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很厲害,把我控制了幾百年的蠱母給殺死了,雖然很不想承認,但還是要說一聲,我輸了,來吧,給我一個痛快吧!”
“反正我對這冰冷無情的人世間早已沒有了絲毫的留戀了,如果說有的話,那就是將其毀滅,阿碧,動手吧,爲你的主人報仇吧!”
如今人面蠱已死,不到一刻鐘的時間,蠱嫋便只剩下了一截軀幹躺在地上,絲毫動彈不得。
蠱嫋重重的咳嗽了幾聲,恢復神智的她,不僅主動向着赤輝等人認起了輸,而且臉上浮現出了一抹輕鬆愉快的笑容。
“你控制了它?我覺得,是它在控制着你吧,我不會殺你的,你姐姐犧牲了自己,就是爲了保全你,讓你代替她繼續活下去。”
“更何況,同樣身爲女人,我不相信,有那個女人都變成了這樣,還願意苟延殘喘的存活於世。”
面對着蠱嫋的主動求死,赤輝並沒有理會,只不過在蠱嫋說出是自己控制着人面蠱的時候,赤輝實在是不忍看她在繼續糊塗下去,這才忍不住的出言提醒。
“早點投胎去吧,願你下輩子和你姐姐一樣,做個善良,美麗,自由的女人。”
說完這些之後,赤輝頭也不回的轉身朝着晏英等人身旁走去。
赤輝的一句話,似乎讓蠱嫋徹底的清醒了過來,“我控制它?它控制我?”
現在仔細想想,自己好像使用這些蠱蟲殺死了無數御靈師與使靈,然後在用他們的血肉,靈力來飼養這些蠱蟲,但這些真的都是出自於自己的本意嗎?
“不…是我控制了它…是我…”
只有飼養這些蠱蟲,讓它們組成自己的手腳,才能彌補自己右腳的缺陷,自己才能行動自如,才能擁有美貌的身材,才能與姐姐進行競爭。
所有的這一切,難道都不是自己想要的嗎?究竟是誰控制了誰?一時之間,誰也說不清楚了。
不過,在失去了人面蠱之後,那數以億計的蠱蟲和蠱嫋的半截軀幹,很快便化爲了一灘烏黑的液體,一股股漆黑的煙霧,從這灘液體中四散飄逸。
雙生花,並蒂雙花,同時開放,或許是它們的父母偏了心,兩朵最後只能存活一朵,提供養分的那朵固然可憐,卻也偉大,汲取養分的那朵固然自私,卻也可憐。
或許獨活的那朵被嫉妒蒙了心,想要活的長久,來掩蓋內心的脆弱,可能獨活又有何用?倘若沒有他人的陪伴,最終不也蕭條零落,不是嗎?
經過連番苦戰,如今戰鬥終於結束了,赤輝甚至都不敢去想,自己剛纔是怎麼熬過來的。
當那些緊繃的神經都慢慢的放鬆下來的時候,赤輝體內的每一個細胞,都傳來了陣陣火辣辣的疼痛,這些疼痛中又夾雜着一股麻勁,好像她的身體,都不受她控制了。
剛纔在戰鬥中,全憑着自己堅韌的毅力和體內的衝勁在苦苦支撐,而此刻精神一放鬆,赤輝只覺得眼前一陣陣發黑,天旋地轉的同時,她的意識也越來越模糊。
突然之間,一陣強烈的眩暈傳來,赤輝在也堅持不住,眼前一黑,便一頭栽倒在了地上。
晏英等人看見那倒在地上,又漸漸失去意識的赤輝,不由得心如火焚般連聲高呼,可是赤輝卻沒有了絲毫的反應。
就在赤輝身形倒地的剎那,頭上所戴的鬼臉面具也隨之哐噹一聲,迅速掉落了下來。
不過,當晏英看到了面具之後的那張面容時,內心也不禁陡然一驚,因爲她正是赤炎的使靈,赤火虺。
“赤輝...赤輝...赤火虺。”
晏英的眸光微動,他在喃喃低語了幾聲後,很快便明白了過來,難怪她一直拒絕自己的幫助,要獨自一人應對這場戰鬥,原來她是想要親手爲赤炎報仇。
晏英將赤輝交給奶奶晏嵐後,轉身來到柳蔭身旁,當他看到地面的那灘黑水時,想說什麼,一時之間,但又不知道如何去說。
