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建國聽到方建邦這樣說,頓時呼吸就急促起來,兩個牛眼瞪得老大,連臉部的肌肉都緊繃起來了。
看來這個主意,讓老蘇很興奮啊……顧翰林將蘇建國的反應看在眼裡,他也懶得去計較蘇建國是不敢想還是沒想到,隨意地說道:“沒聽他提過這個,等會兒我問他一下吧。”
方建邦壓根兒就沒想到顧翰林竟然敢當着蘇建國的面兒開免提,所以他聽着顧翰林這樣說,頓時就笑了,說道:“你問他這個?哈哈。”
顧翰林看了蘇建國一眼,有點兒莫名其妙地道:“邦哥,你笑什麼?我說錯什麼話了嗎?”
蘇建國頓時表情尷尬,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心裡默默地祈禱,祈禱方建邦可千萬不要說什麼難聽的話,不然他可就下不來臺了。不過蘇建國同時也很好奇,他很想要知道,自己在方建邦的心目中,到底是個什麼形象……現在可是個很難得的機會,因爲方建邦不可能想得到顧翰林會開免提。
方建邦哈哈一笑,說道:“你要這麼問他,他肯定說兩個都想要,這是人之常情啊。”
顧翰林頓時明白自己剛纔隨口的一句錯在哪裡了,可不是嘛,不管原來蘇建國是沒想過還是想過沒敢說,他只要這麼問了,那就等於是給了對方一個暗示……不,應該算是明示了,那麼蘇建國肯定會說自己兩個都想要,只要不傻肯定都會這麼說的。
所以這個事情,其實就不該顧翰林問,要麼是蘇建國自己說……只要關係夠鐵,這倒也沒什麼不可以的;要麼是蘇建國給出足夠的暗示,讓顧翰林明白對方的想法。
顧翰林心裡有些懊悔,媽蛋,一不留神就犯錯了,官場還真是鍛鍊人。
既然已經錯了,挽回也已經來不及了,顧翰林乾脆就一錯到底……哦,是好人做到底。
不過蘇建國的反應更快,沒等顧翰林有所表示,他就用口型無聲地對顧翰林說道:“兩個都要,*。”
一句話,顧翰林就明白蘇建國的意思了——一老蘇說的已經很明白了,兩個我都要,以後我就是你在地方上的*。你不是要在吳城打拼事業的嗎?正好我兼任市政法委書記和警察局長,對我們倆都是最有利的局面。
蘇建國也是明白人,一聽到剛纔顧翰林對方建邦說,他要在吳城開公司,打拼事業,他就知道自己找顧翰林這事兒乾的毛糙了——人家顧翰林是計劃在吳城開公司幹事業的,既然和蘇大千那麼投緣,八成這裡面也有蘇大千的股份吧,這個時候你要升官兒?尼瑪,你升官走了我怎麼辦?
一瞬間明白過來自己錯的地方,蘇建國的心裡就有主意了,這事兒必須要挽回,寧可放棄這次升官的機會,也不能把顧翰林給徹底得罪死了。
機會錯過了,還會再有,而且這樣反而會讓顧翰林欠自己一個大人情,以後少不得要還上的。
就算退一萬步講,今後真是沒機會升官兒了,那麼顧翰林肯定會在別的地方補償回來,蘇大千未來的發展也就有了保障了,而且還能和顧翰林這個同齡人一起成長,未來的前途會更好。
所以怎麼算這筆賬,蘇建國都覺得自己不吃虧,區別只是好處是落在自己身上還是兒子身上,但從長遠來看,都會落在兒子身上……這不是就是最好的結果了嗎?只是退讓一步,做個取捨而已,雖然有些可惜,但也不算太大的事兒。
而且蘇建國最感動的還是顧翰林的仗義,明知道他升官走了和他的發展規劃相牴觸,可是顧翰林還是毫不猶豫地打了這個電話,真的是不遺餘力地在幫他這個忙。
這人品,真是沒的說了,蘇建國徹底服氣了,心裡牢牢地記住顧翰林這個人情。同時對於自己兒子能和顧翰林這樣仗義的朋友一見如故,蘇建國由衷地感到欣慰……兒子比自己運氣好啊。
顧翰林沒有蘇建國的感慨那麼多,他見了蘇建國的口型以後,就明白了,對方建邦說道:“邦哥,這事兒其實是一箭三雕的好事兒啊。”
方建邦奇道:“你小子剛纔還稀裡糊塗呢,一眨眼就整出來個一箭三雕?來來來,你給我說說,哪三個雕?”
顧翰林頓時哈哈一笑,說道:“行,邦哥要我說,那我要說對了,邦哥你可要幫我這個忙。”
方建邦沒答應,只是說道:“你說來聽聽嘛,我看看你有多能擺話。”
顧翰林頓時哭笑不得,心說我嘴巴可笨着呢,不會忽悠人,我其實還是比較擅長用拳頭說話。不過跟方建邦肯定是不能用拳頭說話的,跟何家的人才會那麼幹呢。
於是顧翰林說道:“那邦哥,我可就真的說了啊?”
