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顧翰林和奎子離開以後,司機忍不住對劉隊長說道:“小劉,你剛纔失言了。”
劉隊長不以爲然地撇了撇嘴,沒吱聲。
車廂裡頓時沉寂下來,劉隊長拉開車門想要下車,回到監聽車上去,司機忽然說道:“你這樣對他,是想把他發展成線人吧?”
劉隊長的身形一滯,扭頭對司機說道:“胡鐵花,別忘了你也是個警察。”
胡鐵花的嘴角抽了抽,看着劉隊長和他的手下離開,忍不住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小劉,你的野心太大了。”
顧翰林和奎子都沒看到這一幕,兩人肩並肩走着,奎子忽然拍了拍顧翰林的肩膀,說道:“等我一下,我先買包煙……我說兄弟,你還是繃得太緊了,放鬆一點兒,不然人一看就知道你是帶着目的去的。”
這倒也是,顧翰林趕忙調整了一下心態,深呼吸幾下,讓自己放鬆下來。
“這就對了嘛,這幫人的眼睛都毒着呢,你要是繃得太緊,人一眼就看出來了,就像現在這樣,放鬆點兒。”奎子笑嘻嘻地說道:“來這種地方玩的,不管是熟客,還是第一次來,目的都是來玩的,我看你也是個老實孩子,沒來過這種地方,你啊,就老老實實地演你自己就行了。”
“演我自己?不錯。”顧翰林點了點頭,表示受教了。
“走吧,咱們進去,你表現的好奇點兒沒關係的,你是第一次嘛。”奎子笑嘻嘻地說道。
顧翰林哈哈一笑,跟着奎子的身後就進去了。
劉隊長回到了另一邊巷子裡的監聽車裡,戴着耳機聽到了兩人的對話,頓時會心一笑,奎子還是很機靈的,一早就看出自己的打算了,這都開始言傳身教了,回頭要獎勵他。至於胡鐵花,哼,這二貨仗着自己當過特種兵,上過戰場,身手不錯,就他孃的不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了,要不是上面有領導罩着你,你小子早就被扔到緝毒總隊衝鋒陷陣去了,還能在市局裡優哉遊哉?
這時候顧翰林已經跟着奎子進了洗腳城,兩排八個身穿高開叉大紅旗袍的漂亮妹子站在門口,見人進來就嬌滴滴地齊聲喊:“老闆好,老闆玩的開心點哦。”
我去,這嗓子拿捏的嬌滴滴的,男人聽了真是骨頭都要酥了。
顧翰林裝着不適應的樣子,拉了拉奎子的胳膊……好吧,他也的確是不適應這樣的場合,感覺自己真的是墮落了啊。哥的這幅形象要是泄露出去,後退哥的光輝形象可就全毀了。
奎子則笑嘻嘻地硬把顧翰林給拖了進去。
門口的迎賓小姐有人忽然說道:“哎,剛纔進去的那個小帥哥,好像是電視上的後退哥啊。”
這時另一個迎賓小姐嗤笑道:“少扯犢子吧,後退哥我也知道,他能來這種地方?多少女大學生、女白領都上趕着倒追他的,他需要來這種地方玩嗎?”
“臥槽,看不起誰也不能看不起我們自己啊,我們也是女白領好不好。”另一個迎賓小姐忿忿地說道。
“而且是技術高超、經驗豐富的女白領。”又一個迎賓小姐悠悠地接話道。
一羣濃妝豔抹的妹子頓時哈哈大笑起來。
這時一個看起來很精明的光頭青年,從門口的房間探出頭來,皺眉喝到:“臭娘們兒,笑什麼呢?”
八個迎賓小姐一點兒也不害怕,頓時七嘴八舌地說起來。
“後退哥能來這種地方?”光頭青年很懷疑地說道:“你們繼續工作,不要偷懶,不然扣工資。”
“且。”八個花枝招展的女生一起擺出各種誘人的姿勢,朝光頭青年比出中指。
光頭青年也是沒轍,這女人要是一旦放開了,那真是比男人要瘋的多。只要不影響工作和秩序,他也不想一下子得罪這麼多“同事”。雖然幹這一行的同事,流動性都比較大,但是起碼現在還是同事,以後也難保不會見面,也許大部分人都嫁給了老實人,但也許就有人暗中跟了有錢人呢?