猶豫了片刻後,晏英在衆多震驚莫名的目光中,擡手在柳蔭的額頭輕輕一拍,將她拍昏了過去。
“誒,老師太累了,又經歷了這麼嚴重的打擊,我怕她承受不住,只好先讓她休息一會。”
晏英深深的嘆了一口氣,他的視線隨即投到了阿碧的身上,朝她深深的鞠了一躬,“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我們,老師就拜託你了。”
看着眼前的這一幕,阿碧先是一怔,隨即輕輕的點了點頭,“看來,柳蔭老師,收了一個不錯的弟子呢。”
“儘管安心的交給我好了,其實,我早就把她當做母親看待了,我會全心全意的照顧好她的。”
妍晟不愧是魂島的大長老,很快便看穿了晏嵐的計劃,“糟糕,中計了,晏嵐之所以會派出赤輝進行搦戰,就是爲了給那些剛剛被治癒的傷員爭取到更多的恢復時間,真是狡詐。”
他在憤憤不平的暗罵一聲後,當下便向金瞳魔蛇王與獨角複眼王獻計,“蛇王,如今蠱嫋已亡,不如指揮兇靈大軍,趁機掩殺過去,畢其功於一役,永絕後患。”
對於妍晟那奴顏婢膝的模樣,金瞳魔蛇王暗自沉吟了片刻後,頗爲滿意的點了點頭,“有道理。”
隨着他雙手印結的變換,緊接着,一個“御”字便脫口而出,正是十二字御靈手訣中的御字訣。
金瞳魔蛇王手中的印結在完成的剎那,黑壓壓的兇靈大軍,彷彿濃稠的黑褐色水流般,源源不斷的朝着晏英等人奔涌而至。
轟隆隆的蹄足踐踏之聲,使得衆人腳底的大地都開始劇烈的顫抖。
目光從這些迎面而來的兇靈大軍的身上徐徐掃過,邢峰面色凝重的看向晏英,“青玄七御所率領的御靈師聯軍和將士們,與這些兇靈大軍剛剛激戰了一番。”
“無論是體力,還是靈力,都消耗巨大,即便有千尺青碧塔的治癒,恐怕一時半會,也不能在繼續作戰,是時候該我們出場了吧”
“沒錯”,雷鳴重重的點動點頭,面對着邢峰的主動請纓,他也同樣大爲贊同,“先下手爲強,若是讓這些兇靈攻到身前,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等一下”,晏英的指尖在寒玉古鐲上輕輕一點,一塊巴掌大小的令牌,在他的掌心倏然閃現,靈牌的表面,刻着一副粗獷古拙的深青色獸紋圖案。
這塊靈牌剛一出現,那些排山倒海奔掠而來的兇靈盡皆踟躕不前,一個個盡皆驚魂甫定的看向晏英手中的這面靈牌,但卻沒有一頭敢於向前。
“這…這難道是十大邪兵中的御獸靈牌,爲什麼會出現在他的手上?”
奇變陡生,眼前的這一幕,即便是見多識廣的大長老與二長老,也不禁大爲駭然,滿臉的難以置信。
“沒錯,那正是御獸靈牌,對於那些不到七階,無法化形的兇靈,御獸靈牌有着極強的剋制作用,但對於那些七階以上,能夠化形的兇靈而言,它的剋制作用就要小的多。”
獨角複眼王低低的嘶吼一聲,寒光閃爍的複眼中閃耀出無數道兇戾的光芒,“大長老,二長老,你們連同我身後的這些八階,九階的兇靈一起,務必將那塊靈牌給奪回來。”
聽聞獨角複眼王的話語後,妍江的腳掌在地面猛的一踏,迅速朝着大長老與二長老迎了上去,“晏家小子,父親和二叔就交給我了,其他的那些兇靈,就由你們來處理吧!”
雷橫的右手在空中猛的一揮,螺旋重劍在半空劃過一道凌厲的弧度後,朝着雷鳴的方向飛了過去,“小鳴,接着。”
“那頭九階的魔熊不錯,它的靈珠不但可以作爲你的進階用珠,就連熊膽,也是百年難遇的上好藥材,不容錯過。”
“不會吧,斬殺九階靈獸,雷御這是要…”
“沒錯,這正是下一任雷御的考驗。”
“莫非…他這是要將雷御之位傳給雷鳴了嗎?”