方建邦不耐煩地說道:“賣什麼官司,再不說我可就掛了。”
顧翰林哈哈一笑,說道:“這第一隻雕,是邦哥你在吳城多了一隻手……你還真別小看這隻手,對你在吳城的控制力,作用絕對是巨大的。”
方建邦哼了一聲,沒反駁顧翰林,因爲這句話說的沒錯,吳城的經濟發達是全國聞名的,這麼重要的地方,除了方建邦,很多勢力都扎堆兒在吳城呢,所以多一隻控制的手也是很有必要的,就算方建邦有足夠的信心,也絕對不嫌多。
蘇建國當然更滿意了,顧翰林把他比作是方建邦的一隻手,那就是左膀右臂的意思了,他有什麼不滿意的?
顧翰林繼續說道:“這第二隻雕,蘇局長兼任政法委書記以後,可以更好地成爲我的*,這樣我在吳城幹事業也更順利、更省心。”
方建邦淡淡地說道:“這好像和我沒什麼關係啊。”
顧翰林馬上說道:“你借我的錢,我就不換給你了,就算你入股了。”
方建邦頓時無語,尼瑪,老子的生意有多大,你的生意纔多大,入你的股是老子吃虧好不好?
不過方建邦轉念一想,自己所有的生意別人都知道,他的圈子裡幾乎就沒有一件事是能夠完全保密的。但是顧翰林這裡不同,沒人知道顧翰林的事業裡也有他的股份,這就是一個後手啊。而且以顧翰林賭石的本事,他要是開個店,生意肯定不會差的。
至於說給顧翰林幫忙出力……難道不入股,他就不用給顧翰林出力了嗎?他根本就不可能坐視顧翰林遇到麻煩,所以,還不如入股呢。
方建邦心念電轉,這個問題他很快就考慮清楚了,值得。
顧翰林等了一下,見方建邦沒有同意也沒有反駁……好吧,那就當做方建邦已經同意了。
於是顧翰林繼續說道:“這第三隻雕嘛,如果蘇局長不爭取這個位置,那這個位置就會被別人搶走,那就被動了,就算邦哥你不在乎,底下的人也會有怨氣的,得說你不管他們的死活……”
方建邦無聲地嘆了一口氣,顧翰林這小子,心智還是不錯的,又有賭石的本事,的確是有好好培養的資格,這一點齊老爺子沒有看錯人。
“行了,這個忙我幫了。”方建邦淡淡地說道。
“那邦哥,等會兒我讓蘇局長給你打個電話彙報一下具體的情況?”顧翰林追問道。
“嗯……臭小子最近低調點兒,別給我惹禍,等事情平息一段時間以後再說。”方建邦叮囑道。
“好的,我知道了邦哥,其實我一直都很低調很老實啊,是別人……”顧翰林說着說着,忽然愣住了,然後驚奇地叫道:“邦哥,你剛纔的意思是說……”
顧翰林簡直不敢想象,發生了那麼大的案子,他弄死了何家兩個核心人物和那麼多忠心的保鏢,而且也沒聽說何家又派出代表團來啊,難道停火協議這麼快就達成了?
方建邦哈哈一笑,說道:“臭小子,腦子還不算笨,昨晚剛達成的協議,何老爺子親自打電話過來的,上面的壓力很大……不過,你還是要繼續保持低調,至少保持一年半載的才行。”
顧翰林頓時滿口答應下來,沒問題,別說一年半載的了,只要沒人來害我,哥們兒保持一輩子低調都行啊。
電話掛上以後,顧翰林長長地吁了一口氣。
這件事對於顧翰林來說,很難說清楚好和壞。好的方面是他可以稍微放心一點了,何家能在死了那麼多人以後還火速簽訂停火協議,說明他們的壓力非常大。在這種壓力下,按照正常人的思維,是不會再暗算顧翰林了。
不過世事也不是絕對的,天曉得何家的那些變態會幹出什麼事兒來呢?反正顧翰林對何家人的信譽是沒什麼信心的。
大概唯一值得高興的事情,就是韓菊終於不用當老鼠藏起來了,可以出來露面兒了。
當然,還是要加強安保措施才行——還是那句話,顧翰林對何家人的信譽是不抱任何希望的。
顧翰林心裡有數了,看來等會兒要催一下李榮了,她的那兩個戰友要儘快找來幫忙。還有,方建邦手裡也是有保鏢的,可以再要幾個過來,擔任一下外圍的保安也是可以的……不過這個話肯定是不能當着蘇建國的面兒說了。
當蘇建國離開別墅的時候,情緒已經變得十分的亢奮,東三角地區就是東海財經論壇的大本營,如果連這個地方方建邦都不能施展足夠的影響力的話,那他也別當這個執委了,趁早回家抱孩子去吧。
如果說當上政法委書記,蘇建國還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那兼任政法委書記和警察局長,蘇建國就只有百分之五的把握了,難度係數實在是太大了,競爭對手太多太強……但是現在有了方建邦的強力干預,這個把握就無限趨近於百分之一百了。
蘇建國激動的都不敢開車了,直接打電話給趙立正:“老趙啊,過來幫我開一下車。”
趙立正頓時嚇壞了,這大清早的也不到喝酒的時候啊,難道蘇局長生病了?病的連車都開不了了?
當吳城的局勢在悄然發生變化的時候,顧翰林已經收拾好了簡單的行李,一個人上了普快列車,悄無聲息地離開吳城,前往江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