光頭青年縮回房間裡,查看剛纔的門口監控,開始對比後退哥的長相。
片刻之後,光頭青年摸出手機打電話,小聲說道:“老大,你快看監控,後退哥來咱們這了。”
這個時候,顧翰林和奎子已經在更衣室脫掉衣服了,奎子看看自己黑瘦乾癟的身體,再看看顧翰林高大強壯的身體,頓時嫉妒的不行。
顧翰林也沒在意,跟着奎子進了男浴室,他可不敢進浴池,見奎子鑽進浴池裡舒服地泡着,他就跑到淋浴下面。雖然一共十幾個花灑一大半都是壞的,但是顧翰林運氣不錯,剛好搶到一個好的。
另一箇中年人慢了一步,看看顧翰林強壯的體格,兇狠的表情,也沒敢炸刺兒,悻悻地鑽浴池裡去了。
看到中年人走了,顧翰林頓時放鬆了表情,揉了揉臉,恢復了正常的樣子,開始洗澡。
男浴室的監控室直接連到總經理辦公室的,只有老闆李維和一個人知道密碼,這一幕都落進他的眼裡,看到顧翰林的反應,他頓時就笑了,覺得後退哥也挺有意思的。從電視上看到的後退哥,總有種千篇一律的正面形象,現在看着就順眼多了,這纔是鮮活的男青年嘛。
顧翰林一邊吹着口哨,一邊洗着澡,他不知道有人監視自己,不過謹慎小心已經是他骨子裡的東西,隨意他沒有任何的大意,裝着擠沐浴露洗頭的時候,就把劉隊長黏在他頭髮裡的東西,給扣了出來,悄悄地扔進下水道里。
看了劉隊長前面的反應,再親耳聽到那一聲“大學生”的時候,顧翰林已經不會再相信這裡的任何人了。所以,劉隊長說戴着這個東西,他聽到危險會衝進來救人……這句話顧翰林根本就不信,天曉得這是什麼玩意兒?趕緊扔了才放心。
至於安全問題,顧翰林把矩陣保持着激活狀態,十米範圍內,所有人都自動掃描進入3D模型庫。雖然這個舉動並不能分出地位,也不能幫助顧翰林判斷哪一個人是對他有惡意,但是,起碼顧翰林不會等到有人到身邊兒了還不知道。
藉着洗澡,顧翰林把全身都清理了一遍,又確認了自己的身上沒有什麼亂七八糟的小玩意兒,然後才裝作愕然的樣子,過去拍了拍奎子。
奎子睜開眼睛,就看到顧翰林表情尷尬地撓着頭。
愣了一下,奎子頓時明白過來了,媽蛋,這小子剛纔洗頭的時候,把竊聽器給弄掉了。
奎子頓時無語了,尼瑪,這玩意兒不止是竊聽器,還是跟蹤器啊,這東西可不便宜啊,你竟然給弄丟了……算算,反正不是老子弄丟的,跟老子沒關係。
監控器前,李維和無聲地笑了,他理解爲小夥子等不及了,着急想去看看好玩的節目了,在催着急的帶路人呢。
奎子被顧翰林從浴池裡拽出來,滿臉都是無奈的表情,帶着顧翰林在門口去了一次性的睡衣,顧翰林又特地給自己套上了一個紙內褲,那有點兒笨拙的動作,讓李維和看的哈哈大笑。
想了想,李維和拿起辦公桌上的電話,看清楚奎子手裡拿着的號牌,撥了一個內線號碼,說道:“虎子,你去三樓,把後退哥帶過來……算了,兩個都帶來吧。”
掛了電話,李維和又撥了一個內線號碼,說道:“小七,到乾爹這來,馬上。”
打完電話,李維和興奮地搓了搓手,在辦公室裡開始踱步。
奎子把顧翰林帶到了三樓,最高檔的地方在四樓和五樓,不過那裡是要看身份的,只接待熟客……嗯,就是所謂的會員,普通客人進不去。所以只能到第三層。不過顧翰林也大開眼界了,這地方果然是男人的天堂啊,美女如雲啊,而且一個個都穿的很清涼,一點兒也不怕被人佔便宜,反而會佔你的便宜,這感覺,這酸爽……咳,要矜持,要矜持,哥可是後退哥,不能壞了形象啊。
兩人剛在一個小包間裡坐好,一個穿制服的帥哥走進來,給兩人一人一個平板電腦,讓兩人挑選閤眼的技師。
顧翰林頓時咂舌,臥槽,連開洗腳城的都與時俱進了,挑選技師都是用平板的哇……顧翰林剛看中一個,還沒來得及點這個妹子,然後這個妹子的頭像就瞬間變灰了。
顧翰林茫然地看向男領班,這是啥意思?
男領班歉意地說道:“對不起啊,哥,那個,你手慢了點兒,這個讓別人給點走了。”
顧翰林:……尼瑪,還是實時聯網的呢,高大上啊。好吧,哥承認,哥小看你們這地方了。好,擺正心態,再來。
再來……來不了,一個矮壯彪悍的中年人走了進來,滿是橫肉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瘮人的笑容,沙啞的聲音說道:“對不起了,兩位,我們老闆請兩位過去一下。”
奎子頓時以爲是事情敗露了,嚇得手裡的平板頓時掉洗腳桶裡去了。
顧翰林還算鎮定,好奇地問道:“哥,問一下,我們是來消費的,你老闆叫我們幹啥?要請客啊?”
帥哥領班畢恭畢敬地喊了一聲:“虎哥。”
矮壯中年人隨意地點了點頭,笑眯眯地對顧翰林說道:“老闆認出你來了,你不是那個什麼電視上的後退哥嗎?我們老闆最喜歡交朋友,估計會給你們免單,或者給你們介紹個最好的技師,也說不定啊,這得你去了才知道。”
奎子這才把心放回肚子裡,抹了一把頭上的冷汗。
顧翰林扭頭看了看奎子,奇道:“奎哥,你是不是以前來過這兒,上次沒給錢就跑了吧?”
帥哥領班和虎哥頓時哈哈大笑起來,奎子暗自朝顧翰林豎起大拇指,感謝他給自己解了圍,然後自嘲地說道:“我可是第一次來這,剛纔虎哥這氣勢太足了,我是讓虎哥給嚇住了。”
顧翰林剛站起來,忽然又說道:“那個,我們要是去了,平板就不用賠了吧?”
虎哥哈哈一笑,說道:“這個算我的,不用擔心。”
顧翰林頓時吁了一口氣,說道:“那就行,走吧,麻煩虎哥帶路。”
外面的監聽車裡,劉隊長鬱悶地自言自語:“我就知道這小子不靠譜,還好奎子頭上還有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