瞧着眼前的這一幕,雷之國的御靈師們也不由得竊竊私語起來,一時之間,一雙雙驚疑不定的目光盡皆落在了雷橫與雷鳴的身上。
七島天中的七大王國,各具特色,木之國尚禮,被譽爲禮儀之邦,水之國尚學,向來有教無類,土之國尚仁,講究醫者仁心,風之國尚義,推崇捨生取義。
而唯有雷之國與火之國最爲尚武,崇尚武力,其中,火之國御靈師的脾氣最爲火爆,往往是路見不平一聲吼,該出手時就出手,毫不含糊。
雷之國則講究強者爲尊,按照他們的傳統,只有最具天賦,實力最強的御靈師,才能執掌螺旋重劍,成爲新的雷御。
所以,在歷屆雷御的選拔考覈中,都會有這樣一項內容,那就是考覈者必須親手斬殺一名九階兇靈,用來作爲自己實力的證明。
如今,作爲當代雷御的雷橫,不僅將手中的螺旋重劍給了雷鳴,而且還要讓他斬殺一名九階兇靈。
這無疑是在爲雷鳴成爲下任雷御鋪路搭橋,要讓他在衆多雷之國的御靈師面前揚名立萬,樹立威信,以證明自己的能力。
雷鳴在明白了父親的心意之後,手握螺旋重劍的他,迅速召喚雷鷹使靈附體。
寬大的鷹翼在身後猛的一展,整個人就像一道藍紫色電閃,狠狠的朝着那位身材魁梧的黝黑壯漢俯衝下去,沒錯,他正是九階魔熊所幻化的人形。
繼雷鳴之後,鬱天羽,風玄清,雪飛鳳,赤炕,水瑤等人,也分別帶領着和他們一起進入神墓歷練的土之國,風之國,火之國,水之國的御靈師,先後行動了起來。
經歷了神墓歷練之後,衆人的實力不僅得到了極大的提升,就連他們的使靈,也相繼進入到了七階與八階。
在使靈與御靈師合體的狀態下,可以暫時發揮出遠超本階的戰鬥力。
不過,令衆人感到驚詫的是,面對着雷鳴那氣勢磅礴的一擊,九階魔熊所幻化的壯漢不但沒有進行閃躲,黝黑的臉龐反而露出了一抹不屑的笑容。
砰…,螺旋重劍在劈中魔熊的剎那,就彷彿劈中了一塊堅硬無比的鐵石。
劍身所傳來的巨大的反震力道,震得雷鳴的手臂都有些痠麻無比,隱隱之間,他甚至都有着一種握劍不穩的感覺。
“小鬼,你這是在給我撓癢癢嗎?嗯?就你這點力道,給我撓癢癢都嫌輕。”
吼…,魔熊仰天咆哮一聲後,原本就已經極爲雄壯的身體更像是吹了氣的氣球般,迅速的膨脹起來,眨眼之間,他的身高就已經超過了五米。
周身肌肉以一種誇張地形態膨脹起來,暗黑色的毛髮在瘋狂生長的同時,整個人竟然變成了一頭真正的巨熊,這正是它的魔熊本體。
隨着魔熊那雙鋼鐵巨爪的揮動,一股排山倒海的巨大力道,朝着雷鳴的身體奔襲而至。
磅礴的壓迫力,使得雷鳴的身體猶如滔天巨浪中的扁舟,隨時都有傾覆的可能。
“好狂猛的力道,莫非它就是…”
“沒錯…它就是獨角複眼王麾下的第一兇靈,暗黑魔熊。”
“不會吧,竟然是它,它可是除過金瞳魔蛇王和獨角複眼王之外,最有可能進入十階的兇靈。”
“是啊!聽說它當年在青玄大陸縱橫肆虐之時,竟然獨自一人,屠殺了一座有着重兵把守,守衛森嚴的城池。”
暗黑魔熊剛一出現,那些老一輩的御靈師們都忍不住的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起來。
凡是參與過當年青玄大陸的百族,與獨角複眼王和金瞳魔蛇王的那一役的御靈師,無不對這頭兇名赫赫的兇靈有着深深的忌憚。
“隊長,我來助你。”
看到雷鳴被震退之後,鬱天羽手中的白脊銀劍在身前猛的一揮,頃刻間,一道長約十餘丈的銀白色劍影,朝着暗黑魔熊當頭劈下。