有神智的異鬼並非難事,只是李落心頭不知何故縈繞着一股奇怪難辨的心緒,一時間不願狠下殺手,將這些異類格殺當場。
一個身軀龐大的人形異類忽然直起了身形,朝着巖壁下的幾人怒吼一聲,李落眼神微微一凝,在人形異類張開的血盆大口中李落真真切切的看到人的牙齒,不會有錯,這些異類怪物赫然是和李落一般無二的人,只是不知道怎會變成現今這個模樣,神憎鬼厭。
吼聲剛起,幾個人形異類便即撲了過來,口中呼喝有聲,張開雙臂,兇狠的撲向扎卡和英挺男子。扎卡不甘示弱的迎了上去,與一個人形異鬼戰成一團。英挺男子也接下一個人形異鬼,臉色凝重非常,出手狠辣迅捷,身手看似還要勝過扎卡一籌。
李落這側暫且沒有異鬼進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